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隋戈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了。
他趕忙輕手輕腳地拿著手機來到了陽台上,然後才道︰「喂——」
「兄弟,我馬上要跑路了!」山熊急切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我老娘就勞煩你和眼鏡照顧一段時間了,她比較相信你們兩個。」
「等等——」隋戈疑惑道,「熊哥,你干嘛要跑路?難不成你卷入了什麼大案?」
「我就快被漂白了,哪還能卷入什麼大案。」山熊說道,「是董九那個王八蛋。我听人說了,他去西江市把他師兄曾鐵鷗請了過來,要替他找回場子,我先避避風頭。」
「那個曾鐵鷗是什麼人,讓熊哥你這麼緊張?」隋戈問道,語氣依然很淡定。
「曾鐵鷗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但是比董九厲害多了。」山熊說道,「曾鐵鷗還有一個身份,他是西江市武警總隊的教官!」
「武警部隊教官?」隋戈終于動容。
在這個神奇的國度中,有不少的部門的人都是米蟲、吃閑飯的,但是軍隊中的人物,尤其是武術教官,卻往往都是有真材實料的。
山熊說道︰「總之,我先去避避風頭。曾鐵鷗和董九找不到我,自然也就沒辦法了。」
隋戈想了想,說道︰「如果你故意逃避的話,到時候董九肯定會大肆渲染,把你的名聲搞臭的!」
「這個我也知道。」山熊嘆了一聲,「但是技不如人,我有什麼辦法。據說曾鐵鷗拳法已經由外而內,練成了真氣,成為內家拳師了。兄弟你也是習武之人,應該知道這一內一外的差別有多大。」
「嗯。」隋戈自然知道淬體期和練氣期的實力差距,「只是,曾鐵鷗既然是武警部隊的教官,卻插手你跟董九之間的爭執,做得未免有些過頭了吧。」
山熊說道︰「隋兄弟,你不是江湖中混的人,所以不知道這里面的玄虛。曾鐵鷗這一次來東江市找我麻煩,可不僅僅是給董九找回場子,更是給他們少林俗家弟子揚威、立威,讓其他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們少林寺出來的人不好惹!所以,曾鐵鷗這一次必然會以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出手,而不是以他武警部隊教官的身份。因此,他的所作所為,跟軍方全然沒什麼關系,軍方也不會干涉他的行動。」
「原來如此。」隋戈明白了,曾鐵鷗這是門派主義思想作祟,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江湖上混的人士明白一個道理︰少林寺出來的人,你們惹不起!
「兄弟,如果我別的事,我先收拾東西跑路了。」山熊說道。
「你不用跑路了。」隋戈沉聲道,「曾鐵鷗如果真要來,就由我去會會他!」
如今,華生藥業公司和山熊已經綁在了一起。隋戈等人剛剛接手華生藥業公司,如果這時候一遇到阻攔就退縮的話,日後華生藥業公司將會寸步難行。而且,山熊在東江市的威名也會大打折扣。隋戈並不是一個好斗之人,如果不是權衡了各方面的利益,他是不會參與這種無謂爭斗的。
掛掉電話之後,隋戈爬上床,卻沒有繼續睡覺。
西江市和東江市相距不過數十公里,幾乎可說是一江之隔。
不是猛龍不過江。
曾鐵鷗既然敢來東江市找山熊的麻煩,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隋戈既然答應替山熊出頭應戰,自然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行。
根據山熊提供的線索,曾鐵鷗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練氣期。如果是練氣初期的話,那便是跟隋戈處于一個等級,隋戈自信可以輕易取勝;如果對方是煉氣中期修為的話,隋戈就不得不小心應付了;但如果對方修為達到了練氣後期的話,隋戈就的萬分小心了。
