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如唱著歌想起了與樂山相遇時的情景,那年也是因這歌啊。
記得那年才十五歲,家中都是女兒,付如又是最小的那個,所以最不待見,爹爹總是想著要兒子,看見付如母女總是又打又罵。一次她被爹打得急了,跑出了家。身上沒有錢,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又累又餓。突然見一隊官兵在一家茶棚喝茶,他們正準備要走了,桌上還有兩個沒吃的饅頭。
雖很害怕那些粗魯的大兵,可是人在餓極了,哪想那麼多,沖過去就拿起饅頭吃了起來。幾個小兵笑了起來,看她還算有三分姿色,就調戲起她來。當時真是害怕啊。
「你們在做什麼?像個保家為國,軍人的樣子麼。」突然一個聲音制止了他們。付如轉頭一看,這個大兵真好看,圓臉大眼,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樣子很親切可愛,而且他一身輕爽,不像那些個大兵那麼髒臭。此人正是樂山,當時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參軍。
樂山救了付如一次,那次的相遇她永不會忘。不過樂山那時並未對付如有啥想法,付如想報答他,硬是要跟著他服侍他。樂山連連搖頭,後來听說付如是從家跑出來的,就提議送她回家。
付如本不想回去,可想著可以有樂山相陪走這麼遠的路就同意了。剛回到家門口,被爹一見,又操起棍子就要上身,樂山一把抓住了棍子,把付如爹教訓了一頓,而且揚言再欺‘付如’就殺了他。
其實他說的是婦儒,他根本不知道付如的名字。可是在付如心里,他就是救她的英雄,是個真正的男人。
後來樂山常來看付如,而付如的爹再也不敢打她們母女了。樂山有一次再次來到付如家,在不遠處听見付如邊曬衣服邊輕輕歡快地唱著小曲︰「山上有個小哥哥,山下妹妹心愛著,哥哥上山砍柴忙,妹妹在家做衣忙……」
他看痴了,這才發現他對這個鄉下小姑娘是有著情意的,不然怎會常來看她呢?當下決定向付如爹提了親事,付如爹當然是高興同意了,而付如也紅著臉跑開了。兩人第二天在當地就成了親拜了堂。
可是幸福是短暫的,由于樂山當了將軍,隨著樂山進了白虎城將軍府,樂山的娘孫氏也來了。孫氏認為自己兒子是將軍,對農家女付如很是看不起,總是想著方的折磨她,樂山是至孝之人,付如也只好忍了。
後來付如懷孕,孫氏才稍對她好了一點。可是付如懷胎十月生下的是個女兒,孫氏就開始變本加厲地想趕走付如。付如心里難受,可樂山每次難得回家,付如不想他操心,就一直忍著。
後來那個叫孫青的女人出現了,她是孫氏的遠房親戚。這個女人和孫氏一起給付如下了絕子藥,讓她不能再懷孕。然後孫氏故意讓孫青與樂山獨處,樂山不為所動,她又故意下藥讓她倆生米煮成了熟飯。最後她又尋死尋活,一定要樂山休了付如。
畢竟是自己的親娘,樂山只是想哄哄她,就寫了一紙休書。沒想到付如因為自己無法再生育,也無臉再待在樂家,自己帶著五歲的女兒走了。
想著當年的事,付如低頭笑了笑︰我不後悔,真的,樂哥。
「快要到玉縣城樓了,將軍。」一聲音打斷了樂山的回憶,樂山看看遠遠的城樓,心道︰如兒,你在哪里呀?當初如果不是我的懦弱,今天你還會在身邊唱那情哥哥小曲吧。
此時玉縣城樓,「報!火王大軍已離這里不到兩里地了。大隊將軍正是樂山。」一個小兵沖上城樓報道。「哈哈哈!」趙剛大笑三聲。他立刻吩咐︰「把付如推上烽火台,每個崗位布上弓箭手。擂戰鼓,準備迎敵!」
戰鼓聲聲,傳到很遠很遠。此時水生正飛快的住城樓飛去︰戰鼓響了,要開打了嗎?田田,你在那里嗎?他心中更急,加快速度,不停的向城樓飛去。
城門內,突然一陣慌亂,金王不見了,軍師也不見了,還有那些將軍副將都不見了,很多的兵像無頭蒼蠅四處尋找。
