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歐陽明情緒上還是有點失落,這讓童嘯一貫溫和如玉的臉龐上都不由帶著一絲擔心,畢竟身為朋友,這麼多年來,歐陽明除了因為醫學研究的難題會偶然失神煩躁之外,很少在其他事情上在意什麼,他是醉心研究,鑽研醫學的人,如果不是童嘯這些年不時的拉著他出去走走,每個星期都督促,甚至不得不抽時間陪著歐陽明鍛煉,估計歐陽明都能成為醫學怪人,直接將軍區醫院的研究室當成家。
譚驥炎也察覺到了歐陽明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平常,幾個孩子過來吃飯,歐陽明都會熱情的夾菜,比起譚驥炎這個當爸爸的都要關心譚宸和譚亦,可是今天明顯能看得出歐陽明即使夾菜了,可是常常會將譚亦最不可吃的辣椒夾過去,而譚宸更偏愛肉類,可歐陽明好幾次都夾著翠綠翠綠的蔬菜,雖然譚宸還是面無表情,可是看著這個才六歲就整天小臉裝老成的兒子,譚驥炎很是滿意看著譚宸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依舊將蔬菜給吃進嘴巴里。
童嘯晚上做的菜,所以童瞳和譚驥炎就自覺的收拾碗筷,「媽咪,我來洗碗。」譚亦開口,今天下午做錯了事,讓童瞳擔心了,譚亦也有些的不安,雖然看起來還是和平常一樣,可是晚上吃飯到現在,譚亦總是不時的瞄向童瞳,這個聰明卻又敏感的孩子,眼神里卻帶著幾分的脆弱和不安。
童瞳是注意到了,不過也沒有多想,因為譚亦和譚宸原本就黏著她,而且對童瞳而言,事情過了就過了,雖然當時因為太擔心幾個孩子的安全,所以才會生氣,可是事後在心里頭卻也挺高興的,譚宸和譚亦訓練的都不錯,而且也很勇敢,雖然之前太過于莽撞了,可是畢竟還是六歲的孩子,童瞳知道自己不能要求他們太多。
譚驥炎就比童瞳敏銳很多了,譚宸還和平常一樣,板著酷酷的小臉面無表情著,可是譚亦那看向童瞳的目光,讓譚驥炎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這孩子看小瞳的眼神次數也太多了吧!
譚驥炎是因為譚亦一晚上視線都落在童瞳身上,所以才注意到譚亦的不對勁,當然他絕對不承認他是不滿自己的人被這個小屁孩隔不到三秒鐘就看一眼,不是吃醋,而是關心,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心,當然這話估計騙球球還是可以的。
「譚亦,和我出來一下。」不管是面對其他朋友,還是兩個孩子,譚驥炎依舊是那一張冷峻的臉,內斂里帶著威嚴,即使和譚亦說話聲音也是帶著一貫的冷沉,而唯一能譚驥炎冰山融化的人估計除了童瞳之外,或許以後出生的糖果也可以,至于譚家這兩個同為雄性的小鬼,譚驥炎絕對秉承譚老爺子的教育觀念,男孩子就要窮著養狠著養。
譚亦手里剛拿著一個碗準備洗,听到譚驥炎的話,整個人猛的一怔,身體繃直了,手里的碗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摔碎了,譚亦快速的回過頭看向譚驥炎,眼神惶恐不安,雖有又瞄了一眼童瞳,小臉都有些的蒼白,不過還是露出了笑容,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好的,爸爸。」
