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的拍拍圓溜溜的肚子,早餐吃得很愉快,尤其是在看到李韶音那剛硬的眉毛,在她的挑逗下,豎立起來的模樣,更是可樂。
推開椅子,目送李韶音匆匆離去,李韶音的身影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逃的,至于說為什麼要逃,瞧瞧陳紫玄身邊站著的龍式就知道了。
陳紫玄吩咐撤去飯食,接過龍式手中的溫熱帕子,舒舒服服的放在臉上,溫柔的觸感,猶如嬰兒的肌膚般,皮膚的每一個毛孔在貪婪的吸收著溫熱的水分。
擦去剛才吃酥餅時沾上的油漬,清清爽爽,又對著銅鏡左看右看,右挪左挪了好一陣,這才罷手。銅鏡里,站在她身後的龍式,眉眼間都是抹不開的郁色,像是夾了層陰雲,這樣的表情倒是陳紫玄很少見過的,龍式在她跟前,從來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就如下棋中的他,端方而儒雅,帶著他的堂弟龍泉所沒有的冷靜和務實。
是跟龍泉那別扭孩子有關吧!自打昨日她一時興起,想在那個被邱珍特意派來的「自己人」護衛隊長前做一副皇帝該有的模樣,順便刺激刺激龍泉這純真孩子的心。如果真的喜歡她,不妨……咳,可以試一試嘛。
人家原來活了二十多年,努力的爬位子,搞生活,帶孤兒院那幫總會死纏亂纏的小鬼玩鬧,她還真是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一顆紅心全部獻給黨,覺對的勞動好青年。
這次,好不容易用九世修行的道果,換來一次在上面的權利,如何能不好好地把握。小嘴一張,張口便問︰「龍泉今日怎生的沒來?」
她貌似不經意的一問。早已激起龍式背心一片汗水,人說伴君如伴虎,眼前的皇帝看起來總是笑眯眯的,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一副無害的表情,對他們龍氏兩兄弟也可謂是真誠以待,等同再生父母,可惜,龍泉他不該存了那麼一分心思。
「龍泉,他昨日感了風寒,今日一早就有點惰了。」龍式這般解釋,他也沒有撒謊,昨夜個龍泉從外面回來,失魂落魄的模樣,眼楮的焦距都沒有了,衣角和褲腿都在滴水,一路走,水滴便一路滴,他想過去幫他,卻被他趕蚊子般的趕開。
任誰這般模樣,在躺在床上捂上大半夜,也得生病不可,何況是身子骨並不算特別好的龍泉。他這幅可憐的模樣,龍式看的又是心疼又是惱火,上次下棋上看到龍泉對皇上那副模樣,便知他心里存了那麼一點非分的念想,沒想到居然這麼深了。
也怪他,總想將他保護的好好的,不曾告訴他在這繁華背後綴滿陰暗和爭斗的**如何生存下去,別說現在他們龍氏兄弟兩個並沒有真正得到皇上的賜寢。便是有朝一日,龍式他真的得到隆恩的眷戀,可誰能保的住今後這**里生活。
皇上現在登基還不足月余,大寧國國內又因為近段日子天災人禍多了點,各處事物都比較繁雜,若不然給皇上召選**,光采美男的慣例早已展開。听這段時日在邱珍將軍面前听得多了,對這朝廷里的事業多了解了一分。
知道遴選御後一事,已經是鐵板釘上釘子的事情,區別僅僅在于早晚而已。听邱珍擺談,現在朝廷里已經有聲音提出這件事,只是,因為武國使者將要來訪的消息,讓這件事暫時擱置了。
「龍式?」女皇手捏碧簪,正對著頭發插著。
龍式這才從自己的思慮中清醒過來,他望著女皇可愛的笑顏,咬咬牙,身子匍匐在地上,低聲道︰「皇上,龍泉他……」
陳紫玄擺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起,身子彎下,將他扶起來,打趣他︰「別這樣,要不……」她的眼瞄瞄站在門外不時回頭的邱珍,心里笑的更歡︰「那位可要跟朕急了,朕可承受不了將軍的虎威呀。」
龍式的臉立馬紅的向染上紅霞,眉眼也禁不住往殿門口抬去,恰好對上邱珍溫柔的目光,帶著點詢問和關心的味道。心中一驚慌忙轉頭,酸甜苦辣的感覺聚在心底,久久不散。
在抬起時,是女皇有著意味的笑,龍式的臉更加燙。
「老這麼坐著,怪悶得。」陳紫玄做出扇風的動作︰「朕去看看龍泉,你……不會反對,是嗎?」。她明白龍泉心中的苦楚,知道他芥蒂的是什麼。更加知道,眼前這個極為務實的龍式也是這般想法,覺得龍式錯的離譜。