趙剛緊盯著北方緩緩而來的大軍,正得意洋洋。突然看到下面城內的情形,大吼道︰「你們在干什麼?還不回自己的崗位上去。」下面幾位小將看見趙剛欣喜地跑上城樓。其中一位先上來的小將急急對趙剛說道︰「趙副將,軍中所有將軍副將都不見了,連軍師和王爺也不見了。」
趙剛大驚︰「什麼,你們找過了嗎?」。幾位小將心中也急,七嘴八舌地搶著說,直听得趙剛發暈。他大喝一聲︰「一個個的說!」這才听明白,原來早上那些將軍副將早上就一直沒回自己管轄的區域,而金王軍師一起出了軍營再沒回來過。
趙剛臉色大變,這是多麼驚人的消息啊他看了看前方快要攻到的火王軍隊,又看了看下面那些人心恍恍地士兵,不想辦法那是必輸無疑啊。
趙剛臉色沉重,想了一下,大聲道︰「停止擂鼓!弓箭手布好,把付如吊在城牆上,你們要鎮定。如果火王大軍要攻,一定要給我守住,我去找王爺和軍師。」說完他急沖沖地走了。幾個小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沒底呀。
樂山大軍緩緩來到玉縣城樓百米之外停下,這時他注意到金王大軍的戰鼓聲停了,幾個士兵把一人掛上了城牆。樂山心中一抖,跨馬不顧眾屬下反對往前走去。越來越近了,樂山心中已是驚滔駭浪︰是如兒,是如兒啊。
他手有些顫抖,大聲喊道︰「如兒!」被掉在城牆上的付如,緩緩抬起頭︰是他,是樂哥,他來了。付如對樂山輕輕一笑,又繼續唱起那首情哥哥的小曲來,只是聲音有些沙啞,情緒很是激動,唱得歌不成歌,調不成調。
樂山沒有停,他一直緩緩向城樓靠近,身後幾位手下急急的跟著,怕將軍出事。樂山此刻眼中只有付如,他想起曾經付如對他說過的話︰「這位大哥,多謝救命之恩。」「我姓付,我是從家里跑出來的。」「你還來嗎?樂大哥。」「真不相信我成了你的妻子,樂哥。」「樂哥,放心,我會照顧好娘的。你在外要小心哪。」「樂哥,你是我心中的英雄。」「樂哥,你一定要幸福。」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那是他心愛的妻子如兒啊。
樂山已接近城樓不到四十米了,一名小將對手下叫道︰「放箭!」幾十支箭如雨般射了出去。樂山無視那箭雨,他的手下急忙揮起武器幫他擋住了︰「將軍,小心啊!」
城牆上的付如急急大喊道︰「不要過來,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咬舌自盡!」她已淚流滿面。
樂山眼中淚水涌動,停了下來。他直直的看著付如再次大喊道︰「如兒!」付如看著樂山,身後被捆綁的雙手突然拿出一塊薄石片。那是她一早就藏在手心的,本是想用來攻擊趙剛的,卻沒有用上。她慢慢的用石頭磨起了那條繩子。付如臉上都是淚,可是眼中含笑,她緊盯著樂山,似把他的身影刻入靈魂。她大聲喊道︰「樂哥,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語畢,繩子斷了,付如摔了下來。
樂山瞳孔驟然緊縮,大叫著「如兒」欲沖過去,他的手下拼死的拉住了他。付如如同破女圭女圭般重重摔在城樓下。樂山悲痛的大叫一聲︰「攻城。」然後自己不顧飛來的箭雨再次往城樓奔去,幾個手下也大叫一聲︰「攻啊!」緊護將軍而進。
隨後大軍也大喊著向玉縣縣城攻去。跟在他們身後的趙忠一揮手︰「行動,趁亂救人。」說完,二十個黑影也沖入了火王大軍中。
此時田田正坐在那馬車上,心里猛的一顫,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心慌了,大叫道︰「吳大叔,我想去戰場,我們掉頭吧。」吳大拒絕了,安慰道︰「別擔心了,我們去了也沒用。」田田只好不再作聲,可眼楮一直往玉縣方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