站在一旁,譚宸皺著眉頭,幾乎和譚驥炎皺眉的表情如出一轍,看了一眼明顯情緒不對勁的譚亦,譚宸雖然話不多,可是他和宸亦天天都在一起,這還是譚宸第一次看見不安、害怕的譚亦,讓譚宸不由的抬起頭看向譚驥炎,可是譚驥炎一貫都是表情內斂,根本察覺不到什麼。
童瞳這會也感覺到不了不對勁了,仔細一想,晚上譚亦從吃飯之前就開始有些不對了,譚驥炎握了一下童瞳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這才轉過身向著廚房外走了過去,而譚亦也跟在了後面。
「童媽媽,怎麼了?亦哥哥是不是摔了碗,所以譚爸爸生氣了?」球球手里還搬著小凳子,他也想要幫忙洗碗,可惜身高原因,球球只能找了個凳子過來踮腳,球球對譚驥炎還有些害怕的,畢竟譚驥炎板著臉的時候,讓球球感覺都不敢說話,更不敢黏著童瞳。
「笨蛋,譚亦先被譚叔叔喊出去的,之後才打碎的碗。」凌皓然看了一眼一臉懵懂的球球解釋著,不過雖然說凌皓然最看管譚亦那總是壞壞的笑容,下軍旗的時候子贏了他,譚亦也不生氣,還是那樣笑,讓凌皓然總感覺譚亦太深太壞,可是真看到譚亦被譚驥炎給叫走了,凌皓然那帥氣的小臉上也是擔心。
雖然譚驥炎讓童瞳不要擔心,可是童瞳哪能不擔心呢,「譚宸,你們幾個在這里,我過去看看。」童瞳也不洗碗了,轉身出了門,譚驥炎對兩個孩子實在沒有什麼父子愛,所以童瞳就決定跟過去,說實話讓譚驥炎教育孩子,童瞳還真是不放心,畢竟譚驥炎已經開始沒事看看寄宿學校的網頁不說,之前還看國外的一些學校,似乎不將兩個孩子打包空運走是不甘心的。
譚宸看著出了門的童瞳,猶豫了一下,隨後也沉默的跟了出去,球球一看,立馬也想跟過去,可惜被一旁的凌皓然給抓住了手腕,「不許去,洗碗。」
「可是球球也想去看看譚亦哥哥,說不定譚爸爸罵他了。」球球嘟著嘴巴,用力的抽了抽手,可是他空有一身白女敕的肉肉,力氣和訓練了三年的凌皓然是沒法子比的。
「你不怕譚叔叔?」凌皓然聰明的搬出譚驥炎這座冰山出來,果真球球猶豫了一下,隨後不敢去了,畢竟今天他們還是做錯了事情,都被罰站了那麼久,腿都痛了,球球不敢再犯錯,擔心又被罰站,所以最後只能跟著凌皓然在一起洗碗。
裘家和凌家都來人過來接孩子了,當看到院子里坐在藤藝上,納涼喝茶的童嘯,凌爸爸和裘爸爸、裘媽媽都站直了身體,表情極其的恭敬,「童部長,歐陽醫生。」
「不用多禮,孩子應該在後面玩。」童嘯溫聲笑著,他雖然是國安部部長,身份非同一般,可是給人卻是一種儒雅和氣的感覺,俊逸非凡的面容,溫和的氣質,可是凌爸爸身為軍區中校,還是能一眼感覺到童嘯身上那股內斂的強大氣勢,這是上位者的威嚴,所以即使童嘯面色再溫和,也沒有辦法只當童嘯是一個長輩來看待,當然,童嘯看起來也的確年輕,都快五十來的人了,可是面相上卻像三十七、八歲的光景,君子端方莫過如此。
童嘯和歐陽明起身領著幾人向著屋子這邊走了過去,听了一下,廚房這邊有聲音,童嘯和歐陽明就過來了,只是還有些的疑惑,之前吃過飯,童嘯和歐陽明就出門散步消食,剛剛才回來,這都過了快二十分鐘了,怎麼還在廚房里洗碗。
結果當幾人到了廚房門口,就看見凌皓然一本正經的在洗著碗,一旁球球站在小凳子上在幫忙,水槽里放了不少洗碗液,這會白色的泡沫沾在兩個孩子的胳膊上,臉上頭上也有少許。
「皓然,這個碗洗干淨了吧?」球球拿著滿是泡沫的碗問著一旁的凌皓然,表情倒是極其的認真,畢竟球球也害怕啊,碗洗不干淨,說不定譚爸爸就說,球球,你和我出來一下,球球立馬想不認真都難!
