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驥炎听著段一峰的情況匯報,也再次的了解一下關唐磊和劉海德這兩個雄霸煤城的巨富,而市委里面,段一峰這個市場和董福生這個書記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而等到段一峰因為礦難被免職,而新上任的市長又是董福生的心月復,那麼董福生就等于牢牢的掌控了這個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
「譚副市長,這一次你不用幫我。」段一峰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接過譚驥炎遞過來的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山西的水太深,如果暴露了,以後要再查就更難了。」
「我不出面你也不會下台的。」譚驥炎也點燃了煙,只是夾在了指間並沒有吸,段一峰才上任一年,想要查清楚這一次的礦難的確非常有難度。
「譚副市長?」錯愕著,段一峰一驚,被狠狠的嗆了一口,一邊咳嗽一邊看向譚驥炎,「暗中有人要保下我?讓我給他們當傀儡,行使特權?」
段一峰冷冷的笑了起來,這就是這些煤老板常用的手段吧,一般人這個時候肯定會欣喜的答應下來,畢竟保全了自己市長的職位,可是段一峰絕對不會同流合污的!所以不管之後有誰來找自己,段一峰也會嚴厲的拒絕對方的一切要求。
「不用這麼急,還沒有到時候,對方還不會來找你,不過他們的目的我倒是能猜到幾分。」譚驥炎安撫著情緒有些激烈的段一峰,或許是這一次的事情壓力太大,讓段一峰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思考。
「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為了官商勾結,好方便他們日後行事?」段一峰沒有領悟到譚驥炎話里的意思,再次的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帶著頹廢和倦累的臉上滿是疲憊,當然更多的卻是對那些為富不仁的煤老板的不屑和鄙視。
譚驥炎皺了一下眉頭,終于轉過頭,深邃的黑眸看向段一峰,原本該是等五年的,可是礦難突然發生,果真段一峰還不夠穩重,當然,譚驥炎當初看中段一峰的也是他的這份骨子里,任何人都不可能動搖的正直,不管段一峰在上任期間,如何的交易,如何的玩弄權術,可是在骨子里,這個男人是一個廉潔的官員。
突然對上譚驥炎有著威懾的視線,段一峰一愣,然後猛然的發現自己失態了,不由尷尬的笑了起來,聲音里還是帶著一股無力,「抱歉,譚副市長,是我失控了。」
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段一峰知道自己和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五歲的男人比起來顯得如此的幼稚,自己缺少了譚副市長那樣運籌帷幄的大局觀,所以他能當一個好的副將,但是卻無法成為一個真正領軍作戰的將軍。
「你能猜測到是什麼人要保下你嗎?」譚驥炎看著終于冷靜下來的段一峰,這才再次的開口。
「應該是唐磊這邊人,他和劉海德畢竟是兩派,如果董書記這邊心月復接替了我的位置,對唐磊而言並不是一個好的局面。」段一峰想到此又感覺到有些的憋屈,自己竟然成為了這些煤老板玩弄的工具,唐磊保下自己,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好讓他可以和劉海德分庭抗禮。
「嗯,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不是為了這個,唐磊背後的人勢力比你更大,否則他拿不下古晉酒店。」譚驥炎從譚景御收到匿名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唐磊的打算。
「啊?」段一峰不解的看著譚驥炎,想了想,卻還是沒有弄清楚唐磊的最終目的,是啊,自己怎麼忘記了這一茬,唐磊背後的人肯定和董書記可以抗衡,否則古晉大酒店就不會被唐磊收購,而導致劉海德失敗,這樣一來的話,唐磊為什麼要保下自己,對他有什麼好處。
