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葉懸針松!真是九葉懸針松啊!
隋戈心頭驚嘆道,以至于一部分茶水灑在了胸前衣服上。
許衡山看見隋戈對那件松葉標本很有興趣的樣子,問道︰「小隋,你喜歡那件標本?喜歡的話,我就送給你好了。」
「不行,那件標本,太值錢了!我還是買吧。」隋戈不忍心佔許衡山的好處。
不過,以他現在的身家,恐怕傾盡家產也買不起這九根松針呢。
九葉懸針松,是一種上品靈草。誕生之初,每一根小枝頭上,僅有一根針葉,跟別的松樹不一樣的是,懸針松的針葉密度很大、很重,所以是向地面懸垂的。每一根針葉,無論其硬度還是重量,都勝過了鋼針。每五百年,懸針松的每根枝頭上會多出一根針葉,最多的時候,會長出九根針葉。而這時候,九葉懸針松也修煉成妖草了,想將其針葉斬下來,非得有力、大神通才行。
有九根針葉的懸針松,其針葉其硬無比,是煉器的絕佳材料,可以煉制成威力強大的法寶。不過,這九葉懸針松落如果落在隋戈手中,才不至于明珠暗投,因為懸針松的針葉,配合「靈草四診術」中的針法,簡直就是絕配!
或者說,靈草四診術需要這九葉懸針松才能完全發揮出威力來。
「欸,小隋,你跟我談錢就見外了。」許衡山微微不悅地說道,「到了我這種年紀的人,還會在乎錢多錢少?物盡所用,才是最好的歸屬。這個松針標本掛在這里多年,一直無人識得其價值,而你一眼相中,可見它的確應該歸屬于你。這樣好了,就當你幫我醫治病痛和那株菊花的報酬如何。」
「這……那真是太感謝您了。」隋戈感激道,在許衡山授意下,將標本從牆上取了下來。
「標本歸你。不過,我有些好奇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呢?」許衡山說道,「在我看來,它就是一株擁有數千年壽命的古松的標本而已。」
隋戈不禁有些為難,因為他不可能將靈草、修真的事情告知許衡山。稍微猶豫了一下,隋戈才道︰「其實,我一直跟隨一個民間中醫學習醫術,所以對許多花草、藥材都很熟悉。這些松針,可以當做針灸的銀針使用,而且它本身有藥用價值,所以效果比銀針更好。」
「原來是這樣。中醫果然是博大精深。」許衡山若有所思道。
「對了,我想請問許教授,不知道這個標本是誰送給您的呢?」隋戈好奇地問了一句。
許衡山愣了愣,想了想,然後露出一個古怪的神情,說道︰「怪了,我居然記不起了!」
「記不起了?」隋戈也有些詫異。
「是啊。」許衡山說道,「你這麼一問,我倒也有些奇怪了,這個松針標本看起來也不是很美觀,但是我搬了幾次家,居然一直都留著它,好像直覺告訴我不能丟掉它似的。」
「這可真是奇怪了。」隋戈若有所思道。
「算了,大概是人年紀大了,所以容易忘事吧。」許衡山不以為然道,「說起來,我的腰肌勞損,真的痊愈了?」
「病癥已經去了,但是病根還在,如果病痛發作,就還需要貼膏藥。」隋戈說道,「你老年青的時候,腰部受過傷吧,而且還傷及筋骨,雖然當時醫好了,但卻留下了病根呢。」
許衡山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情︰「是啊,這是當年蹲牛棚那會兒的事了,我被分配去磚窯勞動改造,有一次磚窯出磚的時候,堆砌在窯口的磚垮了下來,正好壓在我背上,那些個磚頭又重又燙,直接就把我砸趴下了。後來多虧一個鄉下的一個赤腳醫生,用童子尿混合一些草藥給我敷了好幾天,總算是逐漸好了起來。卻沒想到,年紀大了之後,居然又變成啥腰肌勞損了。」
「真是可恨!」唐雨溪忿忿不平道,「外公為國家和人民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居然也會受到這些不公正的待遇,真是可氣可恨啊!」
「那是一個時代的悲哀。其實,大多數的人,還是心存善良的。」許衡山並未怨天尤人,只是用一句「時代的悲哀」輕描淡寫地揭過,胸襟之廣闊,讓隋戈真是大感佩服啊。雖然隋戈沒有經歷過那種年代,但是卻也听說過一些,許衡山當年,吃過的苦、受過的罪,恐怕是罄竹難書呢。
「許教授您放心,您老為國為民做了如此巨大的貢獻,我一定會想辦法根治你的病!」
隋戈神情堅定地說道,隨後,他又笑了笑,「至少,能夠讓您老健康悠然地種花養草,享受田園之趣。」
「是啊,我這大半輩子都是在實驗室和田地里面度過的,但早些年只知道提產再提產,從未體會到真正的田園之趣。這老了之後,成了一個花農,才算體會到了真正的田園心境。」許衡山含笑道。
「隋戈,你的狗皮膏藥不是一貼就靈嗎,怎麼還不能根治我外公的病呢?」唐雨溪哼了一聲,「是不是想多賺我們的錢啊?」
「天啊,我在你心目中就這麼市儈麼?」隋戈為自己鳴不平。
「還說不市儈,先前在醫院里面,你兩張膏藥不是賣了人家一千塊嗎。」唐雨溪說道,「還有,火車上的時候,你不也收了我九十九塊麼。」