凌皓然接過碗,看了看,打開水龍頭沖去了上面的泡沫,認認真真的看了又看,「應該干淨了,放在這邊,一會讓童阿姨檢查。」
「好!」球球來了精神,賣力的點了點頭,繼續開始洗碗大業。
站在門口,童嘯和歐陽明對望一眼,難得這兩人表情都在瞬間有些的尷尬,怎麼也沒有想到譚驥炎和童瞳都不在廚房,譚宸和譚亦也不在,就留下了凌皓然和球球這加起來才十歲的孩子在洗碗,這怎麼看都有種虐待童工的感覺。
童嘯尷尬的表情只是一瞬間,隨後又恢復了坦然和溫和,可是歐陽明就尷尬極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個孩子過來吃了一頓飯,結果還要留下來洗碗,自己和童嘯剛剛還在院子里喝茶。
「沒有想到球球還會洗碗!」裘媽媽笑了起來,自家兒子在家里那就是一個小霸王,雖然看起來肥肥胖胖的,顯得憨憨呆呆的,可是壞起來的時候,裘家人都拿球球沒有辦法,結果沒有想到這孩子竟然還會認真的洗碗。
「爸爸、媽媽?」听到熟悉的聲音,球球快速的回過頭,看到裘爸爸和裘媽媽,眼楮一亮,卻忘記了還在小凳子站著,直接就想要跑過來,踉蹌之下,身體向著地面摔了下來。
剎那之間,裘爸爸和裘媽媽一愣,表情極其的擔心,裘爸爸已經快速上前想要抱住球球,可是童嘯的速度更快,明明和球球還有三米的距離,卻在瞬間掠過了身影,趕在球球摔在地上之前將人給抱住了。
凌爸爸如今是中校,在軍區那也是功底過硬,凌皓然從三歲開始就扎馬步訓練,看得出凌家的教育是完全軍事化的,可是看著剛剛童嘯的動作,凌爸爸眼中滿是敬佩,童部長果真身手了得,剛剛自己即使站在童部長的位置上,只怕動作還是不夠快。
「怎麼讓你們兩個在洗碗?譚叔叔和童阿姨呢?」童嘯將球球放了下來,笑著詢問著一旁的凌皓然。
「球球知道!」球球搶先開口,女乃聲女乃氣的對著眾人解釋,「譚叔叔把譚亦哥哥叫出去了,然後童媽媽也跟過去了,哥哥也跟過去了,最後就剩球球和皓然洗碗了。」
「真對不起,讓兩個孩子在這洗碗。」歐陽明抱歉的看向凌爸爸和裘爸爸、裘媽媽,之前是譚驥炎和童瞳來廚房洗碗的,所以孩子們跟著過來了,歐陽明也沒有在意,被童嘯給拉出去散步了,哪里知道最後就剩下凌皓然和球球在洗碗,如果是譚宸和譚亦還好一點。
「歐陽醫生不用在意,現在的孩子都是嬌生慣養著,鍛煉鍛煉更好,球球這孩子,和驥炎、小瞳更親,都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裘爸爸笑著打趣著,對于自家球球一心想著譚家,直接叫童瞳媽媽,譚宸譚亦哥哥,童瞳一開始不答應,結果球球那小混蛋,竟然喊自己和他媽媽叫叔叔阿姨向童瞳示好,氣的裘爸爸差一點月兌了鞋子抽他。
後來還是譚驥炎出面,結果球球直接屈服在譚驥炎威嚴冷峻的視線里,改口叫童媽媽,不過還是叫譚宸哥哥,裘家只慶幸這幸好是兒子,這要是閨女,這不等于就是給譚家養的媳婦,見過吃里扒外的,可是還真沒有見過球球這樣扒外扒的這麼狠的,在家里不要說做家務了,自己玩過的玩具都不收拾,直接一丟,現在好了,到了譚家這邊,沒有大人督促著,竟然學會站在板凳上洗碗。
即使凌皓然在家里雖然那訓練艱苦,可是卻也不會做家務的,一來只有六歲,太小,而且不是女孩子,男孩子天生對家務這些事厭煩,二來,凌皓然因為有了譚亦和譚宸這兩個同齡人當榜樣,訓練的更刻苦,尤其譚亦那一口流利的英語,現在還在學習俄語,凌皓然也加強了訓練和學習的程度,更沒有時間做家務了,而且凌家幾代都在軍區,雖然沒有從政從商的,可是在軍區那也是響當當的地位,凌皓然又是凌家後輩里最出色的一個,也是個貴公子,家務什麼的自然不可能做的,所以凌中校此刻也是詫異凌皓然竟然願意舍了驕傲來洗碗。