「唐磊是為了貓兒山礦。」譚驥炎冷沉的開口說出了段一峰的疑惑之處,看著段一峰依舊有些不解,繼續道,「貓兒山礦難是瞞不了的,重大事故發生之後,貓兒山礦的所有開采證都會失效,到時候稍微運作一下,就能將貓兒山礦賣出去給私人開發,唐磊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能吞下貓兒山礦。」
段一峰一驚,腦子里嗡了一下,看著神色冷漠,眼神犀利的譚驥炎,卻漸漸的明白過來,這些煤老板真的好大的胃口,竟然想要吞並貓兒山礦,不過想到如今已經被唐磊買下的古晉大酒店,段一峰明白礦難發生之後,想要吞下貓兒山煤礦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唐磊才會要保下自己,畢竟自己承情之後,唐磊就更加容易活動,而如果是董書記的人走馬上任市長的職位,那對劉海德而言又多了一道強有力的後盾,所以這些人算計的不是自己市長這個職位,而是寧遠縣最大的煤礦。
「那我現在要怎麼做?」段一峰求助的看向譚驥炎,自己在這樣關鍵的時候還不能下台,否則董書記這一派人肯定能搶到貓兒山煤礦,與其讓他們的手,段一峰感覺唐磊至少更合適,畢竟他的礦上至今還沒有出現過死亡事故。
「這個時候還在你身邊的下屬,才是可以培養的親信。」譚驥炎直覺認為這一次的礦難對于段一峰配陽自己的勢力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不落井下石,明知道段一峰要下台,卻依舊跟在他身邊工作的人,才是可以信任的。
醍醐灌頂般的頓悟著,段一峰立刻明白過來,感激的看向譚驥炎,終于又恢復了精神勃發的狀態,「譚副市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自己不但不能頹廢,相反要更加的有干勁,從而判斷哪些人可以培養。
譚驥炎回到酒店的時候這才發現門卡刷開之後,門從里面反鎖了,這足足讓譚驥炎站在門口呆愣了十多秒鐘,這輩子譚驥炎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給鎖在門外。
「二哥,你做什麼壞事了?」不遠處一間房門打開,又變了容貌和衣著的譚景御一臉賊兮兮的笑容瞅著譚驥炎,幸災樂禍之下更多的是好奇,譚景御過來時也是奇怪啊,所以愣是忍著沒有叫門,等自家二哥回來,然後好好的觀察一下二哥發現自己被鎖在門外的感覺。
其實臥房里,童瞳也沒有睡,雖然她原本是打算抱著譚宸先睡的,可是譚驥炎沒有回來,童瞳在床上滾了十多分鐘,愣是沒有睡著,這會听到開門聲,立刻就張開了眼楮,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兩點,哼哼著,不過還是掀開被子起床。
「你回來干嘛?」站在門口,夠過保險鎖的那一條六七厘米寬的門縫,童瞳嘴翹鼻子高的瞅著站在門邊的譚驥炎,聞了聞,身上還有煙味,最好不要有什麼香水味和長頭發!
「這麼晚還沒有睡?」譚驥炎看得出童瞳是一直沒有睡,而不是才睡醒,她素來喜歡賴床,才睡醒的時候總是看起來迷迷糊糊的,而此刻,看著童瞳譚驥炎有些的心疼。
「不是有人也沒有睡嗎?」依舊沒有開門的打算,童瞳雙手抱著胸口,知道這麼晚了才回來!
「小丫頭,你這也太溫柔了,你該來點獅子吼什麼的,這樣才像是悍婦潑婦!」唯恐天下不亂著,譚景御快速的插過話。
譚驥炎眉頭一皺,警告的目光掃向身側幸災樂禍的譚景御,而被譚驥炎一瞪,譚景御立刻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自己還是只看戲就好。
童瞳也不知道為什麼情緒不太穩,她以前沒有這麼情緒化的,不過突然看到譚驥炎丟下自己和譚宸出門了,心里頭就不痛快,雖然她也的確知道譚驥炎肯定是為了公事出去的,可是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童瞳這邊剛要開門,突然听到身後有動靜,不由快速的回頭看了過去,卻見原本已經先睡著的譚宸此刻穿著睡衣,扶著牆壁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瞳。」譚宸低聲的開口,不解的看著童瞳,然後又看向開了一條縫的門,自然也看到了門外的譚驥炎,身影還是有些的不穩,譚宸剛走到童瞳身邊,腳步一晃,砰的一聲,雙手快速的扶到了門上,將只開了一條縫的門直接當著譚驥炎的面給關上了,當然譚宸真的不是故意的。
