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臥房,黑暗籠罩下來,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和諧而曖昧。
五分鐘之後。
「子瑤,你睡不著?」顧凜墨原本以為自己也會睡不著,可是卻發現睡意席卷而來,只是十一的呼吸有些不對,讓顧凜墨察覺到她還沒有入睡。
「我擔心半夜醒來會殺了你!」十一咬牙切齒的開口,一貫冷靜的她第一次如此抓狂,身邊有個人躺著,十一是真的擔心自己睡著之後,然後發現身邊有人,然後習慣動作之下直接殺了顧凜墨,而有著這份擔心和不安,十一怎麼閉著眼都睡不著。
顧凜墨愣了一下,然後身體忽然靠近了十一,一手攬過她的腰,聲音壓的很低,「這樣你即使醒了,我也會察覺到,不用擔心誤傷了我。」
原本是要掙扎的,可是感覺到身後那溫暖的胸膛,十一沉默著,終于還是閉上眼,卻也漸漸的睡著了,身後的顧凜墨也閉上眼沉沉的入睡著。
清晨,老城區這邊很安靜,而陽光小區管理的也非常好,所以早上就顯得更加的安靜,因為公寓只有一個洗手間,所以洗漱什麼的只能一個一個來,譚驥炎和童瞳睡的早一些,醒的也早一些,譚驥炎在浴室里洗漱,童瞳先去了廚房將昨夜就泡的米放到了高壓鍋里煮稀飯。
「沒有備用的牙刷和杯子。」譚驥炎正在刷牙,看到也來了洗手間的顧凜墨,曖昧的瞄了他一眼,鳳眸里的深意不言而喻,沒有多余的牙刷和杯子,譚驥炎和童瞳自然是用同一個,而顧凜墨自然要和十一共用。
「今晚上還過來。」顧凜墨猶豫了一下開口,如果驥炎晚上還過來,自己也可以有理由過來,那麼留宿的顧凜墨自然也就可以再一次的和十一同床共枕。
譚驥炎沒有開口,刷過牙之後,將嘴巴里的牙膏沫吐了出來,洗了臉,這才緩過頭看向顧凜墨,慢條斯理的開口,「你就沒有想過今天晚上再過來,小瞳和子瑤會一起睡,然後讓我和你擠一起睡。」
顧凜墨瘦削的俊臉上表情尷尬的一變,然後頭痛的揉著眉心,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譚驥炎無比同情的拍了拍情路坎坷的顧凜墨,將牙刷上重新擠了牙膏,漱口杯子里也裝滿了水,這才轉身離開,戀愛里的男人果真智商退化為零。
安靜的洗手間里,顧凜墨看著台子上那擠好牙膏的牙刷和裝滿水的漱口杯,沉寂的眼神微微的變化著,他知道驥炎很在乎小瞳,可是卻沒有想到譚驥炎竟然在這些細節上也是如此的照顧著童瞳,回想著之前和十一在一起的時間里,顧凜墨發現除了抽出時間陪著十一之外,他竟然從來不曾為了她做過什麼,至少比起譚驥炎,顧凜墨感覺自己似乎差了很多很多。
童瞳路過洗手間門口就看見顧凜墨盯著自己的漱口杯子和牙刷發呆,直接回頭向著次臥里的十一開口,「子瑤,顧凜墨沒有牙刷刷牙。」
被童瞳一嗓子給驚醒了深思,顧凜墨快速的回過頭,「我出去買。」他還不至于自戀的認為十一願意和自己共用牙刷和杯子。
「我去。」走了出來,十一看了一眼分明就是故意的童瞳,顧凜墨的身份不同,在a市可能隨時都被人注意到,自然不可能讓他直接出門。
「我去就行。」顧凜墨自然不敢讓十一給自己跑腿,雖然在顧家,不管什麼事,只要顧凜墨一句話,自然有太多跑腿的小弟,可是想到譚驥炎和童瞳之間的相處,顧凜墨感覺自己也需要改變。
「你要出去被人發現?」十一皺著眉頭,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顧凜墨,直接轉身進了臥房拿了錢包出門。
子瑤她?雖然被瞪了,可是十一不再是過去那樣淡漠的態度,顧凜墨有些怔愣,隱隱的能感覺到十一對自己態度的改變,可是卻又不能確定這種改變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那個麻煩出去發呆。」童瞳亮晶晶著一雙眼,倒是看出了十一的不同,揶揄的拍了拍顧凜墨的肩膀,自己還要刷牙洗臉。