不過,隋戈很清楚,奇經八脈不是那麼容易被打通的,要達到練氣後期的修為可不是那麼容易。奇經八脈,是包括了任脈、督脈在內八條經脈的總稱。隋戈以前曾經看過的許多武俠小說當中,便有打通「任督二脈」即刻便成為高手的說法。
但高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煉成的,奇經八脈也不是那麼容易打通的。
就算是隋戈,天天有靈草食用,目前也只是止步于練氣初期的境界。所以,他估計曾鐵鷗就算是天賦過人,頂多也不過是煉氣中期的修為。若是曾鐵鷗的修為都達到了練氣後期的話,想必也不會呆在西江市做教官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推測出曾鐵鷗的大致修為境界之後,隋戈靜下心來,開始借助三元易經草調息、溫養經脈中的真氣。這樣,明天在對戰曾鐵鷗的時候,隋戈的精神和身體狀態,都將會處于最佳的狀態。
天明的時候,隋戈接到山熊的電話,曾鐵鷗和董九已經過江了。
山熊讓眼鏡依照江湖規矩去迎接曾鐵鷗,他親自開車去學校接隋戈。
隋戈坐上山熊的面包車,發現車里面居然放著一把鋤頭,赫然是當初他擊退江鐵雄時用過的。
「熊哥,江湖比斗,還能帶兵器?」隋戈疑惑道。
山熊一副理所當然地表情,說道︰「當然!這是江湖比試,又不是拳擊比賽,沒那麼多破規矩,也不限兵器,只有火器除外。你想,江湖上混的人,有的人本來擅長拳頭,比如我;有的人擅長用刀,比如刀子;如果你讓刀子赤,那他肯定連一招都捱不過的。」
「嗯,這倒是公平。」隋戈說道,「既然不限兵器,那限制暗器嗎?」
山熊說道︰「暗器,也並不限制,但是在比試之前,都會提醒對方一聲。畢竟,現在社會的江湖比試不是生死決斗。一旦打死人,誰都難月兌干系。」
「既然不限兵器的話,你把車掉頭送我去學校後門,我去取一把好點的鋤頭。」隋戈說道。
片刻之後,隋戈將溫室棚里面的那把震靈鋤取了出來,放在了車上。
「兄弟,你放著我找人給你打造的純鋼鋤頭不用,用這種石頭鋤頭有什麼用?」山熊不解道。
「什麼石頭?我這是用玉石打造的。」隋戈說道,「威力可比你那純鋼鋤頭大太多了!」
震靈鋤,顧名思義,能夠將草木中的元氣、靈氣震散釋放出來,同樣也能夠震散修行者的護體真氣。這只是以防萬一,如果曾鐵鷗的修為真的已經達到了練氣後期的話,隋戈也只有憑借震靈鋤,才能跟對方一較高下。
「玉石?兄弟你用玉石來造鋤頭,可真是大手筆呢。」山熊笑道,完全理解不了隋戈的用意。
面包車快速行駛了四十分鐘,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青江江畔。
此時,朝陽初升,江上水霧升騰,滾滾江水奔馳遠方,恍若一條騰雲駕霧的青龍。
江畔的碼頭上,泊著一艘白色豪華游輪。
這里,就是眼鏡和董九訂下的比試地點。
沙灘上的登船梯旁邊,眼鏡和刀子等人已經等候在那里了。
隋戈當仁不讓,率先登上了游輪。
山熊等人,緊隨其後。
登船之後,游輪緩緩地向江心駛去。
游輪上的空間很寬敞,頂層甲板更是如此,哪里足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用來做比試擂台,自然綽綽有余了。甲板邊緣處,站著一排強壯的漢子,清一色黑西裝,紋絲不動。這些人一部分是狂熊幫的,另外一部分是董九和曾鐵鷗帶來的人。
隋戈大步往船頭方向走去。
只見甲板靠近船頭的方向,擺放著五張木椅,左邊空著兩張木椅,虛位以待,正中間坐了一位老者,差不多六十多歲,雙目如電,不動如山,一看便知道是一號人物。隋戈之前听眼鏡說過,這位老者是明海省黑道的老一輩梟雄,人稱趙三爺,精通形意拳,是董九和曾鐵鷗請來的見證人。
右邊的兩張木椅,其中一張自然是董九坐了。另外一張椅子上,坐著一人,虎背熊腰,穿著一身黑色功夫衣,腳上卻踩著一雙軍靴。曾鐵鷗沒有穿軍服,而是穿功夫衣,已然表明了立場,這一場比試只是江湖比斗,他現在代表的是少林俗家弟子,而並非軍隊教官。
