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笙推開女怨的房門時在門口狠狠僵住。
撇開整個屋里陰森森的氣氛不說,一個血紅色的無字碑詭異的立于房間中央,其中的怨氣把爾笙都嚇得一顫。女怨便斜倚在碑旁細聲吟唱。她的屋里沒有地洞,沒有床也沒有被子,甚至連桌椅也沒有。也就是說,她數百年來都在這屋里倚著塊怨氣深重的墓碑作息生活……
爾笙深感不可思議。
被爾笙打斷了唱歌的興致,女怨閉了嘴,雙目無神的盯著爾笙︰「何事?」
爾笙沒回答她,反而奇怪道︰「這屋里什麼都沒有,你平時都如何休息?」
女怨扶著紅色的墓碑站了起來,一身紅衣隨著動作起伏飄飄蕩蕩,仿似地獄來的女鬼︰「我生而並非人類,無需休息。」
什麼東西會不需要休息,爾笙月復誹,這荒城漫天遍地的橙黃色,看兩天就已足夠令人疲憊的了,即便身體不需要休息,心也是要歇歇的。整日呆在這種環境中,根本就是自虐。但這些話爾笙也只是想想,她模了模腦袋道︰「我想著馬上便要走了,睡不著覺,又听見你唱歌比往日更憂傷,想著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們,所以便來看看你,順便與你道個謝。」
女怨與爾笙並無多少交集,在爾笙看來,但凡認識的人離別時必定都帶著不舍,然而女怨卻怎麼也生不出那樣的情緒,她奇怪的看了爾笙好幾眼,心中只道她自作多情,她想了一會兒又問道︰「為何談謝?」她已有許多年未曾听過這字。
「你幫我和長淵出了荒城,自然得謝你。」
「不用。」女怨冷聲道,「他進荒城乃是我的誤判,理當放出,而你現今尚未落實罪名,等到落實以後,我定再將你捉回來,囚至壽盡。」
爾笙暗自吐了吐舌頭︰「你別說得那麼篤定,我才不會傻到犯下那種大罪呢。」爾笙掃了一眼屋中的石碑,問道︰「這個……是什麼?」
「墓碑。」女怨頭也沒抬的簡潔回答。
爾笙鍥而不舍的問︰「誰的墓碑?」
女怨皺了皺眉,似有點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但是默了許久,仍舊老實答了︰「給我未亡的夫君和我自己立的碑。」
爾笙一怔︰「夫君?可你不是女子怨氣凝聚而成的嗎?」
女怨模了模血紅色的碑面,陰沉的眼中顯出一絲難得的懷念︰「在我變成女怨之前,我的夫君……」她沒有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又沉了下來,她盯著爾笙道︰「你該回去準備離開了。」
爾笙眨巴眨巴眼楮,頗為失望道︰「可是你的故事都還沒說完。」
「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