等吃過早飯,已經快八點了,童瞳已經確認了信訪辦那邊國安部的特工已經到位了,「我的手機不能用嗎?」童瞳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嗯,我們要制造你已經離開a市的假象,王家勢必會鎖定你的手機號碼,這張卡你先用著。」譚驥炎將一張新的手機卡遞給了童瞳。
「這張舊卡一會我出去一趟,設置一個程序,讓王家檢測不到手機號就可以用了。」十一開口,示意童瞳不用在意,至多一個早上的時間。
王家對譚驥炎和童瞳只怕已經是恨之入骨,之前借由董偉被抓一事,安排職業殺手暗殺譚驥炎失敗,將董家扯進這一次的權勢的爭斗里,而董家和譚驥炎合作,勢必也會對譚驥炎不利,所以童瞳離開a市是必須的,所以手機卡號被王家鎖定也是肯定的,只怕機場和汽車站、火車站都已經布滿了王家的人,不過他們找不到童瞳的下落,卻也不能保證童瞳是秘密的離開了a市,還是還留在a市。
「譚驥炎,你今天小心一點。」童瞳不能去現場,即使她想要易了容,可是因為有了糖果,譚驥炎也是不放心童瞳過去的。
「我明白,你自己也是,蔣美瓊那里不用急。」譚驥炎沉聲的開口,他會注意自己的安全,而且小御和顧凜墨也都放出了話,但凡有敢接下暗殺譚驥炎任務的殺手,就等著被黑白兩道追殺,即使逃到國外,還有國安部的特工,除非是腦殼進水的人,否則沒有人會想要被中國政府追殺。
顧凜墨也想要和十一說話,可是十一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如飛的敲擊在鍵盤上,專注的讓顧凜墨也不敢打擾,只是微微的有些失落。
「走了。」譚驥炎快速的對著顧凜墨開口,現在還早,出門不會不會被人察覺,顧凜墨也知道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也只能轉身跟著譚驥炎一起向著門口走了過去。
敲打鍵盤的手怔了一句,在顧凜墨走了出去要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十一快速的回過頭,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麼,可是那平靜的目光卻帶著可以感知的關切。
顧凜墨一愣,想要再仔細看一下,可是門已經關上了,這一刻,顧凜墨甚至有種再將門給打開,看看剛剛十一的眼神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電梯來了。」譚驥炎再次的開口提醒著顧凜墨,卻見這個原本冷漠的男人臉上卻是那種不可置信的狂喜,讓譚驥炎無力的搖搖頭,他已經開始懷疑這麼幼稚的顧凜墨真的是顧家的人嗎?
九點,信訪辦大門外卻已經擠滿了人,有神情急切的,有擔心的,有抓著手里的文件袋,表情嚴肅而悲慟的,所有曾經有過冤屈,申訴無門的人此刻都在等,他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終于等到了可以讓他們申訴冤屈的機會了。
而前來鬧事的混混還沒有到達現場,卻已經被關曜帶領的警察將人給驅逐在外,也許這一支公安隊伍里有王海的人,有貪贓枉法的警察,可是大都數的警察還是正義的,在昨天關曜那麼高調的將董偉給抓到公安局之後,原本很多早已經忘卻了當初進入警校宣誓的警察們,又恢復了那麼血性,所以此刻,他們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和義務。
顧凜墨這邊也發揮了作用,他和馬老還有田炳達成的協議,也讓來鬧事的混混並不是很多,所以等到了九點,當譚驥炎的車子到達現場的時候,人群里爆發出激烈的掌聲,有的人已經忍不住的痛哭起來,這一天,他們盼了太久太久。
而當譚驥炎下車,離他最近的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手里高高的舉起他放在箱子底下的證據,他的兒子、媳婦,他的孫子,都被那些畜生給活活打死了,只丟下二十萬就要買走三條鮮活的人命,上告無門,求助無路,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哭瞎了一雙眼楮,如今,終于,終于等到這一天。