門外,譚驥炎幸好退得快,這才避免了將手給夾到門縫的悲慘境地,而譚景御則是捂著嘴巴悶悶的笑著,看二哥吃癟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怎麼起來了?」童瞳原本窒悶的心情就好了許多,笑著抱起譚宸,然後將門給打開了,徑自的抱著譚宸走向臥房,打了個哈欠,這會是真的很想睡覺了。
譚驥炎和譚景御立刻跟著進來了,臥房里亮著昏黃的床頭燈,讓人有著昏昏欲睡的感覺,童瞳打了個哈欠,將譚宸放到了床里側,然後自己也直接蜷縮進了被子里。
譚驥炎原本以為童瞳是已經睡著了被自己給吵醒了,于是看了一眼譚景御,示意他和自己去書房說話,可是這邊剛給童瞳掖好了被子還沒有起身,童瞳卻從被子下面抓住了譚驥炎的衣袖,雖然也閉著眼,可是卻不想他離開。
這孩子如果每時每刻都是這麼黏人就好了,冷峻的臉龐柔軟下來,譚驥炎大手反握住童瞳的手,然後就這麼靠坐在床上,示意譚景御可以開口了。
「二哥,我今天去查就順利多了,順著匿名信上給的情況去了安監部門找到那一個被打破頭,一個打折了胳膊的人,他們都有病歷,也都詳細的說了被打的情況,很是氣憤,而醫院方面,主治的大夫和護士也都有記得,監控錄像的存檔也找到了。」譚景御那英俊帥氣的臉上帶著自嘲的冷笑,果真有人暗中幫忙就不一樣,否則怎麼可能調查的這麼詳細清楚。
「火葬廠那邊呢?」譚驥炎倒依舊是一貫的平靜,被子下的手輕輕的摩挲著童瞳的手背,聲音壓的有些低,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閉著眼楮睡著的童瞳,再看了看睡在她身邊的譚宸,莫名的感覺到一種暖暖的滿足和幸福,當然如果將譚宸這小鬼給丟出去更好。
「二哥,你怎麼知道我去火葬廠就能查到消息,段一峰去查不到呢?」譚景御來了興趣,仔細一想,然後明白過來了,「唐磊這邊要保下段一峰和董福生對壘。」
「這只是一方面,唐磊這邊也是看中了貓兒山煤礦,這是煤城最大的礦脈,唐磊和劉海德的煤礦都是這一條主脈上的支脈,都能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更不用說主礦脈了。」譚驥炎聲音冷了下來,听在耳中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狠。
童瞳似乎也感覺到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小手不由的握緊了譚驥炎的手指頭,讓譚驥炎瞬間褪去了鳳眸里嗜血的冷意。
譚景御一開始還有些不明白,然後猛然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震驚之下,動作幅度太大,砰的一聲將椅子給絆倒了,驚得剛迷迷糊糊睡得童瞳渾身一怔,不由的睜開眼。
「沒事,睡吧,我陪著你。」看得出童瞳的倦累,否則她這會肯定是興致勃勃的詢問調查的情況,譚驥炎低聲的安撫著,一手覆在了童瞳的眼楮上,眼神繾綣而溫柔,可是轉向譚景御的視線卻立刻變得狠厲起來,他在軍情處這麼多年,怎麼還這樣毛毛躁躁的。
「二哥,你是不是說為了拿到貓兒山煤礦,他們這些人草菅人命,這一次的礦難不是意外是人為?」譚景御已經恢復了正常,可是臉色卻徹底蒙上了一層寒霜,冷的有些嚇人,他想過山西這些煤老板和官員勾結,可是卻沒有想過他們這麼狠,去火葬廠采訪雖然也算是順利,所以譚景御知道這一次礦難一共火化了多少具礦工的尸體——三十五,那也是三十五個家庭,三十五個孩子的父親,長輩的兒孫。
「劉海德這些年和唐磊一直分庭抗禮,而這一次礦難是貓兒山,即使查起來和他們也沒有關系,劉海德這個煤老板和石繼建這個縣委書記都是市委董福生的心月復,礦難發生之後,劉海德立刻就去了北京找石繼建和他的情婦王芸,如果只是為了礦難,沒有必要,董福生就在市里,劉海德完全沒有必要去北京。」譚驥炎冷聲的解釋著,雖然嚴重嗜血的狠已經褪去了,可是峻寒冷酷的臉龐上表情依舊有些的冷。
「劉海德來北京只是用找石繼建這個縣委書記當借口,他是來北京活動的,想要拿下貓兒山煤礦。」譚景御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笑容,頎長的身影靠在椅子上,慵懶懶的冷笑著,「大型國有煤礦出了重大事故,想要再繼續開采煤礦是不行了,相關的責任人和證件肯定都要吊銷,省里與其讓貓兒山煤礦這樣停產,到最後肯定會轉賣給私人,而這些煤老板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而段一峰這個市長被拿出來頂罪之後,董福生就可以將自己的心月復安排到市長的位置,果真是一箭雙雕,貓兒山煤礦和市長的位置都被他給囊括在掌心里了。」只是用的卻是三十五條鮮活的人命當工具。