送走凌皓然和球球,歐陽明站在院子口,看著童嘯苦笑,「這要是傳出去,估計都沒有孩子敢上門了。」一家大人都不在,就留兩個孩子在廚房里洗碗,這是讓人家孩子上門來玩還是來當苦工的。
「沒事,小孩子在一起鬧騰著,大人不會在意的。」童嘯倒不會在意什麼,除了那些完全護著孩子,嬌寵溺愛的父母會想偏之外,凌家和裘家不會在意的,或許還會當一個笑話說,當然,如果真的這麼在意,對自己和譚家有看法,這樣的人家,童嘯自然也不願意結交。
「童嘯,我打算找個人結婚。」歐陽明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以前不曾察覺,可是如今或許是年紀大了,或許是看到譚宸和譚亦,還有今天來玩的球球和凌皓然,歐陽明看著眼前夜色之下的四合院,自己一個人住,真的太冷清了,童嘯暫住在這里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童嘯離開了,突然從現在的熱鬧變成一個人居住的寂寞孤單,歐陽明感覺或許找個人結婚有個孩子也是不錯的。
童嘯倒是沒有想到歐陽明會突然想要結婚,畢竟這麼多年來,他一心都撲在醫學研究上,之前歐陽家也曾很多次想過要給歐陽找個伴,畢竟照顧他的衣食住行也是好的,有人噓寒問暖,生病了能倒杯熱茶,到了年紀老了,有孩子在身邊,也不會寂寞,可是歐陽明都拒絕了,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他也沒有時間來結婚,當然歐陽明也不想害了人家女孩子,所以這件事就這麼拖下來而來。
「那我幫你留意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童嘯笑著拍了拍歐陽明肩膀,心里頭推測或許是今天幾個孩子在這里,而且歐陽很喜歡孩子,這一點,童嘯還真的不知道,看到孩子,歐陽估計也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又坐到院子里納涼,童嘯端著茶杯,倒沒有喝,只是端在手里把玩著,仔細的想了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從超市回來的時候,歐陽情緒還很高漲,之後才不對勁的,仔細一想,童嘯就明白過來了,幾個孩子罰站的時候,歐陽最心疼,結果知道是孩子自己要罰站的,歐陽是勸了又勸,可是沒有勸動幾個孩子,想必那個時候歐陽心里有些的難受。
因為都是住在西湖苑,所以凌中校開了車,裘爸爸和裘媽媽就沒有開車了,反正也順路,此刻坐在後座上,裘媽媽問著球球,「今天在歐陽伯伯這里都做了什麼?」
一般家長都會這樣詢問孩子,這也是父母對孩子關心的一種體現,想要知道他們做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事,做得對的地方會表揚稱贊,做錯了地方也會適當的教育,加強和孩子之間的溝通和交流。
「球球今天在院子里發現了小偷,他藏在假山後面是球球發現的,而且還是球球第一個沖上去抓小偷的。」球球興奮的開口,說起抓小偷依舊得意滿滿,可是想到隨後的罰站,不由垮了小臉,「可是童媽媽生氣了,被罰站了好久,腿都痛了,後來吃了飯,球球有幫忙洗碗。」
所以敢情這一天,球球到了四合院就是發現小偷,抓小偷,然後罰站,給了飯之後還得洗碗,這得多悲催的一次上門做客。