「大家不用擠,如果三天的時間不夠,那麼就三十天,三個月,所有想要上訪申訴的人,準備好證據和材料,只要我譚驥炎在a市的一天,大家的冤屈我會一一過目,還給大家一個公道。」譚驥炎站到了信訪辦大門口的台階上,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一片人,這個冷酷峻傲的男人攥緊的拳頭,洪亮的聲音威嚴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雷鳴般的掌聲再次經久不息的響起,關曜和張楠等人開始安檢工作,畢竟人太多,也難免會有不怕死的想要暗殺譚驥炎,而這些等了很久的人們沒有一句怨言,自發的排成了三隊,一一的通過安檢,進去五十個人之後,即使烈日炎炎,卻沒有人有一句怨言等候在一旁,等待著下一批進入信訪辦。
沈源旗下的媒體第一時間進行了跟蹤報道,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而隨後也終于有其他媒體不再畏懼王家的勢力,或許也是看到了如今a市動蕩的格局,相繼有媒體過來,一時之間,盛況空前。
同一時間,北京。
譚宸和譚亦想童瞳了,原本a市有些危險,所以譚宸和譚亦是不會過去的,可是在昨晚听到童嘯和童瞳的通話,知道她目前換了身份留在a市,譚宸和譚亦就想著去a市見童瞳,終究還是孩子,想的簡單,只知道童瞳目前和譚驥炎不在一起,所以即使他們過去也就沒有危險了。
譚宸從童嘯的地下室里找出了變聲器,譚亦在網上訂了了飛機票,銀行卡付的錢,因為是兩個孩子,打電話去機場確認訂票成功時,變聲器里,譚亦用大人的聲音強調了自己在a市,所以會讓孩子的一個哥哥送他們去機場,還報了這個「哥哥」的名字和身份證號、學生證號。
而在此之前,譚亦已經花了一百塊錢雇佣了一個大學生冒充送他們上飛機的「哥哥」,當然依舊是用變聲器打電話敲定的。
「你們就是譚宸和譚亦,你好,我是盧遠,是你們爸爸雇佣我來送你們去機場的。」盧遠一開始還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工作,只送兩個孩子去機場就能有一百塊錢,不過在錢打到了賬戶之後,就相信了,于是回撥了電話給孩子的父親,確定了接孩子的時間和地點就打車過來了。
「嗯,就是我們。」譚亦開口接過話,他和譚宸都背著書包,這個時候,他們原本是該讓李成送著去幼稚園的,不過此刻,李成對兩個孩子沒有防備,直接被譚亦用藥給藥倒了,這會正倒在西湖苑的別墅里。
盧遠沒有什麼懷疑,雖然他一開始他還想著怎麼有家長寧願給一個陌生人錢來送孩子去機場,而不是選擇同事朋友,不過錢到了賬戶,而且帖子是發在學校的bbs上的,盧遠也給了自己的學生證號和身份證號這些信息,所以也就沒有多想。
到了機場,因為之前訂票的時候是譚亦用變聲器打的電話,這會又看到了盧遠,核對了他的身份證等消息之後,譚宸和譚亦成功的進入了候機廳,譚亦撥了童瞳的電話,可是是關機,讓譚宸和譚亦想著等到了a市再撥打童瞳的電話。
王家在a市這麼多年,不管是錢財還是權勢都是相當驚人的,手里也網羅了一批能人給自己服務,而譚驥炎目前是不可能再讓他們抓到機會了,所以王家又將目標轉移到了譚驥炎的軟肋童瞳身上,可是即使派出了人守在在了機場、汽車站、火車站,可是卻依舊沒有看見童瞳的身影。
「目前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童瞳已經秘密的離開了a市,我們沒有找到的,畢竟譚家可是軍政世家,秘密的送一個人離開a市回北京還是可能的,第二種可能就是童瞳人還在a市,只是躲避起來了,所以我們一直找不到她的蹤影。」王海分析著,手里叼著煙,電視上正在直播信訪辦的新聞,王海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一旁王江立刻將電視給關了起來。
