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然而,冷默言的回答卻大出我的意料.
他的聲音很輕,卻不帶任何感情,他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似在是思索著什麼。
「你竟然知道?」我一怔,很快便回過神來,驚詫的盯著他。然而,下一秒,我便斂去臉上的震驚,撇撇唇,其實,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不是嗎?
以我的性子,根本就與深居閨房的大小姐半點邊都沾不上,簡直是背道而馳,又怎麼會不惹人懷疑?冷默言若有心去查,怎麼會查不出蛛絲馬跡?
更何況,冷默言與向婉芸這麼熟,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並非相府的林小落?只不過,他不接穿,也沒有必要接穿我罷!
「這次才是真正的林小落!」冷默言薄唇輕啟,眉目陰冷,「竟是她,殺死楊懷!」
這幾個月,我與冷默言一直呆在煙城,那麼,出現在邊城並刺死楊懷幫助南宮俊奪取邊城的,必然是林小落無疑刻。
從煙城到邊城,楊懷自是熟知我的相貌,真正的林小落與我有著與我一模一樣的臉,楊懷定然以為她便是我了,才中了她的圈套的吧?
邊城,居然失在林小落手中!
南宮俊這步棋下可是真是好時機,正巧在楊懷認識我而又對我不熟知的時候。
因著我的身份,我上次來邊城並無多少人知道,楊懷只知道我入了軍營,卻不知我見到了冷默言,並跟冷默言一起回了煙城。
相信南宮俊有的是手段,自是有說辭能讓楊懷相信那個林小落便是「落單」的穆王妃吧?
林小落,居然沒死,我還以為南宮俊拿她來煉制迷心蠱了,卻不想…噱…
只是,就算林小落再愛南宮俊,依黎國也是她的國家啊,她怎麼可以背棄父母,背叛自己的國家?
古代的女子不是從小習書懂忠孝禮儀的麼?甚至將這些當作不可逾越的信條麼?而且,就林小落的修養,她怎麼會分不清家國與個人兒女情長之事,孰輕孰重?又怎會如此決擇?
「現在怎麼辦?」我急急的看向冷默言,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焦急而又無助,「現在該怎麼辦?」
相信,賈宜宇他們一出去,刺死楊懷的真凶現在軍營的消息便會傳遍。
若然之前,賈宜宇等人還不確定那個刺死楊懷將軍,引敵人入城的女子是否就是穆王妃是故並未冒冒然報知朝廷,那麼眼下,由冷默言親口證實,我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會處理的,你不用太擔心!」冷默言緊緊握住我冰涼的手,輕言安慰的道,他幽深的眸子如巨淵一般看不到底。
感覺著從他的手上傳過的絲絲溫度,卻是絲毫暖不到心底——我緊咬著唇,有些絕望的閉上眼,叫我怎能不擔心?
我自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叫破自己的身份,先不說沒有人會相信,說然我這般說了,別人會是怎麼看我,怎麼看冷默言?別人只當我是想如此開月兌自己的罪行!
眼下正是外敵入侵之時,此時絕不可以內亂,若然自己內部先亂了陣腳,那麼無非是給敵人制造機會,只會正中南宮俊下懷。
然而,我最擔心的事第二日還是發生了。
翌日清晨,我還未起床,便被營帳外的一陣吵鬧聲給驚醒了,然而,卻是穿好衣服想出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卻被守營的士兵攔住——我被冷默言禁了足。
我被禁足在一營之地,不能出營半步,然而閑雜人等也一律不準入內,所謂的閑雜人等,幾乎是除了冷默言風向塵莫羽以外的所有人。
對此,冷默言對外的說辭是,在事情未查明之前,需得將我看管起來。
然而,明言人都看得出來,言默言表面上看是將我拘禁起來,實則是為保護我,不給別人傷害我的機會。
眼下情勢緊張,身為主帥的冷默言大半心思都撲在戰場上,是故,不可能時刻盯著我來保護我。
而這廂,邊城失手,楊懷殉國,估計所有的帳都算在了我頭上,在這個軍營里,想我死的人不計其數,我隨時有可能被人亂刀砍死。
而且我相信,冷默言肯定派有重兵在外面保護我,當然,這些士兵,應該大多是冷默言的親信,他應該是把他的親兵調來了。
昨天,當著冷默言的面,賈宜宇等人的反應都那樣激烈,若然冷默言不在,我豈不是早就去閻王那里報道了?
既然被禁足,我也不為難守營的士兵,而是靜坐在房間,豎起耳朵,仔細的听著那隱約的喧囂。
當我听清楚那些嘈雜聲之後,我整個人像是被人詛咒了一般,呆在了那里,更是像有人兜頭沷了一盆冷水,涼意彌漫了全身。
那些憤怒的聲討謾罵無非都是沖著我來的,說是穆王妃不忠不孝背棄家國,殺害國家將領喪心病狂,如此天理不容之人應當萬馬分尸方能解恨雲雲。
他們似是被人攔截而無法親手來將我千刀萬剮,是故,滿腔悲憤恨意只能作出激昂的聲討與謾罵。
大都對是為楊懷鳴不平,要用我的血祭楊懷在天之靈,還楊懷一個公道,給三軍將士一個說活,給雲蒼一個說法。
當然,其中謾罵冷默言被所誤,包藏禍心等也大有人在。
最後,慢慢的都變成了罵我紅顏禍水,禍國殃民,是雲蒼皇室的罪妃,禍妃……
我捂住耳朵,心里像一鍋煮沸的水,翻江倒海百般不是滋味。這可是叛國通敵之罪,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期,「叛徒」往往比敵人更可恨更該死!
我想,若不是,之前在邊城時,冷默言與三軍將士曾一起浴血奮傾心傾力保家衛國,且冷默言在軍中甚高的威信,眼下,怕早是內亂了吧?
對于一個殺害己方將領又叛國的女子,沒有一個人不想殺之而後快吧?
眼下,估計我這禍妃之名早傳開了出去,與己同在一個軍營里的「叛徒」不除,冷默言何以服眾?將士們誰還有那個赤膽忠誠不顧一切的沖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