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文系教導處出來,我深呼一口氣,有一種渾身的包袱一卸而後快的輕松和愜意。
想著剛才笑面佛丁主任那滑稽的表情,不禁笑出聲來。
「小趙,你這可要想清楚了。你知道有多少學生為了留校擠得頭破血流的不?光明年畢業的研究生就已經有五六個有意向了,一般沒資歷沒背景的本科生想都不敢想。」丁主任听了我不想留校的想法,瞳孔放大了兩倍,滿臉的不可思議取代了他的招牌笑臉。
「不好意思,讓您費心了。我還是想早點出去工作,給家里減輕點負擔。」我陪著笑臉,扯了一個天經地義的謊。
丁主任兩條眉毛擠得快連成了一條線,帶點不相信的語氣說︰「給家里減輕負擔?據我所知,你們家也……」
「對不起,丁主任,高副校長那邊我會跟他解釋的。不打擾您了,再見。」沒等丁主任說完,我就打斷他,趕緊結束對話,退出了他的辦公室。
歷經磨難取得真經,好不容易跟汪清明走到了一起的我,可沒什麼菩薩心腸和肚量,為趙筱暉背負這些人情債。只有掃清所有路障,才能安安心心跟我的清明走在暢通無阻的幸福大道上。
午飯時間,我端著飯盒笑盈盈地朝著正在等我的清明走過去,沒想到一個男生特沒眼力見地捷足先登,坐在了清明旁邊。
我正要上前趕他走,清明起身指著我跟那個男生介紹︰「趙筱暉。」然後又轉身指了指那個討厭的男生跟我說︰「筱暉,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我高中同學任志國。」
任志國?那個花心大蘿卜任志國?我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滿臉痞子樣的男生︰除了頭發比20年後茂盛了一點,瞧這尖嘴猴腮三角眼,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沒錯,就是那個離了三次婚,後來還想讓我介紹我舍友玲子給他的那個披著羊皮的任志國。
「你好啊,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跟我們家清明真是郎才女貌啊。」任志國起身擠出一堆笑臉,討好地向我伸出右手來。
嘿,清明啥時候成了你家的了?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你好。不好意思啊,我這剛打飯不小心噌得滿手都是油,請坐請坐。」我想起這家伙後20年的風流史,骨子里替天行道的俠義冒了出來,沒理他伸過來的髒手。
任志國沒想到我第一次見面就給他下馬威,訕訕地收回右手,坐了下來。
我瞟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清明,可能是被我剛才的不禮貌弄得有點為難,滿臉通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西紅柿,一聲不吭地直溜溜坐著。
「志國,你不是北財大的麼,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玩啊?」沒辦法,在清明的臉從西紅柿變成茄子之前,我得趕緊打破僵局,將功贖罪。
「哦,我們出來實習,路過就過來看看你們。」任志國倒是一臉的坦然,沒想到這貨打年輕起臉皮就堪比城牆啊,難怪經過20年的實踐錘煉後,一張臉厚得更是驚天地泣鬼神。
「我們快吃飯吧,吃完我送志國去他的實習單位,我下午還有課。」清明看了我一眼,拿起筷子埋頭吃了起來。
也難怪他會有點生氣,這個任志國可是他幾十年的好朋友。他們倆在一起幾十年的傳奇完全顛覆了前人的一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清明生性耿直寡言,身正影直——雖然,不小心拜倒在了我驕陽的石榴裙下。當然,這都是後話,畢竟情不自禁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有時候的不自由自主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面前的這個任志國卻長了一肚子花花腸子,仗著有點經濟頭腦,出校後經商賺了點臭錢,不知道殘害了多少個少女少婦。後來竟把主意打到我那個90後舍友玲子的身上去了,我能不對他反感麼。但話說回來,他對朋友還算仗義,這也是能跟清明成為至交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