「我們家祖訓有言︰遇民賣民價,遇官賣官價。遇人賣人價,遇鬼賣鬼價。」隋戈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位李醫生,是小鬼,所以得賣他鬼價;你是白領麗人,當然就賣人價。」
「那九塊九是怎麼回事?」唐雨溪問道。
「學校的學生,生活費都是父母給的,自然不能收他們高價了。所以,九塊九是民價。」隋戈說道,「在鄉下,我們賣給普通村民,就是這個價格。」
「民價、官價,鬼價、人價。你們家的人行醫,還真是有點意思呢。」唐雨溪的語氣稍微有些褒獎。
「沒辦法,我們這也是順應時代嘛。」隋戈說道,「現在社會就是如此,同樣一件東西,普通老百姓去購買是一個價格,官員去購買又是另外一個價格。」
「是啊,真正的公平,要實現真正的公平、公正,談何容易!」許衡山感嘆了一聲,「不過,你們行醫因人而定價,倒是不錯。我年青時候的願望,是想天下人都能吃飽飯;現在,國家雖然富裕了,但是卻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實現讓天下人都能夠住得起房、看得起病呢。」
「畢竟是非凡之人啊,境界就是不一樣!」
隋戈心悅誠服地說道,好似受到感染一般,「許老,您老放心,讓天下人都看得起病這個弘誓大願,就交給我們年青人來完成吧!不過,住得起房的願望,恐怕只能交給萬能的主去完成了。」
「切~就希望吹牛皮!」唐雨溪道,「讓天下人都看得起病,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我就是我!不是誰!」隋戈自信滿滿地說道,「要不然打個賭,我要是能夠做到呢?」
「賭什麼?」唐雨溪問道。
「我要是能做到,你就嫁給我做媳婦兒!如何?」隋戈月兌口而出道。
許衡山和唐雨溪兩人同時愣在了那里。尤其是唐雨溪,更是直接臉紅到耳根子了。
半響,唐雨溪才跺足嗔怒道︰「你——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她嬌羞的模樣,倒是別有風味,看得隋戈同學都有些呆了。
許衡山不忍外孫女受窘,哈哈笑道︰「年青人,敢作敢為、敢愛敢恨,也是真性情啊。不過,小隋你的表達方式好像也太直接了吧,至少你也應該捧一束玫瑰過來吧。」
末了,許衡山又加了一句,「當然,小隋你要真有這本事,我把外孫女嫁給你也行。」
「外公!」唐雨溪橫了許衡山一眼,「你這是為老不尊呢!」
「好了,好了。」許衡山笑道,「今天我真是高興吶。小隋,你這樣有才識、有見地的年青人可不多見,以後有空的時候,你可要常來,就當這里是自己家了。順便呢,我也可以跟你交流一下養花養草的經驗。」
「好啊,我一定常來的。」隋戈說道,就算為了唐雨溪,他也一定要常來的。
隨後,隋戈心念一動,向許衡山道︰「許老,我想請你幫個忙,某點小私。」
「勢利的家伙!」唐雨溪哼道。
「說吧,只要不是違背大原則的事情。」許衡山道。
「咱們農學院不是有許多溫室棚嗎,其中不少都荒廢了。」隋戈說道,「與其荒廢在那里,不如撥一個大點的溫室棚給我用,不知道行不行呢?」
「行,為什麼不行。」許衡山一口應承了下來,「但我有點好奇,你打算用來做什麼呢?」
「種點藥草。」隋戈說道。
「藥草?什麼藥草,去中藥鋪買不就行了嗎。」許衡山微微詫異。
「我爺爺常念叨一句話︰酒字水在前,藥字草當頭。一副藥效果如何,關鍵取決于藥草的藥性。所以,有些藥方明明沒問題,但是效果卻未必盡如人意。」
「嗯。你爺爺的見解很有道理。」許衡山點頭道,「听說古時候的藥材,大多是采藥人從山中挖出來的,而現在的藥草,不少都是人工種植而成,藥效相差很大啊。所以,你打算自己種植一批藥草,來改變這其中的差異?」
「是的。」隋戈點頭道。
「唔……你這個想法很不錯,但實施起來,恐怕不容易啊。」許衡山說道,他不知道隋戈有神農仙草訣在手,所以對隋戈難免有些信心不足。
「我想試試。」隋戈堅決地說道。
「好,好。年青就是好,可以嘗試,可以冒險。」許衡山投過去贊賞的目光,「這事我一定全力支持!」
「那就多謝許老了。」隋戈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讓小溪開車送你吧。」許衡山道。
「算了,她開跑車送我,可別引起別人誤會了。」隋戈沖著唐雨溪笑道。
唐雨溪知道隋戈在想什麼,冷哼道︰「我可沒空送他!」
隋戈呵呵一笑,起身往屋外走去。
「小溪,我覺得這小子還不錯呢。」許衡山看著隋戈的背影說道,「你覺得呢?」
「不可能的。」唐雨溪輕嘆了一聲。
「哦,他年齡好像比你小呢。」許衡山說道,語氣一轉,「但現在不是流行什麼姐弟戀麼?」
「不是這個啦!」唐雨溪反對道,然後神色一黯,「對我來說,感情都是一種奢侈。」
許衡山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忽然地斂去,然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