裘爸爸和裘媽媽已經不相信球球的話了,直接看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凌皓然,比起自家球球,凌皓然說的話才可信。
結果還真是遇到了小偷,凌皓然將事情說了一邊,包括其中小偷的匕首和譚宸隨身攜帶的手槍,到最後,汽車里的三個大人都感覺被罰站還是輕的,院子里有小偷,那是意外,以後還會遇到很多意外和危險,可是幾個孩子今天太沖動了,竟然依仗著自己訓練過,有幾分身手,竟然要和一個成人,而且還是危險的成人對戰,所以被罰站太輕了,尤其是球球這個小笨蛋,還敢第一個沖上去抓小偷,裘爸爸和裘媽媽看著仰著頭,一臉求表揚裘稱贊的球球再次無語,看來等球球大一點,也該讓他接受訓練,否則這小笨蛋太容易闖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惹上危險了。
而同一時間,後院。
譚驥炎站在夜色之下,並沒有開口說話,譚亦有些不安的等候在一旁,平日里,他倒是敢和譚驥炎對著來,可是今天卻明顯沒有了勇氣,而譚驥炎月不說話,譚亦心里頭的恐懼的感覺就一點一點的在沉默的氛圍里擴大。
「今天怎麼了?因為犯了錯,所以擔心我和小瞳將你拋棄?」譚驥炎感覺差不多了,這才沉聲的開口,而說到拋棄兩個字,譚亦身體明顯的抖動了一下,酷似譚驥炎的臉上表情是明顯的驚恐和害怕。
在藍家這幾年,譚亦天生早慧聰明,藍家一直對譚亦輸送惡毒而仇恨的思想,尤其是告訴譚亦他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這一點,在譚亦幼小的心里留下了一個不可抹滅的傷痕,而之後,譚亦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譚驥炎和童瞳的孩子之後,也曾害怕過再次被拋棄,甚至是送到孤兒院。
可是譚驥炎和童瞳將譚亦留了下來,一直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著,童瞳的關心,譚驥炎雖然面子上說不喜歡譚宸和譚亦,可是卻也是真心將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著,譚亦這才漸漸的放心下來,而他之所以更加刻骨的訓練學習,也是想要讓自己變強,想要可以保護童瞳,回報譚驥炎和童瞳。
不得不說,譚亦的心思還是有些的深沉,他想的太多,心思太多,都不像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可是這也是當年藍家一直扭曲教育的結果,所以今天犯錯之後,譚亦就不由自主的害怕了,心里頭那個結一直打不開,所以他明知道童瞳和譚驥炎不會拋棄自己,可是卻忍不住的擔心害怕。
「譚亦這話我只對你說一遍,你听好,你和譚宸都是譚家的孩子,是我和小瞳的孩子,即使以後,所有人都說你和我們是沒有血緣的養子,說我們會拋棄你,可是譚亦你要記住,你和譚宸是兄弟,我和小瞳是你的父母,我們是一家人,如果你自己都不能堅信這一點,那麼你也不配當我們的孩子。」譚驥炎坐在後院石凳上,黑暗之中,冷峻的臉龐嚴肅而認真,鳳眸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譚亦,似乎要將力量傳遞給這個敏感而脆弱的孩子。
