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接連下了數場大雪,整個四方城裹在銀妝中像個瘋鬧夠的女子終于安靜下來,只近月底還未消融。跨進陽歷二月份,中國人所重視的傳統節日除夕眼看就要瀕臨,系里還沒放假許楠玉就開始收拾回家的行禮。
「這個要帶,這個也要帶,啊還有這個,師兄推薦必看的參考書!」把必備品全丟皮箱里拉上拉鏈,想著就隔幾天後就能回家許楠玉就心情好的想哼歌,事實他也這麼做了。哼著流行歌曲把箱子放到門邊,回頭整理隨身肩包。
老久看他忙上忙下的李泰問︰「不是還有近十天?」
「師兄說了,如果系里沒什麼事教授可能會給我們提前放假。」
「提前多久?」
「這個就不確定了,听說去年提前了五天。」考古系是個特殊系,雖說屬于京大但作主的卻是幾位正副教授,教授們做的決定學校一般不會管。
「你不等他們一起回?」李泰指的是林家兄妹。
「不了,二哥說他今年過年不回去,兼職的工作正好缺人;三姐說她放假後可能還要在這里呆上幾天,讓我先回。」反正他已經給林黛玉買好了飛機票,要飛回去也就個把小時的事。整理證件的手停頓下,許楠玉回頭看翹著二朗腿的李泰,打趣問︰「你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我要說是呢?」李泰睨眼。
許楠玉想自打嘴巴,干笑︰「我已經定好飛機票了。」
「作廢。」李泰想也不想就否決。「年前我要去接爺爺回北京,到時候你跟我一起走。」
「可是我都跟李老匯報過要回了……」
「拍賣公司新購得一批拍品你正好可以作為鑒定師學習,爺爺已經同意了。」李泰從不屑嘴巴上做工作,他比較喜歡實際行動。
「什麼時候同意的?」
「昨天。」
許楠玉愣神看向牆角準備好的行禮箱,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這男人明明已經把他的後路堵死了,卻仍看他興致勃勃的瞎整理,這不是明顯看他笑話嗎?壞男人!許楠玉心里暗罵。
寒假前昔考古系教授果然給系里學生提前五天放假,當別的學子一臉興奮討論回家或去哪度‘假’時,許楠玉卻正式跨入痛苦的假期生活。
早晨,被李泰身體力行奴役一晚的許楠玉是沒有懶覺可以睡的,因為八點半李泰會準時把他從暖烘烘的被窩里拎出來,梳洗干淨穿上衣服喂過早飯,拎到他的豪華辦公室,許楠玉要是實在困的利害則有特權被準許在那張寬大的真皮沙發上,躺一躺。十二點再次準時被拎去吃午餐,午餐過後李泰轉戰拍賣公司,許楠玉沒有休息時間了,被無條件推到鑒定師的位置上,問有沒有工資?回答是沒有工資只有福利!問什麼福利?老總陪吃、陪喝、陪睡!夠好撒?!
六點前,看得眼神疲勞的許楠玉再次被拎回家里,塞到餐桌喂飽五髒廟,七點拎回房間給洗干淨了七點半丟床上,開吃?!NO、NO,李泰會讓他先睡兩小時補眠順帶自己消化食物跟處理公務,快一點會九點半慢一點會十點,李泰回房鎖上房門直奔床上。因為許楠玉洗完澡就會睡所以衣服穿的不多,又有李蘭送的生日‘禮物’,所以一般許楠玉還在半夢半醒時就已經城門失守!然後又是一晚上的折騰。第二天八點半準時重復昨天的行程。
周而復始,許楠玉感覺自己魂失了一半腰更是瘦了一圈!在第五個晚上李泰第二次壓上來的時,許楠玉扯開嗓子錘床︰「你奴役我!白天奴役我,晚上還奴役我!」
李泰嗤笑聲,掰正他的臉封了他的嘴,正像他生日那次所說的,這事可‘由不得他’!