「大哥,那我們還要繼續守著機場嗎?」王江用力的將煙蒂給摁滅在水晶的煙灰缸里,王家人這些年太過于大意了,如今信訪辦這麼一鬧,到時候,只怕很多對王家不利的證據和材料都會出現,王江自己身上就背了很多這樣的骯髒事。
他目前是a市最大的企業集團江源集團的總裁,可是白手起家,他就利用大哥在公安局的權利和黑道上的關系,沒有少做那些傷天害理,強買強賣的事情,如今王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少這樣的事情,如今信訪辦這麼一弄,王江連去公司的心思都沒有了。
「繼續守著,寧可做無用功,也不能放過,我讓人查了,沒有童瞳身份買的機票,當然,也有可能她用了化名。」王海眼神狠厲著,如果抓到了童瞳,就不擔心譚驥炎不妥協,不過即使抓不到人,那也沒有關系,王海想到了董家。
董偉奸殺了張曉丹的案子就是王海部署的,在得到風聲知道譚驥炎要來a市的時候,王海就想過要將董家拉下水,只要董家和自己站在一條船上,董家不倒,自己就不會倒,所以董偉這件事就這麼出來了,而王海雇佣職業殺手暗殺譚驥炎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
如果成功了,譚驥炎重傷,畢竟無法再管a市的事情,如果失敗了,那些在醫院鬧事阻礙抓捕董偉的人是董家派來的,職業殺手混在其中,所有人包括譚驥炎都會認為是董家要教訓譚驥炎,所以董家是調到黃河也洗不清楚,更何況董偉最終還是被抓了,所以董家和譚驥炎之間就等于有一道越不過去的溝,所以王海不擔心,只要熬過這一關就好了。
「查到了,海哥,這個號碼打過童瞳的手機,被我們監控到了,不過隨後又關機了,沒法定位。」身為王海的心月復李山自然不可能出現在信訪辦維持治安的隊伍里,反而利用公安部的資源,在追查童瞳的下落。
「嗯,繼續追查這兩個號碼。」王海點了點頭,雖然還不確定是什麼人打童瞳的手機,而童瞳又為什麼關機,不過只要有線索那就是好的,人在a市,在自己的地盤上,王海一點都不擔心,真的出了什麼事,從道上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頂罪,自己絕對可以洗的干干淨淨,依舊當自己的公安局局長。
而等三個小時之後,下了飛機,譚亦又撥打了童瞳的電話,還是關機,譚宸去了洗手間,利用變聲器繼續冒稱接機的家長,否則沒有人接機,他們還沒有辦法離開機場。
而接到電話,機場方面知道接機的家長因為堵車而暫時無法到達,不過已經讓公司的司機開車過來接兩個孩子,留了車牌號,而這個車子也是譚亦在網上找了一家汽車租賃公司,讓過來接自己和譚宸的,而事情就這樣解決了。
可是當譚亦在等候譚宸從洗手間回來時,兩個黑衣男人雖然很詫異最後鎖定的手機號碼是眼前的小男孩,不過還是快速的用手機拍了照片傳給了王海,而譚亦和譚驥炎那如同翻版的臉龐,讓王海大喜著,竟然是譚驥炎的兒子,這可也是譚驥炎的軟肋。
譚亦發現不對勁時,根本沒有辦法呼救,因為兩個黑衣男人抱起他的時候,手槍已經抵到了他的背後,而譚亦也沒有想到一下飛機就被人給抓了,畢竟他們是秘密來a市的,連譚驥炎都沒有通知,就打了兩個電話給童瞳,還因為童瞳手機關機都沒有接通。
譚亦快速的用手給走過來的譚宸打了個手勢,然後不哭不鬧的任由兩個黑衣男人抱著自己離開,而譚宸快速的上了汽車租賃公司的汽車,只讓他追蹤著前面那一輛黑色的奧迪車,租賃公司的公司雖然詫異,不過當時訂車時,備注上就說明了來接的是孩子,顧客就是上帝,司機也沒有遲疑直接就跟蹤了上去。
譚宸坐在後座上又撥了童瞳的電話,而剛好手機竟然接通了,童瞳這邊剛好十一已經在手機安裝了一個反偵察的系統,所以童瞳才開機了,沒有想到一開機就接到了譚宸的電話。
「瞳,譚亦被人抓了,車牌號是a08966。」譚宸快速的對著電話里的童瞳開口,而前面抓走譚亦的兩個男人並沒有想到被人跟蹤了,所以車速並不快,只是向著郊外開了過去。
「a?你們在a市?」童瞳一愣之後,迅速的冷靜下來,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譚宸你在哪里?讓司機接電話。」
