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鶴中午喝得有點高,下午的會上就迷迷糊糊的,晚上的舞會他本來是不想來的,可他在辦公室眯了一會,結果出來路上就踫到了張澤天,想了想還是一塊去吧。
張澤天是局里有點事來晚了,公安局離白雲賓館不遠,他也就沒開車,走到縣政府門口正踫上李文鶴從里面出來,想著他也是去舞會,就上前打了聲招呼一起走了。
兩人趕到白雲賓館的時候,里面的氣氛已經很熱烈了,李文鶴招呼張澤天一塊坐了,喝著小酒聊著。李文鶴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見楊毅和吳鵬飛他們,正想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就見吳鵬飛和衛慧離開了,李文鶴也就失去了過去的興致。
這時候,李文鶴就看見何影和楊毅聊上了。李文鶴哼了一聲,楊毅可真是夠風流的,這來青河沒多久,就把吳雅逼得家破人亡最後還把人家給拋棄了,這青河好不容易來了幾個角,他又惦記上了。
「李縣長,看什麼呢?」張澤天順著李文鶴的目光看過去,他一進門就在搜尋楊毅的位置,當然早就看到了那邊的情況。不是何影在那,他現在都過去和楊毅打招呼了。看起來楊毅和那個女明星聊得挺熱乎的,不過這事他是不關心的。楊毅年少風流,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家不是還沒結婚麼,連對象都沒有。
「哦,沒什麼。張局長,你我可都是天涯淪落人啊,無謂了背了個處分。」李文鶴一直都對身上背的這個處分耿耿于懷。那次常委會上本來話都已經說到那份上了,甚至吳鵬飛都點頭了,李文鶴以為不會背處分了,可臨了吳鵬飛還是堅持了自己原來的意見,把處分決定上報了,過後還跟他說這是對自己人嚴格要求。
「呵呵,我早看開了,其實背個處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張澤天愣了愣,沒想到李文鶴突然提到了這個。雖然他和李文鶴背的是一樣的處分,可他和李文鶴不一樣,他事先就知道自己會受處分,那次常委會開完,他的記大過改成了記過,還算是減輕了不少。只是他听說李文鶴本來不會背處分的,沒想到結果還沒沒免掉。
「張局長可真是寬心啊,不過也是,有楊縣長在,張局長這個處分有沒有也是無所謂的事,誰還能因為一個處分低看你一眼啊。」李文鶴瞥了張澤天一眼,搖了搖頭。
「呵呵,就一個處分,真沒什麼,李縣長也不必介懷。」張澤天笑了笑,李文鶴的話說得不錯,處分不處分的其實沒什麼,做官麼,關鍵是上面是有沒有人。有人處分不等于失意,沒人不處分也未必得意。
「我可沒張局長那麼好命,能攤上楊縣長這樣的好上級啊。」李文鶴這句話可是心里話,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別的不說,就說那次常委會,楊毅因為別人求情就把張澤天的記大過改成了記過,而吳鵬飛呢,卻硬生生的把本來可以不受處分的他變成了受處分。
這話張澤天可不好借口,他知道李文鶴說的是吳鵬飛,李文鶴這麼一說他就听出味來了,想必李文鶴也不是真的在乎一個記過,而是對吳鵬飛有想法啊。這也難怪,吳鵬飛這麼做擱誰都有想法麼。張澤天是真想不明白,吳鵬飛干嘛這麼堅持,嚴格要求也沒這麼嚴格的麼。再反觀楊毅對自己,那可真是夠寬容的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楊縣長是鳳凰,遲早要高飛展翅的,到時候張局長也未必能跟著吧?那個時候,這處分可就是實實在在的了,由不得你不在乎。」李文鶴見張澤天不說話,也意識到這牢騷發錯了對象,自己對吳鵬飛抱怨張澤天怎麼會接口。
「楊縣長說的是啊,不過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以後再說吧。」張澤天表明上雖然這麼說,心里卻是咯 一下,李文鶴這話算是說到他心坎里了,他一直擔心的不就是這個麼。這不僅僅是一個處分的問題,有沒有處分他都得擔心這個。
現在是有楊毅在,他在青河也是如魚得水,如果有一天楊毅離開青河了,他這個局長會不會靠邊站?要知道,他以前得罪的人可不少,要不然早就干上這個局長了。更何況,現在是吳鵬飛比楊毅弱勢,換一任書記,他這個公安局長都未必當得穩當。
張澤天雖然擔心過這個,但一時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他只希望楊毅能多在青河待些時間,等他在政法系統站穩了腳跟,或者青河都成了楊毅和他的人,那自然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即便楊毅調走了,最好也是在宜林,這樣他的影響力就在,不至于那麼快人走茶涼。最壞的結果就是楊毅徹底離開了宜林,那樣的話自己在青河可就是無根的浮萍了。
張澤天也知道,他以前做人有些不近人情了,現在雖然好了些,但骨子里還只是認楊毅,其他的人他都不怎麼買賬。即便是同屬一個陣營的,還是縣委領導的陸天明,張澤天也沒多少尊敬的意味。
為此,在家里老婆不止一次的勸他和領導同事搞好關系,可人的個性一時是很難改變的,張澤天也有些苦惱。說得簡單,搞好關系,怎麼搞好關系,投其所好是不錯,可怎麼投,投什麼?
楊毅的愛好他倒是知道,不就是美女麼,可上次想調個女警給楊毅做秘書,還踫了一鼻子灰呢。楊毅是和他最親近的領導,他連楊毅都搞不定,還怎麼給其他領導投其所好?至于同事,張澤天還真沒怎麼注意過。
「張局長,不是我說你,你也過了四十吧?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我算是看出來了,楊縣長遲早是要高升的,除非你能跟著高升。要不然啊,嘿嘿,多給自己留條後路,這年頭,誰TM都靠不住,真金白銀才最實惠。別等著靠邊站了餓死咯。」李文鶴並沒有注意到張澤天的異常,仍然是自顧自的說著,他算是想通了,靠誰都靠不住,到頭來還得靠自己。
「言重了言重了,呵呵,喝酒,我敬李縣長一杯。」張澤天覺得李文鶴有些牢騷過甚了,他平時好像也不這樣啊,看來是喝多了,可這還沒開始喝呢。張澤天拿起杯子和李文鶴踫了一下,牢騷歸牢騷,李文鶴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回頭得好好琢磨琢磨。
「喝,我們敬吳書記一杯,敬楊縣長一杯,」李文鶴又倒了一杯,回頭再看向剛才的地方,楊毅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