「從軍方派些人過來,小瞳今天在唐磊面前暴露了身手,唐磊雖然不至于如同劉海德,董福生這樣歹毒,不過還是小心謹慎一些。」譚驥炎側目看向又安靜睡著的童瞳,燈光之下,精致的小臉如同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黃色光芒,眉眼細致,白皙如玉的肌膚,讓譚驥炎每一看一次都有一種悸動的感覺,而這些骯髒而黑暗的事情,譚驥炎不想讓童瞳知道,她若是知道了,肯定又是嫉惡如仇,恨不能立刻就 嚓了那些人。
「二哥,錢就那麼重要嗎?他們這些人賺的,貪得只怕下輩子都用不完了,煤老板也就算了,董福生可是市委書記,他拿了煤老板這麼多錢,可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的花,有意義嗎?」
譚景御忽然感覺累了一般,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譚家三少,只是如同小時候那個譚家無法無天的混世小惡魔,這些年在軍情處,譚景御接觸的也都是這樣的罪惡和骯髒,突然感覺到有些的累,心很累。
譚就炎沉默著,輕輕的松開了握著童瞳的手,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譚景御,走了過去,溫暖的掌心揉了揉譚景御的頭,帶著一個兄長的關愛,雖然他面容依舊是冷的,聲音同樣也是冷的,「人心總是貪得無厭,這些事總是需要有人來做,不是你我,也有其他人。」
「我知道,行了,二哥,我先過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譚景御點了點頭,自從匿名信送來之後,暗中跟著自己的跟屁蟲就不見了,所以譚景御變了妝容之後,也住到了古晉大酒店,當然,之前那個三星級酒店的房間也沒有退。
送走了譚景御,譚驥炎洗了個澡,看了一眼臥房里睡著的童瞳和譚宸,雖然已經是深夜,卻依舊沒有睡,轉而走向了書房,董福生這個市委書記到他的心月復,這些人一旦落網,煤城的天就要變了,如何不讓第二個董福生出現,所以譚驥炎需要在變天之前,將人事構建都安排妥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清除了這些蛀蟲的同時,將自己的人立刻安排過來,讓他們和段一峰形成一張牢固的壁壘,不再讓這些貪官污吏滲透到政府系統,完全不貪污是絕對避免不了的,尤其是在煤城這樣的地方,這也是從政者的悲哀。
譚景御打開房門之前,忽然回頭看了看譚驥炎的房間,二哥即使再辛苦,至少還有小丫頭在,可是打開客房的門,走進空空的房間,心頭突然空落了下來,譚景御很少在晚上去打擾沐放,知道他淺眠,吵醒了就睡不著了,而且在任務期間,是絕對不可以有私人聯系的,可是這樣嚴格的遵守規定的人就絕對不是譚景御。
沐放睡的並不太好,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東西,譚景御走了,連同譚驥炎和童瞳也都走了,突然感覺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點,他只是藍海豚的總監,並不認識譚家的人,也不認識小瞳。
手機第一聲響起來時,沐放就從淺眠的睡夢里驚醒,快速的拿過手機按下了接听鍵,電話另一頭並沒有人說話,可是听著那呼吸聲,沐放原本在深夜里驚醒的心卻一點一點的安靜下來、
「譚景御,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是沐放隨即想到譚景御還在出任務,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一定是出事了,從床上快速的坐了起來,黑發散落下來,一張俊美妖孽的臉上此刻是滿滿的擔心和不安,譚景御如果在這里,他定然會樂的大跳起來,終于看到沐放擔心自己的模樣了。
譚景御沉默了半晌之後,才帶著一股從未有過深沉語調開口,「吵醒你了,我只是有點累而已。」
可是片刻之後,什麼深沉,什麼感傷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小放放,你是不是很擔心我,是不是沒有我陪著你就睡不了,我電話剛撥通你就接了,小放放我太高興了,我也很想你。」
「滾!」沐放擔心的表情徹底被憤怒所代替,眉頭皺了又皺,才避免自己爆出髒話,他就知道譚景御這混蛋從來都是沒個正經!
