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官途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誰威脅誰

作者 ︰ 九月十日

在小山風波後,張澤天對全縣公安系統進行了大力整頓。縣局內部,刑警隊、交警隊、各科室都有人員變動,下面派出所的人員也進行的調整,有的幅度還很大,比如像小山所,從所長到普通民警,全部都換了人。

在王根友時代,縣局除了控制內部,對下面的派出所並不能完全掌握。除去像小山所這樣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其他各鄉鎮派出所也更多的是受到鄉鎮政府的控制,縣局影響力有限。全縣二十四個派出所,一個公安分局,只有縣城所在地的開發區分局,加上青河、城南兩個派出所是出于縣局的絕對控制之下。

張澤天上任後,花了大力氣想要徹底扭轉這種基層權力過大的局面,但進展緩慢。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小山事件。

小山事件後,在楊毅的支持下,張澤天借著這次機會對全縣警力進行了一次大調整,該上的上,該撤的撤,該換的換,青河縣公安系統呈現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而張澤天也在公安系統內建立起了絕對權威,以前王根友時代的印記被徹底抹除。

現在的公安局,大事小事必須張澤天點頭簽字才能算。而與其他公安局相關的事情,別人也不能擅作主張,都得先征求他的意見。哪怕是縣里的領導,沒有他的同意,也不敢在涉及公安局的事上隨便發表看法。

像最近城南所要建新址,地址之前都已經選好了,但現在又被擱置了,因為張澤天不同意。張澤天認為,城南所剛建成幾年,沒有必要搬遷。

張澤天這一做法,讓城南所所在的青河鎮很不滿,因為這打亂了他們的部署,之前很多事都已經達成了初步意向,現在重新來過,不僅很多事情需要重新安排,更有損青河鎮政府的聲譽。為此,青河鎮鎮長毛淳亮已經找過張澤天兩次了,但張澤天就是避而不見,今天是毛淳亮第三次上門了,張澤天終于見了他。

「張局長,你這樣做讓我們很難辦啊,企業我們都聯系好了,前期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了,現在反悔,損失太大。」毛淳亮和張澤天已經談了一會了,但張澤天一直也沒松口,毛淳亮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卻不得不繼續談下去。

「這是你們的事,青河派出所是縣局的派出機構,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經過縣局的同意,任何擅自行動都是違反規定的。毛鎮長,因為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吧?」張澤天的口氣很硬,他並不在乎一個毛淳亮,別說是毛淳亮了,就是青河鎮黨委書記周雙喜在這,他也是這個口氣。人家周雙喜雖然被剝奪了縣委常委,可副縣級還保留著呢,毛淳亮算個什麼。

「張局長,話可不能這麼說,這都是事先約定好的,怎麼能算擅自行動呢?」毛淳亮被張澤天的口氣刺得生疼,可他暫時還不能發作,今天的事關乎到青河鎮的榮譽,關乎到青河鎮干部的榮譽,如果不能達成一個滿意的結果,他可就沒臉回去了。

自從周雙喜的縣委常委被剝奪,花艷鎮黨委書記董浩然頂上了,青河鎮的地位大有被花艷鎮取代的趨勢。不說花艷鎮,就是開發區這個才成立不到幾年的建制也快騎到青河鎮頭上了。這樣的局面如果再繼續下去,毛淳亮都不敢想象,以後青河鎮的干部還怎麼在官場上抬起頭來。

「跟誰約定好的?有協議嗎?」張澤天目光炯炯的看著毛淳亮,約定?笑話,他可不知道有什麼約定,要是有約定的話他這個局長能不知道?

「這…張局長,是跟魏局長打過招呼的,魏局長親口答應的。」毛淳亮說這話的時候就有些底氣不足,魏軍已經不是局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魏軍答應了,張澤天可以不答應,這其中的厲害他豈能不知。可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說青河鎮私自決定,要把派出所趕走吧。

「魏局長?毛鎮長,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魏局長現在是什麼狀況你不知道嗎?他現在是植物人,你說什麼他也不能回答你。把責任往魏局長身上推,毛鎮長,這話你也真好意思說出來。」張澤天咧嘴一笑,你要是說跟別的什麼副局長有約定他還得考慮考慮,你說你跟魏軍有約定,這不是扯淡麼,魏軍現在這個樣子,當然隨便你怎麼說了。

張澤天雖然不把青河鎮放在眼里,但他絕非故意刁難。土地轉讓是件大事,中間牽扯的環節很多,最容易產生內幕交易,滋生**,以前他在開發區任分局局長的時候,對里面的道道就是門清。

就比如這次城南派出所搬新址,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之所以要搬遷,不就是為了賺這個差價麼。城南所要搬遷的新址在縣城邊緣,地價十分便宜,甚至只要政府需要,青河鎮完全可以免費征地。而城南所現在的位置處于縣城的正中,其地價則屬于青河縣最貴的一種。