小年過後,李泰跟許楠玉直奔忻州而來,先去李老那蹭了午飯,晚飯則在羅母林父那解決,李泰被當作上賓,十個菜有七個菜是問過他的……
席間許楠玉瞧李泰應服自如頗有點不自在,桌下咬耳朵︰「你不是丑媳婦見公婆嗎?」
李泰瞥他眼反問︰「我是丑媳婦麼?」
呃、許楠玉啞聲,就李泰那身板相貌‘丑’字是八桿子打不著的,甚至應該說是‘丑媳婦’的反面,當然前提是如果男人也可以當媳婦的話。
羅母瞧著許楠玉吃的不多,伸手給他挾了一筷子愛吃的排骨道︰「小玉呀,你在北京讀書也辛苦課業重,不要有事沒事掂記家里,我們還年輕知道怎麼處理的。還有,過節時不要買那麼多禮物補品,我們也吃不完,打個電話就是了。」一年四季變換補品,害他們還得買個專門保存的控溫冰箱。
孫女乃女乃慈愛看他一眼贊同道︰「是呀,東西吃不完又浪費了。」
「禮物補品?…啊」正想著自己應該沒送補品呀,桌子底下李泰踢他一腳,許楠玉忙改口︰「爸媽,女乃女乃,不幫你們買呀,你們肯定舍不得錢還不如我買的好。」
羅母沒發覺不對,又對許楠玉道︰「那你也不能麻煩李先生呀,他工作那麼忙你還住在他那里,多嘮叨人呀。」
李泰接過話頭說︰「不麻煩,只是吩咐一聲罷了。」李泰物助就有幾位,只要吩咐一聲個個都是提起十二分精力應對,許楠玉戀人身份一確定那些個極有眼色的特助們更是爭破頭搶著這份差事。
許楠玉插嘴道︰「一點都不麻煩反正又不要他自己買,隨後我也會付錢。」說完斜他眼,就說怎麼這麼受歡迎呢,原來是糖衣炮彈!
李泰當沒看見。
吃過飯許楠玉把李泰拉進房門,坐床上橫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時候?這重要麼?」李泰走過去坐到旁邊,順手抽了本床頭書問。
「當然重要呀,告訴我多少錢,我還給你。」也是他疏忽,林父羅母皆孫女乃女乃都是苦過來的人,一輩子省知儉用就算現在有錢了不再缺錢花的觀念也改不過來。李泰幫他買了送來,雖打的是他的明號但一事歸一事,沒道理讓他花錢幫他孝順父母。
「你不是常說我剝削你嗎?就當那些剝削你的利息。」李泰放下書看他,眼神顯露一絲異色。「相比如這些,你該想想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或者…」說到這略為停頓,手穿過他的腋下捏住他的下巴抬高。「…想想今晚用什麼理由把我留下。」
許楠玉窘態盡顯的撇開視線︰「沒理由,所以你不用留。」
捏著他下巴的手一緊,拇指伸上去摩擦他的嘴唇,李泰魅惑一笑問︰「真沒理由?」
許楠玉認栽,好吧,有理由。
李泰留宿一晚,翌日接李老一道回北京,許楠玉想送一趟卻被李老拒絕了,說是太過麻煩只讓他送到機場。
飛機上李老問李泰︰「昨晚怎麼沒回來睡?」
李泰支著下巴淡淡回了句。「盛情難卻。」
如果許楠玉听到這句話,肯定發飆大喊︰誰盛情呀?啊,誰他媽盛情了?!明明是威脅加勾引!他是被迫的!啊啊——
忻州天氣跟北京相差無幾,小年過後兩天內都是終日陰雲加小雨,第三日干脆下了場稀見的鵝毛大雪!把整個城市包裹了不說,還讓氣溫降到零度讓人冷的直抖。
許楠玉這怕冷更怕無聊的家伙,閑在家沒事就給李泰打騷擾電話,沒話找話實在沒事就問三餐外加宵夜,李泰被問的狠了就把電話丟一邊讓他自顧自的說,說到許楠玉自己感覺膩了就會自主掛電話,若踫著晚上或者午睡前這掛的時候也往往是許楠玉睡著的時候。
這天下午又是半個小時騷擾電話,許楠玉說的實在沒有說的了打個哈欠倒回床上,側著身體把電話放臉夾上抱怨李泰不理他,或許是被窩里太溫柔精神太過放松,許楠玉迷糊間呢喃說出三字︰「•••我想你——!!」話一出口才知自己說了什麼,唬的什麼都不顧一把壓了電話,崩潰的大叫一聲蒙被子里求神拜佛請求讓李泰什麼都沒听到。
問李泰有沒有听到呢?答案是听到了。無巧不成書,李泰正準備去開會拿起手機看還在通話中,放到耳邊听還有沒有聲音,正巧就听到這‘我想你’這三個字,當場李泰就如中了定身咒直接愣住,是手機合蓋掛機聲把李泰從愣神中驚醒。盯著手機李泰想著自己听錯的可能,結果是‘零’听錯,收起電話看向旁邊特助交待個任務。
跟了李泰兩三年的特助聞言直接瞪出了一雙眼楮,下意識掏了下耳朵重復遍。
李泰瞥他眼問。「有問題?」
「不,不,沒問題。」特助嚇的直擺手,不管合不合理反正他是老板他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