而一旁的十一已經快速的打開了手邊的筆記本,譚宸和譚亦的手機上都有定位系統,不過譚亦的手機和身上的背包在上了車之後,兩個男人接到王海的電話,直接將譚亦給月兌了干干淨淨,衣服背包什麼的都給丟到了垃圾桶里,所以十一只定位到譚宸的位置,而且是移動的,譚亦的手機信號靜止不動,讓十一明白譚亦身上的手機肯定被丟了。
五分鐘之後,租賃公司的司機在路口停了下來,國安部最快趕過來的一個特工上了車,接下來繼續的追蹤前面的車,而被丟在路邊的司機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渾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a市臨江,汽車一直向著江邊開了過去,而童瞳因為不想影響譚驥炎的工作,並沒有通知他,而是和十一,聯絡在a市的其余國安部的特工快速的追了過去。
「乖乖的听話,否則將你丟江里去!」兩個男人抓著譚亦,殘酷的威脅著,其中一人手里還抓著一個木盒,這是譚亦一再請求不哭不鬧的條件之下才留下的。
這是賀老醫生送給譚亦的銀針,是讓他扎橡皮人的穴位用的,所以譚亦都是隨身攜帶的,即使到了a市也沒有丟下。
在手機和衣服、背包都被丟到之後,這是譚亦唯一要求留下的,而兩個男人檢查了一下,木盒沒有什麼玄機,而看在譚亦一直沒有吵鬧的份上,再加上譚亦看起來只有六歲,如果真的丟了木盒,到時候他又哭又鬧的惹麻煩,所以最後還是留下來了。
如果沒有譚宸,代號獵鷹的男人此刻已經潛進不遠處的倉庫了,可是兩個孩子一下飛機就被抓了一個,獵鷹不敢將譚宸在半路上放下,這里畢竟是王家的地盤,太危險,可是將譚宸帶到身邊之後,卻又沒有辦法潛進去,而不由的擔心起譚亦的安全。
「我們過去,我會保護自己。」譚宸開口,聲音不大,表情嚴肅而凜冽,隱隱的已經能看出譚驥炎的影子。
「不行,我們留在這里的,等候支援。」獵鷹快速的開口拒絕了,可是譚宸卻已經打開車門下車,獵鷹一驚,而不遠處的倉庫二樓上已經有人巡邏而過,獵鷹正擔心自己和譚宸被發現,卻見譚宸身影迅速的在地上一個翻滾,躲避到了角落里,動作迅速而精準,讓獵鷹驚了一下,眯著眼,這個孩子竟然是經受過訓練的。
譚宸和譚亦的訓練都是正規的教官訓練的,所以不能開口說話驚動敵人的情況之下,只能打手勢,而譚宸標準的手勢讓獵鷹再次明白,這個六歲的沉默不語的小男孩真的是經受過訓練,不過這也放心下來,畢竟譚亦還在敵人手里。
碼頭這邊的倉庫很大,里面有不少人在巡視,譚宸的動作迅速,在最危險的一次,他竟然迅速的爬到了一旁高聳的樹上,將身影隱匿在濃密的樹葉里,躲避了巡視的人,讓獵鷹突然有種自己是不是老了的感覺,六歲的孩子,這動作已經老練的如同一個國安部的特工,這到底是天賦還是訓練的結果。
「你就是譚驥炎和童瞳的兒子。」王月很憔悴,那個曾經驕縱蠻橫的王家大小姐如今成了a市的笑柄,被沈源退婚了不說,而且還淪落成為人盡可夫的dang婦,而且還是被自己找的人給輪bao了,此刻,王月陰狠著眼神,猙獰著表情,看著譚亦,突然的伸過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
「啊……哇……」臉上劇烈一痛,譚亦借機摔倒在地上,然後痛的哭喊起來,「不要打我!」
「要怪就怪你的父母!」王月瘋癲的大笑著,腳步上前,尖銳的高跟鞋用力的在譚亦的身上踢打著,發泄著心頭已經扭曲的恨意。
獵鷹和譚宸爬到屋頂上之後,就听到了淒厲的孩子的哭叫聲,一聲一聲淒慘著,撕心裂肺著,獵鷹擔心的看向譚宸,隨時準備捂住他的嘴巴。
畢竟身手再好,甚至能從三樓爬到順著自來水管爬到屋頂上,可是畢竟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被毆打的是他的兄弟,可是譚宸只是臉色更加的陰沉,抿著小小的唇,動作沒有絲毫的亂,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是順著屋頂的天窗爬了下去,然後藏身到了三樓的角落里,如同蟄居的小野狼,靜靜的看著樓下。