這中間一轉換,可就是幾百萬的差價,連個書面協議都沒有,說沒有貓膩誰信。張澤天也知道,毛淳亮說和魏軍有協議可能是真的,但這種協議也肯定是見不得光的協議,否則他就會拿出白紙黑字。

這要是在以前,也就是各鄉鎮和局領導達成個口頭協議,然後等事情辦妥了,再補一個書面的,寫得雲山霧罩讓別人看不出來就行。張澤天在開發區的時候,權力有限,管不了這些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這事不僅牽涉到局領導,甚至很可能會牽連到縣里某位領導。

但現在不同了,張澤天是縣公安局的局長,是楊毅的親信,即使這事牽涉到了青河某位高官,他也毫不畏懼。張澤天還不相信,青河縣哪位官員敢和楊毅叫板,公然違背黨紀國法私相授受還能理直氣壯的。

張澤天譏諷的語氣讓毛淳亮心里一陣翻騰,他和張澤天一個是大鎮鎮長,一個是大局局長,級別相同,按說權力也應該不相上下。可實際上呢,面對張澤天的挖苦,他甚至不能拂袖而去,因為他這一走,這事就黃了,責任就全落他頭上了。

「張局長,您直說吧,要怎麼樣才同意搬遷。」毛淳亮沉默了一會,他就不相信張澤天水火不進,不就是講條件麼,那就跟他講講。

「有必要就搬,我看短期內沒有搬遷的必要,所以毛鎮長還是回去吧,不要在我這浪費時間了。」張澤天當然听得出毛淳亮的意思,講條件,就算是講條件,你還不夠資格。青河鎮能當家作主的是周雙喜,不是你毛淳亮。他和毛淳亮講條件,那只能是自降身份,結果你跟他談好了,毛淳亮來一句還要回去請示周書記,這話不就白說了麼。

「張局長,就不能通融通融?城南所佔地面積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位置不上不下,對周邊改造影響很大,如果不搬,我怕周圍正在進行的縣城改造為因此停工啊。」張澤天不想跟他講條件,可毛淳亮卻不是沒有條件可講的。縣城改造項目是縣政府立項的重點項目,這也是楊毅首肯的,如果因為派出所的問題,使項目暫停,這個責任張澤天難道不掂量掂量。

「是嗎?毛鎮長的意思是城南所不搬,縣城改造就繼續不下去了,是這個意思嗎?」張澤天有些怒氣了,毛淳亮還真是敢說,竟然威脅起自己來了。

之前兩次毛淳亮來找,他都回避了,這可不是怕了他們。張澤天是謹記了楊毅的囑咐,讓他控制脾氣,能不和地方政府發生沖突就盡量避免,所以他選擇了回避。但楊毅也說過,只要是正當的要求,該怎麼辦還得怎麼辦。

毛淳亮要城南所搬遷,就是看重了那塊地,無論這里面牽扯到誰,都不是什麼正當要求,總不能說青河鎮需要這塊地充實財政收入吧,張澤天不覺得有這種可能。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城南所不搬影響太大,難保項目不會因此停工。就算是拖個一兩個月,影響了進度我們也擔當不起。」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被張澤天無視了這麼久,毛淳亮的怒氣也有些壓抑不住了。

「好啊,你們進行不下去,總有人能進行下去。如果毛鎮長擔當不起,我會向縣委建議,找個擔當得起的。」張澤天怎麼可能受毛淳亮的威脅,別說是毛淳亮了,青河縣還沒有人敢威脅他的。

「張局長,您可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任,請你自重。」毛淳亮心里咯 一下,他想威脅張澤天,沒想到反被張澤天給威脅到了。什麼叫向縣委建議,不就是說要找楊毅告狀麼。听他的口氣,還得把自己這個鎮長給換了。張澤天這分明是仗勢欺人麼,毛淳亮一火氣直往上涌,他還真不相信張澤天敢這麼干。

「我當然會對我說過的話負責任,也請毛鎮長記住自己說的話,如果縣城改造項目受到了影響,哼。」張澤天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他相信毛淳亮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毛淳亮敢以城南所拒絕搬遷為名拖延縣城改造項目進度,他一定會向楊毅建議免了他這個鎮長。

「張局長,做人要留余地,這件事可不僅僅是我們青河鎮的事,您可要想清楚了。」毛淳亮有些怵了,他還真不敢這麼做,青河鎮和張澤天,誰在楊毅心目中分量重,這一點他還是拎得清的。

「那還是誰的事?請毛鎮長說清楚。」張澤天盯著毛淳亮,果然如此,我說一個青河鎮怎麼敢揪住這事不放,毛淳亮竟然敢跑到縣局威脅自己,原來背後還有大魚。

「我就是隨便說說,張局長三思,告辭。」毛淳亮目光收縮,看張澤天這樣子,有點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那自己這話是不是說錯了?

目送毛淳亮走出辦公室,張澤天站起身來踱了幾步,看看後續吧,如果青河鎮還要鬧,那就把這事捅上去,看看是誰在背後給他們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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