鐘離陌臉上因有的戲謔之意慢慢消散,緊抿唇看著她,而後問︰「實在是想知道,能讓公主發怒至此的是什麼事。我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禁衛府一天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還都不是什麼好事,不知道公主說的是哪件呢?」
宣華立刻道︰「岑霏,岑霏的斷腸草是你下的對不對?鐘離陌,我一忍再忍,可你也別太得寸進尺!」
「岑霏?」鐘離陌看著她,冷笑,「岑霏麼?就是那個伶人?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能讓公主氣急敗壞成這樣,原來是為了床邊的男人。怎麼,公主很喜歡他?他很得公主歡欣?」他一邊笑,一邊朝她走近,到她面前,輕佻地伸手挑起她下巴,再次加深了笑,卻是冷得可怕,像是帶了傳說中的殺氣,「他床上功夫很厲害,讓公主欲仙欲死,再也離不開他?」
「鐘離陌,你放手,你放手!」
「你承認了?果真是你!」宣華盯著怒聲道。緊次主在。
鐘離陌翹了唇笑,手上仍不停地動作,目光緊鎖住她︰「我想做什麼你還不知道麼?難道你不想?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這麼離不了男人,裝什麼清高!」說完,彎腰,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起來。
「你若敢放肆,我們就同歸于盡!」
「你看我敢不敢!」他突然一笑,一手伸入她腿間,極端粗魯地揉壓,同時將她推著往竹屋退去,「你要是好好侍候我,再向我求饒,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放了他。」
想恨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去恨,是不是很痛?
「你敢!」宣華再次吼道︰「你若再敢動他……」
鐘離陌立刻大吼,「對,是我,是我做的,如何?嗯?如何!」他手勁猛地增大,完全掌控住她的下巴,捏得更緊,抬得更高,直直對著自己的臉。
「哧」地一聲,扯破她褻褲,將她按至床頭,迅速撩開自身衣袍,解下月復間系帶。
宣華看著他的臉,忘了反抗忘了掙扎,眼前浮現的全是數月前的點點滴滴,那一切,恍如隔世。他氣她,惱她,羞她,辱她,讓她惡他,怒他,恨他,終于又時時想著他。明明他就是個她最瞧不起又最恨之入骨的人,可她卻偏偏愛他……然後呢,所以一切都是騙局,他不是出身燕舞樓里的小倌,而是女帝身邊殺人不眨眼的銀面衛大閣領。他的笑,他的媚,他的傻,全都是假的,甚至所有他們相處的日子,都是他設計的。
熟悉……久未見過的……鐘楚的臉。
「啊——」
宣華一把掀開他的手,「別太放肆,要不然弄個魚死網破,對誰也不好!」
他盯著她,按著她的腿彎,一下一下,似刀子般深深捅進。
愛一個本該恨的人,是不是很痛?zVXC。
「鐘離陌,你放手,放手!」
鐘離陌看著她,臉色緩緩轉變為鐵青,咬緊了牙,一雙眼楮似要射出刀子來。岑霏,岑霏,他是該殺了他,是該殺了他!
恨一個怎麼恨也抹不去心底那份愛的人,是不是很痛?
宣華被推得往後急急地退,踉蹌著穩不住身子,又羞又怒,整張臉煞紅煞白,「你放手,放手!」身子突然重重抵到某個地方,原來是已到竹屋門口。她立刻緊緊抓住門框,盯著他道︰「鐘離陌,你想做什麼,快放開我!」
「不是擔心你的男寵麼,不是怕我殺他麼,那就好好躺著侍候我啊,睡一覺,換他一命,怎樣!」他扯下她衣服狂吼,話音落地,與此同時臉上的面具掉落至床上。
「你放手!」宣華使勁去掰他,卻只覺得他的手,他的腕,似鐵打的一般,剛硬不可撼動。鐘離竟紅了眼,再次冷笑道︰「他死了嗎?沒死是不是?那正好,我再去一趟,先閹了他,然後再殺他。我可不會再用什麼毒,那怎麼有意思,我得從禁衛府里挑一套辦法來讓他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仍是那樣的弦月眉,仍是那樣帶媚的眼,仍是那樣高挑的鼻,紅如點絳的唇,一張,絲毫與銀面衛扯不上關系的臉。原來,鐘楚就是鐘離陌,鐘離陌就是鐘楚,他們,從來就是同一個人,從來就是。
被她掀開的手倏地回頭,捏住她下巴,鐘離陌在她頭上緊緊盯著她道︰「魚死網破?就為了個岑霏,要和我魚死網破?這麼缺男人麼?這麼想要男寵麼?一個岑霏就把你迷得暈頭轉向了。王蔻,你果然不成氣候,成天就只惦記著男人,就憑這,我就該殺他對不對,免得你到時候都忘了自己是誰!」
離開她身體時,他從她無神的眼里看見了某樣東西,竟像匕首一樣刺痛他的眼,更後勁十足地痛到心里,就像許久前那滿目的鮮血一樣。那一次,從未有過的無能為力,這一次……
不管願意或不願意,他們雖有過好幾次,可這樣的情況卻從來沒有發生過,從來沒有……她拼命地反抗,朝他身上捶打,朝他臉上抓,只想他就此罷手,不要真的……
她拼了命的打他,抓他,然而還未對在他身上造成明顯的傷痕就被他扔在了床上,倏地扯下她長裙下的褲子。
猛地一揮手,掀到他臉上的銀色雕羽面具。
她靜靜躺著,一動不動。心里想,這一輩子,她都不會與他在一起的……哪怕有一天,他真的願和她在一起,哪怕有一天,他們真的能在一起。
她從床上起身,一件一件穿上還能穿上的衣服,然後下床,慢條斯理地整理發髻,抬了下巴,依然是一個端莊傲氣的公主,頭也不回地緩步出門。
這一次,竟是不知所措。
可是那又如何,她知道了一切,認清了一切,卻還是愛他,愛這樣一個傷她至深,本不該愛的人。
她愛的鐘楚,好好活著,好好的在她面前,就是眼前的鐘離陌。
……
宣華咬了唇,看著他將她腿猛地推開。
他看著她,絲毫不遺漏地看著她背後的每一寸每一分,然後看著她步入門外,被金色的陽光灑了一身。
如果,如果他不是他,如果他有說過對不起,如果他再有勇氣一些,他一下定會下床,從背後緊緊抱住她,向她說一聲「對不起」
可他依然那樣坐著,坐在凌亂不堪的床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清晰地感覺某種東西離自己而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