「小放放,反正你也睡不著了,不如就陪我說說話。」譚景御又樂了起來,听到沐放的聲音,似乎感覺那些倦累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又充滿了力量,然後開始聒噪的和沐放說話著,當然基本都是他在說,沐放在听,偶爾回一句,即使隔著這麼遠,卻也顯得溫馨。
——分隔線——
童瞳的身手暴露之後,唐磊就有些懷疑了,當然他並不是自大的認為身手了的人就是有背景有特殊身份的,可是如今煤城看起來平靜,可是隱藏在暗處的危機卻一觸即發,局面緊張,這個時候到來的童瞳和譚驥炎,讓唐磊不再相信他們只是普通的游客,尤其是在見識到了童瞳凌厲果決的身手。
唐磊開始懷疑譚驥炎是中央下來的負責這一次礦難事故的調查員,可是感覺又有些的不對,畢竟譚驥炎和童瞳之間的氣氛絕對不像是上級和隨扈的保鏢,更像是夫妻,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孩子,即使要掩飾身份,也不可能真帶著孩子,可如果說只是游客,童瞳的身手實在太驚人,唐磊怎麼都不願意相信她是一個普通人。
唐磊很年輕,所以年輕人自然有狂傲的資本,所以唐磊直接開門見山的去見譚驥炎了,貓兒山的礦難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和唐磊沒有關系,和他背後的人也沒有關系,要擔心的是劉海德和董福生這些人。
「還很困?」譚驥炎也是到早上四點多才睡的,和童瞳差不多是睡到中午才起來的,最早醒的譚宸很懂事的沒有吵醒童瞳和譚驥炎,直接挪著步子去了書房練習走路和用點讀機學說話,而這會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譚驥炎沒有想到童瞳還是一副沒有睡醒,懨懨的模樣。
「嗯,感覺渾身都難受,你半夜沒有偷偷打我吧?」童瞳點了點頭,眼楮有點睜不開,側過頭懷疑的瞄了一眼譚驥炎,該不會是自己將他給關在門外,譚驥炎半夜報復痛扁了自己一頓吧。
譚驥炎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後無奈的揉了揉童瞳的頭,「吃過飯,一會回去再睡。」
「嗯。」童瞳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譚宸露出笑容,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
譚宸看了看童瞳,然後面無表情的將警告的目光看向譚驥炎,早上譚宸是在書房里待著的,所以童瞳從以前那樣活蹦亂跳到現在有氣無力,讓譚宸很是懷疑譚驥炎是不是在自己走後對童瞳做了什麼。
唐磊表情實在有點詭異,如果說眼前這不是一家三口,他真的不相信,不過倒也是笑了笑,朗聲的開口,「都說兒子是媽媽上輩子的情人,看來果真不錯啊。」是人都看的出譚驥炎和譚宸之間的氛圍不和。
「譚宸,你果真是我上輩子的情人,和你爸是宿敵。」童瞳樂了,笑著一把抱住譚宸,在他的小臉上快速的親了一口,唐磊這話童瞳愛听,自己從第一眼看到譚宸的時候,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譚驥炎的臉一寸一寸的黑了下來,然後徹底的別過頭不去看童瞳和譚宸,一個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舍不得說一句重話,一個是無法溝通的小鬼,所以只能眼不見為淨!
