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來找我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坐在校園假山旁的石凳上，當幾日未見的清明雙眼布滿紅血絲，滿臉胡茬，一臉倦容，像歷經了一場劫難似地出現在我跟前時，我喉嚨里像堵了一團棉花一樣，咽不下去也扯不出來。忍不住伸出手撫了一下他的臉頰，心疼地說︰「很累吧。」
「還好，還不是為了早點看到你，這不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清明目不轉楮地看著我，滿眼都是透著紅血絲的疼愛，憨憨地笑著說。
我這才發現，他身上還是幾天前去時穿的衣服。
「咱以後別這麼折磨自己了，那個陳教授不可信的！」看著眼前憔悴不堪的清明，憋在心里許久的話月兌口而出。
「怎麼這樣說呢，這次在北京開會，他還在那些領導跟前夸我呢。」清明許是覺得我說的話有點莫名其妙，眼里先是一黯，隨即又恢復了往日的自信。
「留校就那麼重要嗎？」我轉過身皺起眉頭，小聲嘀咕著問了一個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怎麼了？不是你說不想回武漢，讓我跟你一起留在學校當老師的嗎？」清明起身大跨一步蹲在我面前，緊緊盯著我，滿臉疑惑和不解。
「我，看你為了留校，這麼辛苦地討好那個教授，不值得。」我不知道該如何向眼前這個愛得沒有任何辦法的男人解釋。
記得以前跟他做地下情人的時候，我總是不停地在他跟前撒嬌，故意刁難他。他說得最多的就是︰真拿你沒辦法。有一次听說凌晨兩點多獅子座有流星雨，我心血來潮定了鬧鐘打算半夜起來跟他看星星。結果鬧鈴響的時候，我假裝沒听見一動不動地躺著裝尸體，任由午夜鬧鈴不停地擾民。他越過我模索著關了放在我床頭邊的鬧鈴，小聲問了一句︰不去許願了？我當時困的要命，心想著別說天上下流星雨了，就是下人民幣我也不起來。于是，繼續假裝熟睡不理他。清明給我掖了掖被子，自言自語道︰真拿你沒辦法。
「值得，為了我們的未來，什麼都值得。」清明笑了笑，眼楮里的疑惑全化成了溫柔，濃得就跟冬天的霧一樣，化也化不開。
「可是，我不想有朝一日看到你失望的樣子。」我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楮，怕那滿眼的柔情會把我融化掉。
「傻瓜，只要你在我跟前，我怎麼會有失望的時候。」清明「呵呵」一笑，起身坐在旁邊，攬過我的肩，把我的頭輕輕放在他肩膀上。
一股甜蜜蜜的暖流從心底升起，堵住喉嚨，封住了理智，我不再開口。
心里輕嘆一口氣，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他︰我不是你愛的趙筱暉，我是愛你的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