比起譚宸這個孩子,下面那個哭喊的孩子就差了很多,可是當獵鷹也藏匿了身影,當看到樓下被踢打的譚亦時,卻猛然一驚,譚亦雖然叫的淒厲,甚至哭的全身都顫抖了,蜷縮成一團,可是獵鷹還是精準的發現,他都是避開了身體的要害處,王月雖然踢的狠,可是卻沒有傷到要害,這個孩子在這樣的情況,這樣的痛苦之下,竟然還能如此冷靜。
獵鷹終究是國安部優秀的特工,听著王月那尖銳而瘋狂的笑聲罵聲,他已經知道王月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這個時候,如果譚亦和譚宸一樣倔強不求饒,反而會遭受更多更嚴重的毒打,而譚亦的哭喊沈,反而是一種保護。
「這是什麼?」打的累了,王月喘息著,又狠狠的踢了一腳哭喊的譚亦,這才看見其中一個男人手里拿著一個木盒,走了過去,打開,卻見是一根一根的銀針,王月扭曲著臉上的笑容,將木盒抓在手里,眼神惡毒的向著譚亦走了過去。
獵鷹眯著眼,已經猜到王月要做什麼了,可是這里至少有六七十個敵人,而且都帶著槍,如果貿然出手,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即使他們也有身手,可是到時候發生槍戰,只怕很難安全逃離。
「如果情況不對,你就找個地方躲起來,會開槍嗎?」獵鷹壓低了聲音,一面注視著下面,一面將身上佩戴的另一把手槍遞給了身後的譚宸。
「嗯。」結果手槍,譚宸學過射擊,雖然還不夠準,但是他已經會開槍。
譚亦很瘦很白,尤其是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白白女敕女敕的,而喪心病狂的王月猙獰的笑著,眼神極度扭曲著,手里的針猛的向著譚亦的小腿扎了下來,听著那淒厲的喊叫聲,只感覺到了報仇的痛快。
譚亦隱忍著,這都是皮肉傷,所以沒有關系,哥已經聯系到媽咪了,所以他只需要等待,等待,將傷害減少到最低程度。
「小瞳,你去狙擊!」當听到獵鷹聯絡器里傳來的譚亦的哭喊聲,十一臉色平靜的有些駭人,將汽車快速的停在了一旁,一來是因為童瞳已經懷了糖果,十一擔心救人過程里發生什麼意外,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童瞳的狙擊比任何人都要強。
「好,人不要殺了,給我留著。」童瞳快速的開口,深呼吸著,隨後又恢復了平靜,下車,而隨後同樣停下的汽車上,童瞳接過特工的狙擊槍快速的向著不遠處的一幢樓房快速的跑了過去。
國安部的特工在a市雖然有不少人,因為這一次也是奉命過來協助譚驥炎的,可是因為今天早上信訪辦的公開會,所以大部分都安排去了譚驥炎那邊,十一帶隊的這邊只有七個人,加上獵鷹八個,不過有十一和童瞳在,這是一場沒有懸殊的戰斗,當然,唯一顧忌的就是被抓的譚亦和同樣涉入到危險里的譚宸。
正午的陽光炎熱著要將人給烤焦,童瞳趴在不遠處同樣是三層樓房的房頂上,趴在了地上,倉庫的窗戶很多,只可惜王月的身影不在狙擊的範圍里。
當王月再次舉起手里的銀針要扎向譚亦的肩膀時,童瞳平心靜氣著,瞄準,扣動扳機,子彈咻的一聲打破了倉庫的玻璃窗戶,最近的一個男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卻已經被一槍爆頭。
剎那,王月停止了動作,所有人都驚恐的一愣,而獵鷹知道同伴過來了,甚至還有狙擊手,那麼譚亦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怎麼回事?」又一個男人錯愕著,拿出了手槍向著死亡的男人走了過去,剛抬頭看向破了玻璃的窗戶,咻的一聲,子彈再次正中眉心,男人直接仰面倒了下來。
隨後又是兩槍,卻是另外兩個方向的男人,同樣是一槍正中眉心,剎那,倉庫里原本二十來個男人都慌了,他們都是小混混,雖然平日里逞凶斗狠,可是狙擊手這樣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只僅限于電影和游戲里。