見到隋戈和山熊大步走來,趙三爺、董九和曾鐵鷗三人禮節性地起身相迎。
只是,看到隋戈竟然走在山熊前面的時候,三個人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誰都沒想到,山熊竟然會請出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子代他出戰。
董九還以為山熊慫了,故意找個替死鬼走過場,譏笑道︰「山熊,你是不是怕了?怕了的話,趕緊認輸賠不是,找個毛小子來走過場,這算什麼意思!」
董九旁邊的趙三爺不禁皺了皺眉頭,心頭對董九不免低看了幾眼︰「什麼少林俗家弟子,眼力勁也太差了吧!代替山熊出戰的這少年,可是一個內家拳師!」
趙三爺還未表態,曾鐵鷗卻不客氣地喝道︰「董九!沒有這份眼力,就不要亂說話,免得弱了我們這些少林俗家弟子的名頭!」
隨後,曾鐵鷗又向隋戈說道︰「真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居然練就真氣,成了內家拳師,敢問小兄弟你是哪一派的弟子呢?」
曾鐵鷗的眼力勁自然比董九強多了,一眼就看出隋戈的修為已經到了練氣期。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要練成真氣,恐怕不光是有天賦、有機遇這麼簡單,多半是有名師指點、的。曾鐵鷗詢問隋戈是哪一派弟子,就是想弄清楚隋戈的底細,免得無端端地跟一些厲害的勢力和人物結上仇。
在曾鐵鷗的眼中,隋戈的修為並不可怕,但如果對方是一個武林名宿的弟子或者是哪個名門大派的重要傳人,一不小心將對方打殘,那恐怕就很難善罷甘休了。
「無門無派。」隋戈的回答出乎曾鐵鷗意料。
曾鐵鷗神情微微一變,他大概覺得隋戈是看不起他,所以才故意不報自己的門派,這讓曾鐵鷗無名火起,心頭暗道︰「既然你不識抬舉,等會兒就別怪我下斷你一手一腳!」
曾鐵鷗原本就是一個狠人,再加上少林俗家弟子和武警教官的身份,讓他顧忌的人並不多。
作為見證人,以趙三爺的身份,自然不會公然偏袒任何一方。不過,在比試之前,趙三爺還是擺出了一副和事老的樣子,勸說道︰「其實,大家都是吃江湖飯的,萬事以和為貴,要是可以的話,杯酒泯恩仇那不是更好?」
山熊沉聲說道︰「這要看董九怎麼說。」
董九顯然沒什麼話語權。曾鐵鷗說道︰「只要熊哥認輸,當眾奉茶道歉,這事就算了。」
隋戈早就知道這事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但是卻沒想到曾鐵鷗居然如此強勢。要知道,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如果山熊認輸之後還要奉茶、道歉,那以後恐怕都沒臉在東江市道上混了。
少林寺這些年名聲越來越盛,想不到這些俗家弟子也水漲船高,變得如此蠻橫起來。要知道,在楓溪山莊,山熊對董九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則董九不缺胳膊少腿才怪。誰知道,山熊給足了董九面子,這廝居然渾然不要臉,請出了曾鐵鷗來對付山熊。是非過錯,不言而明!
「不可能!」隋戈斬釘截鐵地說道,大步走向甲板中央處,擺出了比斗的姿態。
談不攏,只能打!
趙三爺呵呵一笑,他沒想到這少年竟然如此強勢,在這少年身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只是,以趙三爺的眼力勁,他看出這少年的真氣修為應該不及曾鐵鷗,不免有些替他擔心。
曾鐵鷗猛龍過江,壓根兒就沒打算和解,也大步朝甲板中央處走了過去。
山熊趕緊沖旁邊一個小弟努了努嘴,這小弟連忙會意,屁顛屁顛地將隋戈的震靈鋤扛了過來。
趙三爺和曾鐵鷗不禁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