她陳紫玄是從現代來的人,認同的是感情面前人人平等的道理,龍式就算對她有那麼點意思……咳,厚臉皮就厚臉皮——又有什麼錯誤。
龍泉愣住,估計是沒想到她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會用詢問的方式問他。古往今來,哪一個皇上不是出口成令,哪里會有這麼舉動,就算是有,那面對的也是朝廷上的重臣。
他敢說不嗎?答案是否定的。
瞧著邁著輕松的步態,向偏殿走去的女皇,龍式心中隱隱騰起那麼一點點的希望,或許,眼前這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女皇能夠給龍泉帶來幸福和安寧。
偏殿仍是在安寧宮中,是安寧宮的大宮女給他們兄弟二人安排的地方,只是因為要配合女皇,經常會在女皇的榻前睡下。
這幾日,因為邱珍的原因,他很少去女皇那里,往往都是在偏殿里休息。
「太醫,快去將那群老胡子都給我抓過來。」一聲怒吼夾雜著迫切的聲音從安寧宮里的偏殿傳出。嚇了邱珍一跳,在搞清楚需要太醫的不是龍式時,這位似乎有點不稱職的統領將軍才去傳話。
當然,不用她去傳,女皇的聲音實在太過于淒厲,嚇得安寧宮的大宮女飛也似的向太醫署跑去。皇宮里一時雞飛狗跳,弄出了不少陣仗。
抓著冰冷的小手,在手心里輕輕地磨砂。陳紫玄沒有想到,龍泉心底居然這樣實,鑽到牛角尖里就是不肯出來,一邊暗惱自己操著過急了點,一邊听被邱珍抓到偷听牆角的宮女。
听了幾句,才知就在昨日下午,龍泉不知听了多少冷嘲熱諷,閑言閑語,將他卑微的出身,點的體無完膚。
對不起,原諒我。陳紫玄拂過龍泉蒼白的臉,這是她的倏忽,她太小看語言的威力,一句話可以毀掉一個人,同樣的也能救起一個人。
將龍泉的冰冷的手完完全全的包在她的雙掌之間,她柔柔的看著躺在榻上的人兒,長長的睫毛向蟬翼一般蓋住他的眼。
這個會在她不經意的一句贊揚時,就會從心里露出笑意的龍泉,他總是用他的巧手,細細的將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又不失新穎與別致。他的耐心,他的細心,他的愛心,通通用到她的身上,他的心純淨的向琉璃一般,又嬌柔的隨時都會碎去。
這樣的人兒需要她的呵護不是嘛。在他失去血色的唇上,淺淺地印上一吻︰「泉兒,這輩子,你是我需要呵護的第一人,不要在為難自己了,好嘛?」他的唇就如他的人一般,帶著淡淡的甜味,讓人欲罷不能。
拂過他額前碎發,附在他的耳邊,輕輕地用別人听不到的聲音︰「我會心痛的,你希望我心痛嗎?」。
蟬翼一般的睫毛輕顫,好似在訴說著什麼。衣角被人輕輕扯動,勾下頭,是龍泉縴細靈巧的手,勾上她的衣角,輕輕拉著。
她握住沒有幾分氣力的手,手指用力,將他抓在手心當中,回應她的,是蟬翼一般的睫毛下,流出的晶瑩淚珠。
跌跌撞撞的白胡子老太醫們,全部跑過來,陣仗比起她那次落水也差不多。七弄八弄,挨個上去好完脈,七八個白胡子的老爺爺在皺著眉,湊成一團討論病情。
倒是將她這個皇上落在一邊,直到某人大吼一聲,這些白胡子老頭這才在又跪又高告罪的聲音中,將處方開了,接著針灸的,按摩的,跳大神,呃,這跳大神的她早吩咐讓邱真回家過年去,涂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又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人就是沒病也得嚇出病來。
接下來幾天,發生驚掉一幫人下巴的事情,更是讓某些人恨的牙齒癢癢。
「來,乖乖喝藥,才能好的快。」某皇上捧著藥碗,帶著笑意哄著榻上躺著的卑賤人。
「小心,這里有道坎,來……這里的花兒又開了……」某個春光明媚的下午,某黃扶著步履蹣跚的清秀含羞男子,在御花園里散步。
「皇上,我不配,真的……」龍式低下卑微的頭。
「不願意。」某皇冷笑著,勾起龍式的下巴,吧唧一下印上去,在咧開大嘴︰「你的心肝我收了,可要不回去鳥。」
「皇上……」感動的。
「怎麼?」眉毛一挑︰「想要回去,沒門!」無賴的,手指還纏著黑色的發。
「不是。」害羞的低下頭︰「皇上,將我的身子一起收了吧。」忸怩蜷縮。
「噗……」某皇一口茶噴出去,差點沒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