譚亦靜靜的看著譚驥炎,許久之後,小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眼楮熠熠的發出璀璨的光芒,如同孩子一般幸福而純真,「我知道了,爸爸。」
「這還差不多,否則被小瞳知道你還在擔心這一點,傷了她的心,擔心我揍你。」譚驥炎冷哼一聲,還算是滿意,溫暖的大手落在了譚亦的頭上揉了揉。
童瞳並沒有現身,她完全沒有想到譚亦竟然到如今還在會被譚驥炎和自己給拋棄,這是童瞳真的沒有想到的,平日里,譚亦比譚宸活潑多了,嘴巴也甜,更像是融入了譚驥炎和自己的生活里,卻不曾想這個孩子竟然還受藍家那些扭曲的觀念影響著。
譚宸站在童瞳身邊,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譚亦,此刻算是放下心來,不過倒是感覺譚亦想太多了,瞳怎麼會拋棄他們。
看的難得發揮父愛的譚驥炎,童瞳笑了笑,拍了怕譚宸的肩膀,和他一起轉身離開,屋子里,童瞳將譚宸抱在腿上,「譚宸,你會擔心我和譚驥炎拋棄你嗎?」
「不會,譚亦想太多了。」譚宸的回答依舊簡短,不過因為和童瞳親近,所以那總是沒有什麼表情的小臉上帶著幾分的依戀,就算瞳想要拋棄自己,自己也會緊抓著瞳的手不放,她是自己的媽媽,這一點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
「嗯,譚亦果真是想太多了,難道是我太疏忽譚亦了,才會讓他有這樣的念頭?」童瞳點了點頭,下巴親昵的抵著譚宸的頭,開始想著如何和譚亦多加親近一些,這樣他就不會這樣想了。
到了八點半,譚驥炎一家也回去了,童嘯還是留在了歐陽明這里暫住,而因為童瞳感覺到自己對譚亦的關心還不夠,這才導致譚亦竟然會有被遺棄的想法,所以回到家里後,童瞳決定晚上陪兩個孩子一起睡,多增加增加感情和交流,譚驥炎黑著峻臉,第一次感覺父愛什麼的都是扯淡,為什麼有了父愛,就得讓自己一個人睡。
譚亦自然是喜上眉梢,譚宸也很高興,當然,譚驥炎的不高興最後在童瞳堅定地表情里直接被無視了,一對三的投票,譚驥炎最後只能回到臥房里一個人睡。
——分隔線——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亮了臥房,譚宸和譚亦自然是因為和童瞳親近了,所以早上兩個孩子都顯得很高興,連譚宸那面無表情的小臉上都能感覺到淡淡的笑意,而唯獨譚驥炎黑著峻臉,越看越感覺這兩個孩子就是上輩子的情敵,上輩子輸了,這輩子投胎成自己兒子來花和自己搶人,所以看國外的那些小學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就算不能將兩個孩子給送走,沒事看看,幻想一下兩個孩子被踢出國門,每年寒暑假才能回來也是高興的。
因為五彩翡翠童瞳已經開始雕刻了,所以時間就有些的緊,原本都是中午吃過飯才去景泰的,現在早上送走了兩個孩子之後,童瞳就去景泰工作了,至于午飯,譚驥炎也不想童瞳太辛苦,而且她喜歡雕刻師這個職業,譚驥炎自然也不會攔著,雖然很是心疼童瞳的手,不過還是讓童瞳不用準備午飯,直接從和苑樓送過來,當然,中午童瞳還是需要過來和譚驥炎一起吃飯,然後小睡一下,下午再去工作兩個多小時。
「小瞳,今天陪我去出去一趟,那一套紫檀木的家具到了。」展灝走到童瞳的工作間,有一批修復的清朝紫檀家具正在工作間里,展灝要過去看看,而之前去了歐陽明的四合院,看到不少黃花梨的家具,而得知童瞳也很想買個四合院,這一條紫檀木的家具是清朝一個知府府邸里流傳出來的,保存的很好,童瞳如果想要的話,展灝在價格上自然公道,當然也希望童瞳親眼過去看看。
