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是邱珍的聲音,听起來帶著點驚訝。龍式悄悄地伏子,蹲在花叢後面,樹林比較密,月光照不進去,他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人在那里。
「珍兒,這些年可還好?」這聲音帶著點蒼老的意思,歲數不大了。
「好,徒兒一切都好,只是,苦了師傅,徒兒慚愧,一直想向皇上覲見,卻始終都沒有機會,不知師傅的腿可還……」
「不說這個了,徒兒,為師這次深夜前來,只為拜托你一件事,是否可以為為師查探查探?」龍式一听這話,立馬警惕起來,拜托宮內御林軍統領調查事情,這事情定然逃月兌不了,是後宮當中的事情,更有可能便是關于皇上的,事情。
到底是誰?誰會讓邱珍去做這麼危險的事。龍式暗暗著急,知道邱珍別看虎目粗獷,卻是極為細膩的人,對人更是有恩必報。
果不其然,邱珍在考慮良久之後仍舊是答應下來。更令人郁悶的是,樹林中的兩個人,突然放低聲音,他急的抓耳撓腮,想要靠的更近一點,听听到底這個神秘的師傅拜托邱珍查探什麼事情,可一點東西都听不到,可還是讓她听到有皇上這個詞。
糊涂啊,糊涂龍式沮喪地蹲在花叢中,只感覺腦袋「嗡嗡嗡」直響,他現在的所有都是皇上給他的,給他原來想也不敢想的尊重和相信,他發誓要用生命去維護皇上。可……
不知過了多久,林間的兩個人說完了,也就散了。他蹲在原地,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真希望今日並沒有出來,想要來尋找邱珍,只為解釋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突然,有人立在他的跟前,他抬起頭正看到邱珍那張溫怒的臉,還有些許的失望。他勉強的笑笑︰「我想……想來找你談談。」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生活當中無時無刻都會存在著誤會,有時候僅僅是一句話,有時候甚至僅僅只有個眼神,龍式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解釋什麼。
翌日。
「啊」陳紫玄抓住被子,擋在自個春色盎然的胸口,一手還指著身旁有點眼熟的男子,聲音都在發抖︰「你,你,你是什麼人?」你想想啊,當你有一天喝醉酒了,再次模著疼的欲裂的頭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個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赤條條的躺在床上,身旁還躺著個男人,就算是這個男人身上穿著衣服,渾身上下都很整潔。
邱珍將軍很盡職的一腳踢開殿門,帶著一隊穿著盔甲威風凜凜的御林軍,瞧到她們的「好皇帝」正將一名男子拉進懷中,這男子容貌帶著說不上的媚意,冰藍色的眼楮,如天空一般的顏色,透著說不上的純淨,很大方,沒有任何的扭捏之態。
皇上冷眼看過來,凌厲如冰,顯然她們進來的非常不是時候,邱珍額頭冷汗流下,慌忙低首退出,順便在拉上宮門,她竟沒有發現,這個看起來嬌小玲瓏,平日來嘻嘻哈哈,沒有幾分正行,為何剛才那一眼竟讓她生出畏懼之心。
殿內。
陳紫玄冷眼瞧著慢慢關閉的門,心中已經有了些許計較。懷中的人兒安靜的像是一只貓。陳紫玄低下頭,他正仰頭看向她,冰藍色的眸子,透著點好奇還有一點也不掩飾的探究和興奮。
同樣是冰藍色的眼楮,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差距,陳紫玄想起十四,想起在他奢華囂張的銀色面具後,露出來的冰冷,想來,十四那邊的動作也已經開始了,希望真的如她所想,那麼,大寧朝最少能保得三年的穩定,否則……她就需要考慮,是不是讓十四帶著她直接跑路。
「皇上」懷中人兒呼喚,聲音清爽。
她深吸一口氣,懷中的人兒,長長地眼睫毛像蟬翼一般,忽閃忽閃的,底下好似蓋著的是冰藍色的湖面,清透可人,白皙的肌膚,看起來吹彈可破,帶著點紅潤,他拉著她的袖子,沒有一點女尊國度,男兒應該有的嬌羞︰「我們兩個可是打小就定了女圭女圭親,我只認皇上一人,那個什麼御後,若是皇上不喜歡,我就將他打走,你說,好不好?」他仰著略帶著點肉的下巴,似乎是覺得她不心動,便拉起自個的袖子,彎彎胳膊,做出秀肌肉的動作。