「煤城最近不太安全。」唐磊再次的開口,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譚驥炎,若有所思的道,「這一次的礦難很嚴重,有些人想要隱瞞只怕也隱瞞不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有些人該好自為之。」譚驥炎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神色未變,眼神不變,明明是一張峻寒的臉龐,可是此刻卻看起來帶著一種慵懶。
「這倒是,唐某人只慶幸自己這些年只是賺了些小錢,倒不至于謀財害命。」唐磊有些的吃不準,他一貫是火眼晶晶,可是卻無法從眼前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破綻。
譚驥炎和唐磊依舊在說話,偶然吃點菜,童瞳很高興譚宸終于學會了用勺子吃飯,她自己吃的不多,沒有什麼胃口,只用清湯泡著米飯吃了小半碗,然後就用懷疑的目光眼巴巴的瞅著譚驥炎,很是懷疑他是不是半夜打了自己,否則自己怎麼感覺全身無力。
余光一掃就看見童瞳那睜大的一雙眼,鼓鼓的臉頰,讓譚驥炎很是無語,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會胡思亂想了?而唐磊也是注意到童瞳的表情,感覺有些的好笑,有些的無奈,不過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羨慕,她是一個純粹而簡單的人,身上有種讓人感覺到安心的氣息。
直到飯局結束,唐磊依舊無法從譚驥炎口中試探出什麼有用的結果,如果不是擔心譚驥炎也有可能是董福生那邊的人,唐磊幾乎要直截了當的問出口了。
原本以為調查組在明天才能到,可是吃過飯的時候,譚驥炎就接到了電話,鳳眸微冷,看來中央果真有人給董福生這個市委書記保駕護航,譚驥炎身為調查組的一員,自然也無法隱藏行蹤,對童瞳交待了幾句之後,只能先去機場接調查組的人。
「我住的地方不遠,可以過去看看,院子很大,很適合孩子玩、」唐磊看得出譚宸有些的問題,不過這孩子不像是痴傻,他不會說話,走路也不穩,可是眼神卻很利,讓唐磊感覺有些的詫異,不明白譚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童瞳感覺自己真的病了,昨晚上譚驥炎出門沒有提前告訴一聲,童瞳感覺有些的煩躁,不高興,可是剛剛譚驥炎已經說了要去機場了,可是童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是感覺到心里悶悶的,听到唐磊的提議,看了看譚宸,然後點了點頭。
唐磊的家並不如那些煤老板的房子那樣是奢華的遍地都是黃金的別墅,而是一幢有些老的大宅子,很大,是明國時期一個大地主的宅子,院子很大,種了不少樹,倒真的適合譚宸練習走路,而且感覺空氣也很好,很安靜。
「那是櫻桃樹,還還有完全熟,想吃?」唐磊看著童瞳盯著樹上的櫻桃,笑著詢問著,如果她晚來十多天,應該就是一樹的紅櫻桃了,現在只是稀稀朗朗能看見一些紅的櫻桃,大都數還是青青的。
「嗯,我能上去摘點嗎?」童瞳中午吃的不多,不過此刻看到樹上的櫻桃,莫名的吞了吞口水,感覺食欲蹭蹭的上來了,當然,這還是要詢問身邊櫻桃樹的主人。
「我去吧。」唐磊認識過很多女人,也交往過很多女人,他也給不少的女伴買過禮物,動輒百萬的禮物也有,唐磊不是小氣的男人,可是此刻看著吞著口水,抬著頭,眼巴巴瞅著自家院子櫻桃樹上的櫻桃,唐磊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這輩子,只怕沒有第二個女人會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只想著吃不值錢的櫻桃,而他也不會給第二個女人去爬上摘櫻桃。
月兌了西裝,將襯衫扣子解開了幾顆,櫻桃樹比太高,樹杈也很多,所以爬起來很簡單,唐磊從廚房里找出了淘米的簍子,三兩下就爬上了樹。