「哦,好的。」童瞳點了點頭,已經工作了好幾個小時,正好出去休息一下,而童瞳沒有想到之前和展灝說過一次,展灝就找到了家具。
可是要出門之前,景泰來了一個重要的客戶,展灝不得不留下,給了地址讓童瞳自己開車過去,他已經和那邊修復家具的師傅交待好了,童瞳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玉石類的完全可以在景泰的工作間里完成,可是家具這一類的,需要的地方就大了,所以景泰有另外的工廠,而木質類古董都在這邊的工廠,也有專門的展廳,算是景泰的一個分店。
童瞳開車離開了景泰,打了電話給譚驥炎說中午可能要回來稍微遲一點,汽車開了二十多分鐘之後,進入了景泰的工廠,童瞳將車子停在了廠房外的停車位上,意外的發現陶修慶的車竟然也在。
這一批紫檀木的家具是前幾天送回景泰的,陶修慶因為失去了斗玉賽的資格,心理很不平衡,可是卻又沒有辦法,而這一套木制家具雖然有專注修繕的師傅,不過也讓陶修慶過來看看,幫忙鑒定一下具體的年代什麼的。
看到童瞳也過來了,陶修慶臉色陰的厲害,她沒有想到童瞳竟然如此的陰魂不散,明明已經搶奪了自己斗玉賽的資格,自己到工廠這邊來,她竟然也過來了。
之前展灝打電話給負責修繕家具的蔣師傅,說的是童瞳有意購買這一套紫檀木的家具,所以過來看看,而沒有說童瞳如今也在景泰工作,這也導致師傅蔣師傅當童瞳當成了大客戶,所以直接無視了一旁的陶修慶,和童瞳一板一眼的說著這一套紫檀木的家具,而被蔣師傅給忽略的陶修慶臉色是更加的陰霾,憤恨不甘的轉身離開。
「你說什麼?這里是工作間不能進去?笑話,在北京還沒有我不能進的地方!」前台這邊,幾個年輕的男女和前台的小姐發生了沖突,四個年輕男人穿的都很時尚,可是卻帶著一股子痞氣,而身邊跟著三個妖嬈的女人,濃妝艷抹著,嗲聲嗲氣的站在幾個男人身邊,一看就知道是些二世祖帶著女人出來耀武揚威,而其中有一個人陶修慶認識,正是之前來鬧事的袁科長的兒子袁嘯。
「不讓我們進去,你們這個店就等著關門歇業吧!」幾個二世祖不是北京人,從上海過來的,家里都有錢,開的都是法拉利的跑車,一路上帶著身邊的三個女人高速飆車過來的,而他們也不知道袁家如今出事了,依舊和袁嘯稱兄道弟,知道北京好東西多,剛好這幾個二世祖也想要在北京買套房子,學著大人們搞起了古董,所以才來了景泰,想先弄回一套古董的家具再說。
結果沒有預約,這邊的工作間按照規定是不給進去的,只能在外面看一些出售的家具展品,而一些珍貴的家具,只能看平板電腦上的圖片和介紹,這讓幾個有錢的二世祖感覺被侮辱了,買東西的就是大爺,是上帝,結果還不給進去看實物,這讓一貫很行霸道的幾個二世祖認為自己被侮辱了,表情立馬凶狠起來。
袁嘯來過景泰這里一次,是陪袁科長選家具的,所以他知道路線,直接對著幾個二世祖一招手,三女四男大搖大擺的向著工作間這邊走了過去。
前台小姐剛準備叫保安過來,陶修慶直接制住了,「那都是來買東西的大客戶,說的不就是幾百萬的生意,你得罪了客人,這筆損失誰來給?去找經理過來。」
「好的。」前台小姐也是擔心,畢竟如果得罪了客戶,那損失就大了,景泰富利好,自然不願意離開這里去其他地方求職找工作。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這里不準進來,還有,快把香煙給熄滅了!」童瞳自己在那邊看家具,蔣師傅經過一番交談,也知道她是懂行的,所以自己也就不多嗦什麼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這個東西似乎不是好貨,值多少錢,所以蔣師傅過來這邊,卻見幾個二世祖正大搖大擺的過來了不說,嘴巴里還都叼著煙,連女人手里都拿著煙。
