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這是非常時期,所以冷默言的手段凌厲而果決,更是迅猛,大半個月的時間,便已基本快將江雒的黨羽肅清.
外亂將至,內亂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平定,否則,對整個雲蒼都不利。
本來,江雒任職尚書多年,在朝中有一定的根基,但這次江雒顯然的沒有怎麼反抗,所以冷默言才得以如此快的扳到江雒——受黨羽牽連,江雒被禁足在尚書府內,暫時卸任尚書一職,等待徹查。
直到林楚風給我帶來消息,我才多少明白了些江雒的處境。
江書桐竟然在這個時候向皇帝自首,將江雒與南宮俊的勾當給告發出來,這于江雒,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雖然落日鎖依然不知所蹤,但我與冷默言失蹤半個月,冷凝逸豈能不查?而且再有了江書桐的人證,江雒是想辨別都不行了廓。
之前江萍兒的遭遇本就讓江雒心中受創,江書桐的這一做法更是讓江雒心灰意冷,不要說他現在沒能力反擊,估計他是連反擊的心都沒有了。
成與敗,本就在一念之前,他,便這樣敗在了自己兒子的手里,還是可悲的可以!
江書桐愛慕向婉芸到何種程度?我眼下總算明白,心中最後對江書桐那一絲怨恨也就消散了,他也不過,是個無奈而可憐的男子罷!
因為有了江書桐的突然***,扳倒江雒冷凝逸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罪名,于是,不幾日,被禁足的江雒連帶江書桐還有江府一百余口,全部鋃鐺入獄。
雲蒼律法有規定,罪臣子女若外嫁為五品以上官員之女眷,可不受娘家罪行連累,是故江萍兒雖被冷默言削了側妃名號,但並沒正式被休出府,所以,江萍兒目前還依然被關在穆王府柴房未受及江家此案風波。
終于,二十天後,朝廷正式接到了依黎的戰書,將這段時間本就壓抑的煙城一下子推到了風浪中,煙城亂成一片杰。
過習慣了安居樂業的生活,乍一听戰爭將起,許多人都還懵懵的不知所謂,不明白怎麼說打就打了起來,是故,一向繁華富庶的煙城一下子街頭冷清,即使白天,百姓也大多拴門閉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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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冷默言的書房
風向塵風塵僕僕的趕回,卻是滿面頹廢,眸子更是黯淡無光,全然不見了一向的風流瀟灑,整個人像冬天過後的植物,再不見了蓬勃的生氣。
听到消息,我幾乎是一路飛奔過來的,途中,都不知道自己撞翻了幾個人,就算跌倒了也是第一時間就爬了起來,也感覺不到疼痛,接著向那個方向飛奔。
當我撞開冷默言書房里的門,看到瘦得不成人形,面色蒼白得駭人,整個像從棺材里走出來的向婉芸,我腳下一軟,整個撲倒在地,淚水一下子模糊了視線。
那還是向婉芸嗎?那還是那個風華絕代容顏絕世的向婉芸嗎?
只見她,臉上,脖子上,那從衣袖里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曾經白皙的皮膚上眼下干燥不堪,更是滿滿的像是被什麼鋒利物件割出一條條細細的傷痕,密密麻麻的,那新舊加交的疤痕,像一條條紅色的毛毛蟲蟲緊緊依附在上面,觸目驚心。
雖然有著滿臉的刀痕,但是卻依然蒼白得駭人,那是失血過多的蒼白,蒼白到根本就沒有一絲血色。
那臉色越是蒼白,那淡紅色的刀痕就愈加的明顯,愈加的可怖,愈加的猙獰駭人,像個女鬼一般。她曾經水潤的眼楮現在像是干涸的河床,整個眼珠都陷了進去,只留大大的眼眶配著那耷拉著的厚大的眼袋。
冷默言書房里間的小床榻已經被搬了出來,向婉芸此刻正半躺在上面,面側向我,整個虛弱得如隨時會凋零的花朵——如果,她還可以被比喻成花朵的話。
當然,即使可以再比喻成花朵,她眼下卻絕對是沒有生氣被風雨摧殘了的花朵。
我不敢走近她,所以我不知道她有多瘦,我只知道那本來並不算寬大的衣服現在穿在她身上像是掛上去的一般,空落落的堆在她身上。
我死命的捂住嘴,拼命的搖頭,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的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便是曾經那笑起來可以顛倒眾生的向婉芸。
那,真的是向婉芸嗎?真的是那個傾城絕色的向婉芸嗎?怎麼會?怎麼會?
向婉芸一臉的悲傷,緊抿著毫無血色的唇,凹陷進去的眼楮定定的看向我,終于,那干涸的眼楮里,冒出豆大的一滴清淚來,滑過那斑駁著滿滿疤痕的臉。
「不!……」終于,我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出聲,大叫起來,全身都不可抑制的跟著哭聲一起顫抖。
「小落……不要哭……」即使淚過腮邊,向婉芸還是忍著不哭出聲,她堅難的抬起手,那動作,似是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因為她手指抹去淚珠後的那一剎,便像被人從手臂處切斷一般,重重的落了下來。
她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行走在沙漠間幾十天沒喝過水一般,顫顫巍巍的,亦像個風燭殘年行就將木的老人,似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隨時會合上唇此生都不再言語。
冷默言與風向塵便立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我與向婉芸,不言不語亦不動,像坐沒有生命的木偶,只是那臉色,卻有如啊鼻地獄的閻羅一般冰寒恐怖。
「姐姐……」我一邊撕叫著,一邊向向婉芸爬去,因為,我實在是沒有力氣站起身來,亦沒有勇氣走過去,便只能用爬的。
明明我與向婉芸之間不過幾米的距離,卻是讓我感覺自己似是爬了個世紀之久才到她面前。
我顫抖的拉上她的手,然而,我卻似直接握住了她的骨頭——因為,那手上,雖然還有一張刀痕斑駁的皮,卻是再沒一點肉,那張皮下面便直接是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