陳紫玄被他斗的一樂,這孩子哪有一點世俗心,倒像是個被一直保管良好的水晶女圭女圭,沒有受過一丁點的污染。撲在自個的身上,剛開始還像是個貓咪一般,這才過了一會,便像個猴子在她身上跳來跳去,一會模模她的玉佩,問這是什麼,一會拿起她的腰帶,問著是怎麼弄的,到了最後,干脆指著她額頭上的梅花,叫著好漂亮,他也眼,活像是個發現寶貝的孩子。
直鬧了一下午,他才安靜點,躺到床上去睡覺,偏偏哪也不去,就睡她的床。陳紫玄便隨他胡鬧,反正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倒是比自個想象的好的多。至于酒醉的昨夜,自個到底有沒有來個巫山**,怕是應該沒有。
出了大殿,邱珍正站在門口,見她出來,忙上前行禮,道︰「剛才屬下魯莽,求皇上責罰,以儆效尤。」
她笑笑,親昵的拍拍她寬厚的肩膀︰「何來懲罰,若是懲罰了你,朕豈不是出事的時候,沒人敢來保護。邱珍啊」她頓一頓,邱珍做出洗耳恭听,極為恭敬的姿態。
「你可是朕最貼心的臣子,千萬別令我失望哦,好好干。」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陳紫玄沒有讓御林軍跟隨,只是小鄧子從偏殿出來,跟在她身後。
這麼些日子挺忙,又是準備上朝,看一些朝廷重臣的資料,又是武國的使者,猜測他們所為何事,又有御後那頂綠油油的帽子戴下來,在加上軒漢弟弟的事情,還有衛昭入獄的姐姐,對了,現在十四那里還多了兩個人,一個是武國的國舅爺,想必那個叫國舅爺叔叔的小子,身份定然也不簡單。
諸事繁雜,她實在想要透透氣,再說了,良好的休息才是繼續戰斗的保證。香江湖,一向是她的最愛,不知怎麼,只要坐在湖邊,便會慢慢地沉靜下來,仿若這里有著什麼樣的魔力般。
就在廊亭拐彎的時候,小鄧子突然趕上來兩步,在她耳邊輕輕地道︰「中宮。」便又悄悄地退後原處,看起來就好像是扶了她一把。
她不得不佩服小鄧子訓練有素,比起她前面幾個太監總管的素質都要強。中宮,哼還有臉來喊她過去,別說她那位親愛的大姨媽直接逼宮,弄個詔書封御後的事情,端木瑞文會不知道,說不定十四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說不準他們還要幫上一把力。
就算這事已經改變不了,可他們也太不厚道了點,挖了個坑讓她往下跳。不去,讓他們急急也好。
「李大人,這里真的不能進去,只有皇上才能去,您真的不能……哎呦」一听這音就知道又被打了。
呦這還真是熱鬧,她還沒有找上門去,這個惹禍精就已經自個找上門來,真真是惹禍精,走到哪里都不消停。陳紫玄放慢腳步,悠哉悠哉哉的慢慢走過去,她倒要看看,這京中首霸,到底是怎麼個霸道法。
「李大人,不能闖啊,千萬不能闖,老奴……啊哎呦,老奴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老天爺,你听听,你听听這對我老奴公平嘛?好不容易看著就能被放出宮,又被他們推出來當皇上的太監總管,差點沒嚇死,辭了差事,想著看看香江湖悠閑輕松,也沒人明知故犯,哪里想到宮里來了這個小霸王,這……這……這可讓老奴怎麼活啊。」
陳紫玄在一邊听著直樂呵,好嘛,這老頭又開始念叨上了。上前,人家立馬不唉聲嘆氣了,馬上從地上爬起來,揉揉鼻子,跪在地上,哽噎地,道︰「皇……」她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多言,便帶著小鄧子進入香江湖的地界。
只見,這一路盛開的鮮花,全部遭了毒手,成了殘花敗柳,尤其是她最喜歡的那一株十月海棠,直接被打成一段一段地,看模樣,像是有鞭子打過。
好猖狂的女子,陳紫玄捏住拳頭,今天不給她一點教訓,她就不知道自個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在到香江湖邊上一看,差點將她氣得血,這妞居然正向湖中灑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個白色的紙包,一眨眼,湖中的紅魚翻上了十幾條,全部肚子朝天,估計已經沒得好活。
這廝,這廝……陳紫玄走到湖邊,冷眼看著這位京中首霸,一路打死她心愛的花,又弄死她心愛的魚的女人,人家好像絲毫沒有看到自個這個活生生的人一般。
李大小姐旁邊的小廝嚇得臉都白了,直接跪在地上,邊拉自家小姐的衣服,輕聲提醒︰「小姐,這是皇上,你可別犯傻。」
「什麼皇上,不過就是個什麼都做不了主的可憐蟲,到來我面前耍威風。」李大小姐口無遮臉,所幸這話還是說的極輕,倒是沒有像個大喇叭一樣大聲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