童瞳和譚宸此刻都站在樹下,盯著唐磊的一舉一動,讓站在樹上摘櫻桃的唐磊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樹下的人很漂亮,不僅僅是面容,孩子很乖巧,即使他不會說話,也才學會走路,其實生活有時候也可以這樣簡單而幸福吧,不需要賺很多的錢,只需要給她摘些櫻桃,就能換的她幸福的笑容。
「左邊,靠左手邊,那上面有許多紅的。」童瞳在樹下急的指點著視線被擋住的唐磊,抱著譚宸,因為譚驥炎離開而煩躁的心情好了很多。
十多分鐘之後,唐磊摘了滿滿一簍子的櫻桃,半紅半青,洗干淨了,就擺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童瞳拈了一顆喂給了譚宸,然後自己直接吃了一顆,很新的口感,有些的酸,不過童瞳感覺特別開胃。
「這是你摘的,多吃一點。」童瞳將簍子推到了唐磊面前。
「不用,你吃就好。」唐磊只拿了一顆,很酸,讓唐磊不願意再吃第二顆,而同樣也感覺很酸的譚宸吃了一顆之後,搖搖頭,徑自的坐在椅子上,低頭擁著點讀機,聲音開的很小,並不影響童瞳和唐磊的談話。
「那我就不客氣了。」看到沒有人想吃,童瞳立刻抱著簍子直接大快朵頤著,小臉因為美味的櫻桃而露出熠熠的光彩,偶然吃到青的櫻桃,也會一酸的眯起眼楮,月牙似的眼,眉梢也彎了下來,看起來可愛到極點。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著,童瞳還想吃,最後被唐磊強行的將簍子給奪了下來,吃多了,牙齒酸會酸,也擔心童瞳吃壞了胃,結果惹的童瞳如同炸毛的小貓,狠狠的盯著唐磊,讓唐磊幾乎有些的哭笑不得。
譚驥炎沒有回來,童瞳發了個短信過去,知道他已經接到調查組的人,開始準備對貓兒山煤礦進行調查了,讓童瞳安心的留在唐磊這邊帶譚宸玩。
下午四點的時候,童瞳突然感覺到心頭劇烈的一痛,說不出來的感覺,讓童瞳倏地一下白了臉,心怦怦的加快著跳動,不安的感覺之下,童瞳快速的回頭找著譚宸,他正靠在樹下,察覺到童瞳的目光,也抬起頭看向童瞳。
很難受,很難受,童瞳用力的握緊了手,然後壓下有些顫抖的手,快速的撥通了譚驥炎的電話,無人接听,這讓童瞳表情再次一變。
而此刻,唐磊的手機響了,接起電話之後,唐磊表情倏地一變,對上童瞳的目光,月兌口而出,「貓兒山煤礦發生第二次坍塌了,有上面的調查組的人正下井調查取證。」
轟的一下,腦子里一片空白,童瞳臉上血色盡褪,頭嗡嗡的響著,身體幾乎站不穩,唐磊一驚,立刻明白過來譚驥炎肯定是調查組的人,剛要扶住童瞳,卻見她突然的閉上眼,再次睜開之後,人還是這個人,可是整個感覺完全都變了,眼神清寒的宛若覆蓋了霜雪,肅殺的面容平靜之下,櫻紅的唇角甚至微微的揚起,可是卻讓唐磊感覺到一股震懾的危險。
坍塌!童瞳冷然的笑著,眼神里泛著殺機,快速的走了過去將譚宸給抱了起來,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唐磊,借你的車子用一下。」
「我送你過去。」唐磊恢復過來,又看了一眼童瞳,無法將她和剛剛坐在院子里一臉滿足吃櫻桃的模樣聯系在一起。
貓兒山煤礦這邊已經停產整頓了,調查組下來的時候,市委書記董福生和市長段一峰,還有一些部門領導是陪同過來的,因為譚驥炎堅持要下礦井調查,所以他們是從另一個入口進去的,帶路的是當地的五個礦工,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一聲天崩地裂的巨大聲響之後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礦井這邊圍滿了人,而礦井入口被無數的土方給牢牢的掩埋了,而知道下井的礦工被埋在下面,五個礦工的家屬哭喊著,不停的用雙手扣挖著堆積的土石,雙手早已經鮮血淋灕。
童瞳在來的路上直接聯系的譚景御,等汽車停了下來時,礦井這邊已經是一片的慌亂,警笛聲響著,村名的哭喊聲混雜其中,礦井入口被埋的嚴嚴實實,各式的聲音響在耳邊,讓人感覺到混亂,感覺到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