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市委組織部的,還請莊院長多關照,希望能夠盡快給我的妻子診治,今後有什麼事可以找我,一般事情我還是可以解決的。」
說話的是一個有些禿頂的男人,那個莊院長不住點頭,隨後又搖頭,他對著房間里十幾個人連連解釋,「各位,各位,不是我不答應,實在是醫院人手有限。你們都看到了,患者太多,現在通訊不便,許多醫生在家休息我們聯系不上,現在的醫生和護士已經連續工作了一天一夜,他們從昨天晚上就一直沒有合眼啊!」
莊院長眼楮里帶著血絲,他沒有說他也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
人群沉默了,有幾個人退了出去,醫院的情景他們都看在眼里,知道確實像院長說的那樣,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對于醫生和護士們都有了深深的敬意。不過還是有幾個人留下了,其中就有那個禿頂,他們不是有權就是有勢,想要憑著身份走後門。
看著面前或者威脅或者暗示的人,莊院長听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了,深深的疲憊泛上心頭,埋怨著正院長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啪」,莊院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幾個人同時閉嘴。
莊院長心里火大,他緩緩掃視一圈,「我知道你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是你們的素質配得上你們的身份嗎?我今天豁出去了,反正我就快要退休了,我怕什麼?」
「你」禿頂剛要說什麼就被打斷了。
莊院長不理會別人要說什麼,他要將自己的意思表明,他接著說道,「你們有家屬別人就沒有了,都在被病痛折磨,你們插隊好意思麼?今天不管你是什麼人,就是市委書記也一樣,一樣要排隊。」
幾個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們沒有想到會被一頓臭罵,這讓他們憤恨不已,「好,你好,我記住你了」幾個人紛紛用怨毒的眼神看著莊院長,要不是看在家屬還要在醫院救治,他們立刻就會讓這個老頭子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看著幾個人摔門而去,莊院長頹然坐到椅子上,他知道他的政治生命算是到頭了,只是希望不要連累到子女。
一些人罵罵咧咧地回來了,到了近處那些人不再言語,不過其他人議論紛紛,將那些人的嘴臉給爆了出來。這些事和安岩沒有什麼關系,他只是在苦笑,國家的反腐倡廉力度還要再加大啊。
「啊~~~」
慘叫聲響起,這一下讓走廊上的人紛紛側目,睡著的人也都被驚醒。
安岩蹭地站起來,腿有些發麻,地方太小了,就是坐在地板上都要蜷縮著身子。他看到左邊不遠處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周圍的人都抬著頭張望著,那兩人旁邊讓出了一小片空地。
忽然安岩看到了不對,他們兩人的身下流出了紅色的鮮血,接著下面的人不動了,只剩下腿還微微顫動。接著他看到了一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上面的人抬起頭來,他臉色發綠,眼楮也是詭異的綠色,嘴上赫然有一塊帶著血的肉塊,嘴上的鮮血順著下巴往下流,然後重新埋下頭去,瘋狂地撕咬著。
「嘩」,這下子人群像是炸了鍋,他們大呼小叫地開始推開前面的人想要逃走。
在看到那景象的一瞬間,安岩的腦子似乎被大錘撞擊,轟的一下,簡直就忘了呼吸,呆呆地看著那只有電影中才能看到的情節。還是旁邊的人在逃跑中推了他一把才將他弄醒,這個時候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什麼野蠻人能力都被他忘光了。
他歪斜的身子被一只小手扶住,那是趙小苗,她剛剛睡著了,一聲驚叫將他驚醒,接著就扶住了安岩。安岩反手抓住趙小苗的胳膊,拉著她就向著樓下跑去,身前身後都是跑動的人群。至于他背來等著救治的病號,對不住,安岩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那人。
擁擠的人群是可怕的,安岩的腦袋已經在牆上撞擊了兩次,身上也磕踫了好幾次,可是他不敢停下,沒有時間埋怨,停下就會被人流擠倒,然後被無數人踩過去,下場淒慘。他就看到了一個女人在樓梯摔倒,然後就被人群淹沒,似乎再也沒有起來。用身子護住趙小苗,他不敢放松。
從二樓到了一樓大廳,短短的距離就像是經過一場馬拉松比賽,讓他渾身汗濕。這里的人更多,剛剛不僅二樓的人,其他各個樓層的人都有人下來加入了搶購口罩風潮,如果讓安岩知道那都是因為他引起的,不知道他會不會氣得打自己兩個耳刮子,因為前面的路被人群堵死了,後面的人卻還在涌來。
這個時候他看到有幾個人向著右邊去了,既然前路不通,那麼自然是走旁門了。他馬上拉著不明所以的趙小苗跟了過去,身上蠻勁發作,硬生生擠開了人群。
等到他跑到醫院外面才發現口罩沒了,衣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撕破了一道口子。趙小苗相比起來就好多了,她衣服還算整齊,只是臉上帶著恐慌,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被人群的瘋狂和那被踩到的女人嚇到了。
「發生了什麼事?」來到外面趙小苗氣喘吁吁的問道。
雙手扶住膝蓋,安岩的腿肚子還在打轉,剛剛的一幕如在眼前。
「我不知道,我,我看到有一個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將另一個人生生咬死了,還在喉嚨上咬下一大口肉,就那麼啃著吃起來嘔!」說到這里安岩忍不住了,當時情況緊急他還沒有覺得如何,現在敘述起來喉嚨里卻像是貓爪子在撓癢癢,嘔吐起來。
「怎麼了,你沒事吧?」
趙小苗感覺身上冷颼颼的,事情真的那麼不可思議嗎,會不會是安岩看錯了呢?接著就被安岩的反應弄得緊張起來,還好她一直帶著手電,有亮光她還能壯壯膽。不過接著她就想到,難道安岩真的被傳染了?如果他也病了,那麼自己該怎麼辦?
