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臨走又忍不住貪念抱了他一下。他竟然允許她一天內連抱兩次,還親自送她出御書房?簡直驚到她有些呆了。臨走前她招過臨秀,悄聲道︰
「今晚陛下有些恍惚,興許還想著政事,這才迷迷糊糊跟了我出來,你若真見陛下精神不濟,怎樣也勸他上暖閣瞇個眼。」
臨秀稱是,低語︰「皇後陛下也早日休息,您眼珠都紅了。」
她笑著離去。幾名宮女、太監擺陣仗尾隨她回皇後的宮殿,她來到岔路口,想起還有事沒做完,臨時改變主意,繞到他的金龍寢宮去。
她直直走到陛下龍床旁的屏風前,差人取過筆墨,在已經寫了一半字跡的屏風上續寫。
寢宮里的宮女暗自對望一眼,雖然不太明白皇後陛下為何樂此不疲地寫這些東西,但她們想,半夜會來皇上寢宮,就是……來挑著她們,瞧她們是不是跟皇上在她背後做了什麼不合宜的事,可惜,今晚皇上還沒回宮,自然是撲了個空。
徐思思頭也不抬,問道︰
「陛下近日起床時,有細讀過屏風上的字嗎?」
宮女恭謹答道︰「陛下換衣時,都會看著屏風,有時龍袍換好了,還有時間,陛下就會讀了數遍才離去。」
她聞言,微微一笑。
這兩日才調來夜半掌燈領路的機靈小太監月兌口︰
「奴才懂了,皇後陛下將些諫言一一寫在屏風上,皇上起床換衣,第一眼看的必是這屏風,天天看當然就不會忘了這些諫言。」
徐思思回頭看了一眼這小太監,驚喜笑道︰
「你這小公公真細心,初來的?」
他臉紅了紅,吶吶道︰
「是初來的……今晚還是頭一遭替皇後陛下掌燈回宮呢。」
她笑道︰「今晚我見折子里幾句諫言,頗有感觸,就順道記了下來。皇上在位不過四年,良臣雖多,但……」她含笑不語。
良臣雖多,但敢將頭拋出去給入骨諫言的還真不多,初時若不養成容人雅量,等皇位坐久了,會再也听不見真心話。
現在敢給丟頭諫言的不多沒關系,由她來,等到這些朝臣明白坐在龍椅上的天子是個值得托負的明君,到那時,她便功臣身退。
她想,李泓貞執意要她陪他走上這一條路,看中的也是她這一點。
再者,她覺得天子之心似乎帶著天生狠辣,李泓貞已隱隱有此傾向,縱能將大魏立于盛世之地,君主若一意孤行,無人肯諫,這樣的盛世也不會長久。所以,當她看見南臨的史書上的日有這麼一段,她就仿之學之──雖然這樣的作風在南臨只維持一代明君。
所幸李泓貞見了也沒有說什麼?每日將她記下的話讀上個一遍。
那小太監實在好奇,見這位皇後和善,大膽問著︰「不一定得在今晚寫,為什麼皇後陛下要在今晚來呢?」
她笑道︰「因為皇上此刻還在御書房看奏折,我先入睡總是有些不舍?不如先過來寫了此一了等皇上明日早起,就能讀到了。」
宮女又對看一眼,紛紛垂首。
等寫得差不多了,她目力真有些模糊,只手捂著紅眼一會兒,想著她真沒法再陪他熬下去。她走出他的寢宮,才回到岔路上,就見前頭宮燈大亮,李泓貞與她面對面相遇。
他見她雙眼紅得不成樣,眉頭下意識攏起。「現在才要回去?」
「嗯。」她笑︰「我到陛下那兒看能不能抓抓奸什麼的。」
李泓貞身後的太監面色俱是一變。果然這西玄來的黑臉皇後不好惹……
他一笑,竟立著不動。
徐思思又捂著眼一會兒,笑道︰「恕妾身不能再陪了,陛下請早回去。」她走過他身側時,忽地被他拉住。
她詫異看向他。他柔聲道︰「妳目力有些模糊了?」
「有點兒。」
他笑著將披風解下系在她身上。「皇後可要朕送妳回去?」
她呆住。
「嗯?」
「這個……陛下還不累麼?」
「傍晚食了些海鮮小包,走點路紓解腸胃也好。」
她嘴角掩不住地上揚,道︰「那就麻煩陛下送,好過教宮女扶著回去。」實在忍不住貪心,又補一句︰「如果陛下送完累了,可在我那兒稍稍休息片刻。」
李泓貞清俊面上盡是笑意,托住她一側,回頭看了一眼跟隨他的太監。那太監立時明白,迅速回頭召敬事房記著皇上房事的太監到皇後寢宮外。
他在這位子四年了,頭兩年皇後陛下偶爾會破壞常規,除去固定行房日子外,她會動了小小心機,邀皇上走進她的寢宮,但不管她花多少次心機,一個月里皇上最多破了兩次規矩,更多就是不可能的了。
一開始他以為是巧合,而後上敬事房一看記錄,兩年下來,一個月就多那麼兩次,絕對沒有例外。搞了半天,不是皇後迷惑陛下成功,而是陛下自身只容許自己多放縱這麼兩回,這位年輕的帝王克制力真好,與歷代皇帝大不相同,他這麼想著。
一直到這兩年,皇帝陛下更忙了,除了固定行房日早些歇息外,其它時間都與皇後熬夜在國事上,了不起皇後陛下早他一點點入睡,就再也沒見皇後陛下故意迷惑陛下過。
直到今晚。
不只他有點疑惑,連徐思思都很驚訝,但她從不去追問到手的好運。她笑咪咪地像只快要偷腥的貓兒,偷看他一眼,就當他今晚孤枕難眠兼之*勃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