這邊的工作間出入都很嚴格,邊過道里就有一個消毒去塵的設備,還有一個金屬感應裝置,現在很多衣服上都帶著金屬的扣子和裝飾什麼的,避免不小心在家具上留下了劃痕,這些其實都是防止在修繕過程里對家具造成了任何損害,更不用說叼著香煙了,這煙灰要是掉到家具上燒了木質的表面,而且有時候里面有些用來修繕的化學藥品,更是嚴禁煙火的。
「他媽的,還真是晦氣,怎麼到處都是擋路的人!」一個二世祖淬了一口唾沫,很是厭惡的皺著眉頭,他們到什麼地方,那都是大搖大擺的進去,哪里像到這里被左一盤問,又一阻止,而且他們還是來買東西的大客戶。
看到眼前的年輕人竟然如此粗魯的在地上吐痰,蔣師傅板起了臉,眼中怒意非常的明顯,冷著聲音嚴厲的質問著幾個年輕人,「你們沒有看到牆上的標語嗎?還有,要看家具去前面的大廳,這里禁止外人進入!」
「媽的,一個糟老頭子也敢對我說教?」吐痰的年輕人眼楮一瞪,用力的吸了一口煙,然後囂張的把白色的霧氣噴吐在蔣師傅的臉上,得意的冷哼著,而旁邊幾人更是附和的大笑起來。
童瞳听到這邊的喧嘩,走過來一看,皺著眉頭,隨手拿起牆壁上的電話通知保安科的人過來,而其中一個女孩看到童瞳的舉動立刻叫了起來,「華少,他們想必是通知保安了,難道你要被掃地出門了?」
「老子今天還就要進去看看,就算燒了這個地方,老子也有的是錢來賠償!」童瞳的舉動徹底激怒了被稱為華少的男人。
而一旁的袁嘯看到童瞳,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恐,畢竟之前被童瞳在景泰當眾給踢暈了,可是此刻忽然想起自己身邊這麼多人,而且其中華少還是個練家子,隨即就不怕了,「華少,那個女人他媽的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
「怎麼,得罪你了?」華少看向袁嘯,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袁嘯的肩膀,「放心,今天大哥我給你找回場子,不過是個女人,一會就讓她跪著給你舌忝鞋子,你要是有興趣來干一場那也是可以的。」
隨著華少侮辱的話響起,幾個人更是哄堂大笑著,眼楮里滿是**之光,蔣師傅為人有些的古板,他對童瞳還是很喜歡的,年輕,卻是個這真的行家,不僅僅是個買古董回去充面子的暴發戶,所以蔣師傅更希望自己經手的古物得到最好的照顧,而這會听著幾個二世祖那不堪入目的話,表情怒了起來,而不等蔣師傅說什麼,其中袁嘯突然一腳踢向了蔣師傅。
剎那,場面混亂起來,蔣師傅雖然年紀大了一點,可是常年修繕家具,還是有一些力氣的,而且幾個二世祖太過于囂張出格,蔣師傅也絲毫不畏懼對方人多,直接掄起拳頭動手,要將幾人給擋住,不讓他們進工作間。
童瞳這邊來不及阻止,三個跟過來的女孩已經躥到了工作間里,對著那些古董家具,踢踢,拍拍,惹得蔣師傅勃然大怒,童瞳只能先過去護下蔣師傅,眼睜睜的看著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孩在工作間里糟蹋這保存上好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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