等他看到地上的嘔吐物心里才放松了一點,因為那些東西是白色和淺紅色的,應該是安岩吃掉的包子和火腿,顏色正常,而不是像別人那樣的綠色。
「不是綠色就好!」她忍不住說了出來。
沒有帶紙,安岩就用衣服擦了擦嘴角,這件衣服貌似也到了下崗的時候。吐了出來他感覺好多了,听到趙小苗的話問道,「什麼不是綠色的?」
听到解釋安岩仔細觀察,幸好,看來他沒有被傳染。從醫院里不時有人跑出來,里面還傳來了哭爹喊娘一般的驚叫聲,出來的人臉上都帶著濃濃的恐懼,他們跑向自己的汽車,紛紛打火離開。
趙小苗很害怕,似乎醫院里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到這個時候她不得不相信剛才安岩所說的。一個人可能看錯,幾十幾百人不會都看錯了吧?
看著連跑帶爬的人群,安岩懵了,在他看來事情其實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剛才隨著人群跑下來只是一種本能反應,現在想想,不就是一個發了瘋的人嗎,那麼多人一人一個手指頭也能將那瘋子控制住吧?唉,國人啊,難怪有人說我們一個人是龍,兩個人就成了蟲!
冷靜下來的安岩想到了自己的能力,三五個小混混不在話下,再說他的儲物空間里還藏著一把菜刀呢,想到這里膽氣就壯了些。
「那個病人呢?」這個時候趙小苗的聲音響起。
「什麼病人?」安岩正想著自己遇到瘋子該用什麼姿勢,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我們帶來的人啊。」
一拍腦門,安岩想起來了,他和趙小苗出來的急,哪里顧得上一個昏迷的陌生人呢?在那麼多人的奔跑中,那人恐怕凶多吉少了,安岩想到。
「那個人啊,沒有注意,應該還在那里吧。」
有心回去看看,可是趙小苗卻不敢去,那麼多的人都被嚇得屁滾尿流的,看來里面一定很恐怖。但是就這樣走掉卻讓她內心不安,眼巴巴地瞅著安岩,希望他能夠拿一個主意。
晚上很黑,安岩看不見趙小苗臉上的表情,不過根據她的性格他倒是能夠猜到她一定在糾結著要不要回去。回去就要面對未知的危險,對付小混混還好一些,他已經有了一點自信,對付吃人的瘋子,想想就有些害怕。如果被瘋子抓住機會,自己會不會被吃掉呢?安岩也很糾結。
他沒有糾結很久,因為從醫院里面跑出來一群人,他們驚慌嚎叫,有的被絆倒在地,踉踉蹌蹌又爬起來。可是後面突然沖過來一個滿身鮮血的人,他一下子撲到了那剛爬起來的人背後,雙手抓住那人的肩膀,一口咬在那人的肩頭。安岩知道那個咬人的應該就是那瘋子。
「啊」慘呼聲響起,被咬的人強烈掙扎想要逃開,但是力量卻不及後面的那人,在地上爬動了幾步終究逃不掉。這個時候後面又來了一個強壯的男人,他手里拿著一截茶杯粗的木棒,沖著那咬人的瘋子腦袋上就是一棒。按照我們的想法如此一棒子應該能夠將人打個半死,但是那瘋子卻並沒有應聲倒地,他猛地抬起頭來,舍棄了地上掙扎爬動人,一下子撲向那強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