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同行同宿,不曾分開過……」他沉吟,又確認了一遍這種情況出現的具體時間,才道︰「你在那棺中可有遇到什麼特別之事?」
眉嵐經他一提醒,不由想起那個美麗的男人以及他身上讓人暈眩的香味。請記住我們的網址讀看看
「你動尸體了?」司馬康和皺眉。
「我要拿他頭下的玉枕,自然……」眉嵐微感不安,不自覺解釋,卻被司馬康和不耐煩地打斷。
「那種尸體是能隨便亂動的麼?你有沒有腦子啊!」
又被罵了。眉嵐有些郁悴,但卻不若上次那麼難受,只因能感覺到他斥責下的擔憂……也許是擔憂吧。
「他不一定死了麼。」她嘀咕,直到現在仍不相信那是一個死人。
「那片石林存在了千百年,你還指望那人是剛放進去的?」司馬康和沒好氣地道,想了想,又覺得為這麼個事兒生氣犯不著,于是道︰「這是別人夢寐以求的好事,你便當撿個大便宜罷。」
听出他語氣中的敷衍,眉嵐便沒繼續說下去。于是這內力重生的事便到此為止,之後很久兩人都不再談及。
老窩子村雖然窮,但日子卻是寧靜而悠然的,沒有爾虞我詐,更沒有時時的提心吊膽。眉嵐有記憶來就沒過過這種日子,她覺得為此受點苦,也是值得的。
只是毒發的疼痛雖然被草藥湯緩解不少,但毒藥卻並沒減弱對身體的消耗,加上與日益增強的內力產生的沖突,使得之後她又昏倒過幾次。有一次是在從山中打獵回來的路上,然後被同村的一個村民送回了家。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炕上,與她面對面的司馬康和臉色不是太好,沒等她回想起發生了什麼事,就听到一個公鴨聲音的男人操著一口當地俚語在那里滔滔不絕。
茫然回頭,她看到一個矮個子男人盤著一條腿坐在炕尾,一邊端著碗大口喝著水,一邊跟司馬康和說著話。正確地說,是他在說,司馬康和負責听。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悶豆鼓的味道,燻得眉嵐幾乎沒又暈過去。
那人看見眉嵐醒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如果不是被司馬康和眼中的冷然壓住,只怕已經撲了過來。
「林家娘子你終于醒了,喝點水喝點水……」他一邊說一邊熱情地湊過去要把自己手中的碗遞給她。
隨著他的動身,那股臭味變得更加濃烈,眉嵐臉色微白,稍稍撐起身,接過碗,卻並沒喝。
「你是……」盡管她很想把這莫名其妙的男人趕出去,但習慣的謹慎卻只是讓她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弄清楚事情原由才是首要的。
她長得本來就秀麗,這一笑自然如嬌花悄綻,蒼白的臉色只有更增幾分楚楚可憐的動人,絕不會減弱那與普通村女完全不同的美麗。
男人看得呆住,若不是司馬康和冷哼出聲,只怕口水都要流下來。
眉嵐心中雖然不悅,臉上卻分毫沒表現出來,她掀被下炕,又給司馬康和掖好被角,才听到男人磕磕巴巴的解釋,好半會兒才算听明白,原來是這人把暈倒在地的自己送回來。
怎麼說別人也算是救了她,她更不好擺什麼臉色,當下從打回的獵物中挑了一頭麂子兩只野兔五只野雞算是感謝,好不容易把人給送走了。老窩子村的人雖然依山而居,但會打獵的卻沒幾個,大多仍是靠著幾畝貧瘠的田土生活,因此她送的這幾樣東西已算豐厚。
送走人,回到大屋,里面仍然飄蕩著那股燻人的臭味,司馬康和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眉嵐還記得當初他在聞到尸鬼身上味道時反應,看他能忍這麼久而沒發作,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憐。
「我想到外面去。」他開口,顯然已經忍受不了。
眉嵐聞言,下意識地看了眼窗外,發現已是傍晚,山林霞染,天空青藍高遠,完全是一幅令人心曠神怡的秋晚景色。想到他也是很久沒出去過了,于是應了聲,然後去找了張勉強算得上完好的椅子倚牆而放,再去背他。
剛把人放上背,沒走出兩步,耳朵被咬住,她腿一軟,差點沒跌倒。
「你可不能看上那種貨色。」司馬康和以比平日低沉的聲音道,語氣不容置疑,似命令更勝商榷。
眉嵐定了定神,才又繼續往外走,仔細揣摩透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都在想些什麼呢?」村子里的人都認為兩人是夫妻,又怎麼會打她的主意。何況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加上還要照顧他,又怎有精力去禍害別人。
司馬康和撇唇,依然咬著她不放,「那你還對他笑得那麼風騷?」
風騷風騷風騷……一剎那,眉嵐腦子里全部充塞著這兩個字,只差沒一口血噴出來,好一會兒才恨恨地道︰「我對你笑得更風騷,也沒見你怎麼著。」她已經被氣得口不擇言,說完才反應過來,臉騰得紅了。
司馬康和噗嗤笑出聲,心情大好,等眉嵐將他放到椅子里時,神色已恢復如常,不再是一副別人欠他千兒百萬的嘴臉。
眉嵐給他身上披了件衣服,然後回屋將被褥面子都換了下來泡進盆里,又暢開所有的窗子,然後拿著艾草等物將屋內燻了一遍。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無法忍受那炕沾上別人的味道,畢竟以前也沒少跟其他人擠,更髒更臭的環境都呆過。
她想不明白,也懶得想,只是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不停回想起剛才自己失口說出的那句話,臉越來越燙,心怦怦跳得厲害。又羞又窘,還有些莫名的期待,就如……就如兩人還在那窄小的甬道里身體緊貼爬行,他貼在她耳邊低喚她名字時那樣。
「女人,如果我一輩子都這樣,你還會守著我嗎?」就在眉嵐蹲在井旁開始搓洗被面時,司馬康和收回看著天邊的目光,突然道。
一輩子……眉嵐手上動作頓住,低垂的眸子黯了下來,沒有回答。
她哪里來的一輩子可以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