狙擊手在現代戰爭里那是死神的代名詞,沒有人能逃過狙擊手的子彈,王月也愣住了,甚至顧不得虐待譚亦,「將他抓起來!」
而外面,十一帶隊的七個人無聲無息的潛入,沒有槍聲,卻已經獵殺了十多個人,向著倉庫包圍起來,而當倉庫里的人喊著外面的人的名字,想要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時,光天化日之下,卻沒有人答應時,所有人都感覺渾身發涼,一種被死神給籠罩的感覺。
其中一個男人終于回過神來,對著天花板打了一槍,剎那,所有外面還沒有被殺的人都警覺起來,知道出事了,十一他們想要無聲無息的偷襲已經不可能了,槍戰在瞬間發生。
汗水從臉頰上流淌下來,童瞳的槍法依舊精準的對準著每一個出現在狙擊範圍里的人,彈無虛發,而獵鷹澤一直關注著譚亦的安全,如果有任何不妥,立刻現身救人。
「出來,否則我殺了這個小鬼!」王月尖聲的喊叫著,她不會開槍,所以身邊的一個男人槍對準著譚亦的頭。
「子瑤,我馬上過來。」現場應該還有二十來個敵人,完全不需要擔心,因為知道有狙擊手,所以童瞳此刻也沒有了狙擊的範圍,所有人都聚攏到了倉庫里。
「好,我明白。」十一只帶著四個人,包括自己在內五個人現身,余下的兩個人包括獵鷹還都隱藏在了暗處,伺機而動著。
當看到十一和她一起出來的四個人時,在場的人都震驚的愣住,他們六七十個人,此刻就余下二十來個,而對方不過五個人,王月當看到十一時,整個人再次瘋狂的餓憤怒起來,可是因為狙擊手帶來的余威,依舊躲避在殘酷的貨櫃後面,不敢輕易現身。
童瞳臉上滿是汗水,終于撥通了譚驥炎的電話,「譚亦被王月綁架了,現在在南江的碼頭。」
王海等知道被抓的譚亦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時,錯愕的愣住,而王海更沒有想到王月竟然還牽扯進去了,可是不管如何,譚驥炎和關曜還是帶著一眾警察,包括王海自己,連同市里的其他領導都直接向著南江這邊趕了過去。
王海在趕往的路上打了電話給王月,讓她立刻上江邊的輪船離開,只要不出現在其他人的視線里,到時候王海就有辦法替王月洗清楚罪責,他可以說是童瞳這邊看錯人了,也可以給王月制造不在場的證據,只怕譚驥炎等人趕到時,王月已經到了船上,帶著譚亦離開,到時候,那些王家的手下,王海自然都會滅口,剩下的人證都是譚驥炎這邊的,沒有可信度。
王月掛了電話,也害怕了,「你們讓開,否則我就殺了你兒子!」王月余下的二十多個人向著門邊退著,所有人都緊盯著十一和童瞳等人。
譚亦紅著眼眶,臉腫了起來,可是卻回給童瞳一個笑容,讓趕過來的童瞳看著譚亦身上那青紫的痕跡,只感覺一口氣癟在了胸口,如同野獸在身體里暴躁的怒動著,卻被童瞳用理智壓了下來。
「你恨的人是我,用我來換譚亦。」童瞳平靜的開口,目光看向瘋狂的王月,「還是說你不敢?難道報復我這個罪魁禍首,不比遷怒一個孩子更好,不是嗎?」
譚亦猛然的瞪大眼楮,可惜對上童瞳那讓他安心的眼神之後,譚亦咬緊了唇,第一次懊悔自己如此的莽撞,如果不是自己和哥偷偷的來a市,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童瞳一只手放在了背後打著手勢,而暗中一個隱藏的一個特工已經從暗處消失,而被童瞳激怒的王月此刻恨不能將童瞳給生吞活剝了,「好,將你身上的武器都丟了,讓我的人搜身。」
童瞳沒有任何的反抗,被搜身被繩索牢牢的將雙臂捆綁在了身後,王月這才答應交換人質,譚亦愧疚的看著一步一步上船的童瞳,咬緊著唇,紅腫的小臉上滿是愧疚。
「沒事的,你媽咪不會有事的。」十一抱住譚亦,而童瞳一上船之後,輪船就發動了,而船上王家的人槍口對準著被綁住的童瞳。
警笛聲鳴叫著,當譚驥炎等人趕過來時,船已經遠離了江岸邊了,遠的只能看見船上有人影,但是卻看不見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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