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根據石桌底部的英文記錄,月圓之夜當月亮升至中天的時候,這石室的門會自動開啟.
所以,我與冷默言只需再等上一天,便可以離開這個石室了。
然而,雖然是最後一天,但我與冷默言的情緒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歡快,反而從一大早起來便都悶聲不語。
在這石室呆了十一天,我與冷默言便相對或相偎著坐了十一天,今天,我們依然並肩坐著,但自早上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講過。
「終于可以出去了,真好!」到下午的時候,我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故作輕松的看向冷默言。
「嗯!」冷默言只是幾不可聞的嗯了聲,都懶得睜眼看我一眼,依然才目打坐。
許是打坐真的能畜積體力,也許是因為他習武體格真的很強,所以,近三天沒吃沒喝,還「獻血」,冷默言除了臉色憔悴蒼白,還沒虛弱到我之前連說話都不連貫的地步。
「高興點嘛!」我心里微微的有些酸澀感升起,依然扯出一臉的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叫廚房做個滿漢全席,我要全部都吃完!」
「好!」冷默言緊抿著唇,半晌,輕輕的吐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字來。
「冷默言!」我臉上的笑淡去,心里像是被繩子勒住一般,連呼吸都隱隱的疼。
過了今天我們便要回到原來的軌跡去了,雖然這些天我們一直沒提,但是我們之前永遠跨不過去的溝卻依然存在著——紅袖!
我沒忘,冷默言也沒忘!就算我們之間有些事情變化了,但有些已經發生的事情,卻再也沒有辦法改變了。
紅袖?眼下想到紅袖我突然想到憐香惜玉來,還有紅蝶,若雪,綠萼,向婉芸等等,還有穆王府里的眾人,天——我與冷默言失蹤了將近半個月,他們沒急瘋吧?
還有包括林楚風的林府眾人,老天,眼下,等我與冷默言突然跑出去,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會是什麼境況?
還有紅袖,如果得知了我與冷默言失蹤的消息,又會是什麼反應?
我腦中似是都看到了設在穆王府里面我與冷默言的靈堂棺木了,憐香惜玉正在棺木前哭得死去活來,紅蝶綠萼若雪都紅腫著眼楮正傷心垂淚誄。
向婉芸也到了穆王府,正在往火盆里扔著紙錢呢!
林楚風正在曾經與我一起飲酒的亭子里買醉呢,老爹老娘直接哭得昏了過去!
紅袖的肚子應該能看見,她此刻說不定正往房梁上系白綾,準備上吊呢!
我混身一個激靈,用力的搖了搖頭,呸呸,我想什麼呢?
用力的揉了揉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都趕出腦海,我用力的呼出一口氣,抬頭,卻正對上冷默言疑惑的眼神。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竟然睜開了眼。
「嘿嘿!嚇到你了吧?」我干笑著,估計我剛才的動作肯定讓冷默言模不著頭腦吧,我突然心情大好,朝他拋了個媚眼,「哎,你說咱們這一出去,會不會被人當成鬼啊?」
我與冷默言墜崖當天是什麼境況,別人不知,風向塵與莫風莫羽肯定是知道的,那麼,我與冷默言的失蹤,他們定然知道十有八*九是遭遇不測了吧。
進了石洞這些天,我與冷默言之間的氣流太過詭異,我只知道自己大難不死十二天之後能出去,卻沒想過外間關心我們的人不知道哇。
「如果我說紅袖的孩子並不是我的呢?」卻是冷默言突然蹦出這麼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讓我半天沒反應過來。
「啊?」我終于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冷默言這人的思維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衡量。
當我終于完全冷默言話里意思的時候,我整個人候的怔住。
半晌,我才冷笑出聲,心里一陣鈍鈍的痛,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冷默言,你真讓我失望!」
冷默言,你真讓我失望,作為一個男人,你已經錯過一次了,你卻還想再錯第二次嗎?不論是紅袖,還是向婉芸,是都不會說謊的!
紅袖絕不是那種隨便不知廉恥的女子,更不是那種敢做不認的女子,她說那孩子是冷默言的,就絕對百分之百是冷默言的!
這件事,向婉芸也知道的不是嗎?她也曾說過,如果我真的跟冷默言走不到一起去,如果可以,請我幫一下紅袖的,不是嗎?
冷默言,你怎麼可以這樣?一錯再錯還是寡情至此?
我捂住心口,感覺心有個地方似是破了一道口子,許多我想要抓住的東西卻再也裝不下,從那破口子里流了出去,一邊流一邊摩擦著邊緣,帶著一陣緊似一陣的疼。
淚眼朦朧中,冷默言的面容慢慢的模糊起來,我拼命的搖頭,任淚痕斑駁一臉。我費力的起身,一步一步,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點一點拉開與冷默言的距離。
「如果你不信我,我,便如你所願!」苦澀的聲音,似是隔了天南地北的距離,飄渺著飄進了我的耳朵,那聲音,生生的將我的心打入冰窖,寒徹入骨。
我拔足飛奔,奔進了里間石室,一坐在地上,抱住腳,明明想大聲嚎啕,卻是喉嚨里硬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一陣壓抑著的破碎的嗚咽,像午夜里樹枝搖曳交錯的刺耳的嘈雜。
冷默言,你要我如何信你?如何信你?如何……信你?
如果你不說那句話,我還可以將心中的那份悸動永遠的保存,即使有一天我離開的穆王府,離開了你,哪怕我是回到二十一世紀,我的心里還會藏著那樣一個人!
可是眼下,所有的一切,因為你的那句話,完全的結束了,不可能了!
你怎麼可以說紅袖的孩子不是你的呀?你怎麼可以說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許是哭累了,我擦了淚,用力的咬著唇!不能再哭了!心慢慢的冷卻,疼痛也慢慢的隱去,不管是哭,還是痛,總有停下來的那一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