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跟聰明的人在一起,果然輕松許多,許多事情都不用去說,往往只是一個小小的眉眼或者小的動作,甚至只是一個眼神,就可以明白彼此。
端木瑞文就是這樣的人。想必,對于如何對付她那個親愛的,猶如狐狸一般,時刻算計著她這個弱小的佷女大姨媽,他已經有了周妥的考慮。
他的園子,依舊那般清爽,所有東西看上去都非常的協調,帶著股清幽月兌俗的味道,那盆在破了的屏風前擺放的不知名小花,此時,長著幾朵小小的花骨朵,帶著粉女敕的顏色,隨著微風搖曳,倒是有如羞澀的少女,在擺著香帕,等待著還未歸來的情郎。
「吱呀。」門在黑子的手里打開。
端木瑞文沖著她諂媚的一笑,不知為何,陳紫玄見著眼前的他,居然想起紂王的愛妃——妲己。罪過,罪過,站在她面前的可不是傾國傾城的女子,而是個很有殺傷力的美男。
「皇上。」總管太監帶著她固有的尖利嗓子,跪在陳紫玄的面前︰「晌飯的時間到了,這樣于禮不合。」
瞧這小模樣,唇紅齒白的,這張小嘴也是個厲害的。也難怪大姨媽會看上她,陳紫玄不過是想單獨跟端木瑞文見見面,談談心,看這小姑娘盯得,一張小嘴巴,一張一合,愣是在那說個不停。
陳紫玄一皺眉,這黑白二子居然幫起她的忙來,不用做什麼,看看,就拿當胸抱劍往這門口一立,喋喋不休的太監總算是將她的小嘴閉上,夾著尾巴就往外逃。
惱人的呱噪沒了。陳紫玄踏進屋中,縷縷的香味,還是像第一次來時那樣清新宜人,袍子一撩,跳上榻去躺在柔軟的被子上,被子疊的很整齊,靠起來綿綿軟軟的。
黑白二子面有不悅,那四雙老大的眼楮,盯著她這個皇上不放開。
陳紫玄做出捧花狀︰「兩位哥哥,不如一起上來如何?」
白字當先眸子一番,踏出門去,黑子看端木瑞文一眼,這才跟著白子踏出去。
陳紫玄笑的前仰後合,端木瑞文臉色平靜,可這端著茶的手,那是一點都不平靜,扭過頭去,不看她。
「來,這里坐,我們好好談談,可好?」陳紫玄拍著床榻的邊沿。
端木瑞文模模腦袋,落在陳紫玄的眼里,那是相當的可愛,在招手,他往這邊移移,又招手,他又移一點,磨磨蹭蹭,一點都沒有了原來的灑月兌。
陳紫玄抱著臂,看著小心翼翼的他︰「怎麼?怕我現在就吃了你?」
端木瑞文小心的移動,目光嚴肅︰「我到時想著呢,能得到皇上的寵愛,拿出端木瑞文的福氣,只是,怕今日個是不行了。」
「如何?」陳紫玄眉頭一挑。
端木瑞文望著仰起頭的她,想起心中那事,輕輕的將帶著紅痣的手腕,藏在寬大的袍袖中,他似乎並不想提那個原因,口氣一轉,就落在陳紫玄找她的事情上︰「想來,皇上今日前來,是為了御後的事情,我說的可對?」
「沒錯。」陳紫玄收斂起調戲的姿態,屈膝抱著臂將頭放在上面︰「她讓我贏取李大學士家的長子為御後,條件是放過你和這一**的男人。」
端木瑞文笑了︰「這樣好的買賣,皇上答應就是了,端木瑞文听說這李大學士家的長子,可是我們上京里的十大明珠,彈得一手好琴,皇上應了便是,何況這**佳男無數,有才能者多之,只要皇上救了他們,這好處,想來皇上是明白的。」
是啊,她當然明白,這能進到**里的男人,品貌自然是沒有話說,另外,這家世定然也是顯赫,不然無法在這**里站穩腳跟,當然,也不排除像是她面前這個端木瑞文,前朝皇子,這樣的異類,異類總是少數。
這**至少也還有五十幾人,背後的家族便是比不上她那個親愛的大姨媽,可聯合起來,這實力也不容小覷,想必,大姨媽肯讓這麼一步,對于觸怒一些家族的事情,也是有一定的擔心的。
可這為什麼一定要是李大學士家的兒子,朝中這麼多人家里都有兒子,為何偏偏是他們家?陳紫玄對那個李大學士家的長女可是一點好感都無。
對于這個未曾蒙面,要做她御後的男人,多多少少都起了排斥之心。
端木瑞文笑笑,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皇上若是對那個人的品行有疑慮,不如去吩咐十四辦事。」
陳紫玄猛然抬起頭,撞上端木瑞文深深的眼,清澈透明,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個的話而又任何的不適。她身邊的十四,沒有人知曉,便是自個看到他,也不過區區幾日,端木瑞文是如何知道的?
「他是皇上唯一可以信賴的人。」端木瑞文告誡。
「你呢?」陳紫玄望向他。
端木瑞文神秘的一笑︰「如果我說我是皇上可以信賴的人,皇上會相信嗎?」。
陳紫玄默然,的確,她不太可能完全相信他,人的心總要有一部分留給自個。
「其實,皇上心里早已經做好了打算是嗎?」。端木瑞文挨著榻前坐下,不過仍舊離陳紫玄大概一只腿的距離,這模樣,倒是像怕被陳紫玄這個色皇帝,非禮一般,或許,他還沒有忘記上次被吃了下巴的事情。
陳紫玄點點頭。
「不如我們一起將這個決定寫出來,如何?」端木瑞文似乎很喜歡玩這樣的游戲,榻前早已準備好毛筆和白紙,蘸了墨,遞與陳紫玄。
兩人同時在各自的面前展開寫上字的白紙,同時念出聲來︰「娶。」
端木瑞文托起白紙,放在一邊的凳子上︰「皇上果然聰慧過人,端木瑞文不及。」
「何必這麼拍馬屁,好假。」陳紫玄拍向他的肩︰「我可是沒有選擇,只好將自個賣了,好安那個老狐狸的心,還要吃點身體上的虧才是。」
「我去倒點茶來。」端木瑞文借口起身,避開陳紫玄的踫觸,倒是讓陳紫玄的胳膊放在空中,沒有了個依托,好嘛,她這個皇帝,就被端木瑞文曬在這里,怏怏的收回手,對于端木瑞文,在她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種牽絲帶縷的感覺,這麼多日不見倒是有點想他。
尤其是那瘦弱的能看到根根血管的胳膊上,那鮮紅的紅痣,幾乎隔上幾夜變會出現在他的夢里,連綿不絕的是思念。
這樣的感覺,跟對龍泉的,一點也不一樣。對龍泉的,她過多的是疼惜,是疼愛,是一種呵護,對于端木瑞文,她除了欽佩之外,居然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懼意,可又想著他,想著他身體如何。
與端木瑞文下了會棋,輸贏對半,他的棋子大開大合,心思靈巧,布局全面,而陳紫玄勝在對靈活,隨時都能夠應著棋局的變化而改變自個的策略,往往在不經意的時候,放下奇兵,棋路詭詐,往往防不慎防,倒是讓有點,被棋盤束縛的端木瑞文吃了大虧。
「皇上,果然棋妙。」端木瑞文推開棋盤,站起身子。
陳紫玄笑著︰「彼此彼此。」伸著僵硬的身子,看看外面的天色,這麼一晃,居然大半天的時光已經過去,一番廝殺,倒是痛快之極,心里那點陰雲,也就消失的干干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