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速流逝著。
漸漸地,呼吸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腦子當中的思維也變得慢了下來。丹水已經漫到了隋戈的唇邊,舌尖傳來幾縷香甜的味道,這丹水的滋味極是美妙,但過一陣,卻會漫過隋戈的鼻孔。那時候,這香甜的丹水,便是死神的味道。
生死邊緣,隋戈卻還未領悟到所謂的丹田呼吸、胎息境界。
神農仙草訣當中,只有對胎息境界的描述,但是卻沒有具體說如何才能將口鼻呼吸轉為丹田呼吸,上面只說︰「水到渠成,到時自知。」
如今,這丹水都到了隋戈的鼻孔處,但他卻半點都不「自知」。
隋戈之前還跟小銀蟲說什麼「車道上前必有路」,結果有屁的路,只有他娘的懸崖!
絕路!
咕嘟!
丹水從隋戈鼻孔而入,灌入他的肺部、肺部。
「丹田呼吸,丹田呼吸……我操你的丹田呼吸!」隋戈在心頭怒罵了一聲,「老子可不想死在這個鬼棺材里面呢,外面還有大把的美女等著老子,我還是初男,可不想給這株抱月復丹木當了養料。」
在這「棺材」當中領悟了一兩天,竟然還是未能成功,隋戈心頭自然是怒火熊熊了。
隨後,隋戈又忍不住罵道︰「你這株該死的樹,你就這麼急著要淹死老子麼?虧我將你解救出來,種入靈田之中,又用萬年玉髓來來催生,讓你這麼快恢復生機,你不知道回報不說,居然還指望著這麼快將老子淹死在里面,你真是一株忘恩負義的樹啊!」
隋戈這也是被逼得急了,才開始破開大罵,而且罵的時候,又吞了幾口丹水到月復中。
不過,隋戈的肚皮也裝不下這麼多丹水,當他肚皮被撐飽的時候,估計也就徹底洗白了。
本來,隋戈也就是發泄一下心頭的怒火而已,但是卻沒想到,這一罵居然起到了作用,他再一次感應到了這株抱月復丹木的意念存在。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地感應到了其存在。
不過,抱月復丹木的意念之中卻帶著憤怒,一種強烈的憤怒。
「為什麼要恨我?」隋戈見跟這株靈木交流起了效果,繼續道,「是誰讓你拜托了做別人棺木的命運?是誰將你種入靈田,然後又用靈雨澆灌,讓你恢復生機?那都是老子的功勞,你不知道報恩,你還有什麼好憤怒的?噢,你是在恨我斬開了你的樹干麼?擦!剛才斬開你樹干的是小銀蟲那條臭蚯蚓干的,可不是老子干的,所以你最好讓你肚子里面的丹水上漲慢一點,給我喘息的時間……咕……呸!」
為了暫時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隋戈只好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小銀蟲頭上,反正的確也是小銀蟲干的嘛,就讓它去當一回惡人好了,這樣隋戈同學才能獲取到這一株靈木的好感。
也許是隋戈的話,起了作用,隋戈感應到這株抱月復丹木的意念開始變得平和起來。而且,讓他稍敢安心的是,丹水的上漲速度果然慢了不少,隋戈吞了兩口丹水到月復中,暫時總算解決了被淹死的危險。
「有效果了!」隋戈在心頭想到。
隋戈不知道他現在的這種做法是不是等于「作弊」,但是至少他不用現在破棺,而導致全盤皆輸。呆在這里面,總算是還有成功的機會。
「丹木老大哥,你看……我算是幫過你一把吧,你能不能也幫我一把呢?」隋戈同學果然是得寸進尺,暫時沒有被淹死的危險之後,居然又開始想著從這株丹木身上撈好處了,「呃,你看呢,我現在被關在你的肚子當中,要出去的話,就必須要領悟先天胎息之法,不知都你有辦法幫我一下麼?你放心,我如果能夠活著出去,日後一定會加倍照顧好你的,讓你吃好喝好……」
抱月復丹木自然不會說話,不過它的意念卻是真真實實地存在著。當隋戈全神貫注地時候,他感應到這株抱月復丹木的意念之中似乎有類似「記憶」的東西流過,那應該是屬于這一株抱月復丹木本身的久遠記憶,老子萬千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時空。
隋戈的神識當中,似乎感應到了這一株抱月復丹木生長過程,「看」到了抱月復丹木誕生之初,那個生機勃勃、天地間靈氣充沛無比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靈草、靈木遍地都是,天地之間的野獸和人,似乎都異常的強大,因為呼吸之間,都會自然地吸入不少天地靈氣。所以,即便是凡人,也是異常地強壯……
大量的信息從隋戈的神識之中掠過,如同湖光掠影一般,因為感受到的是這一株抱月復丹木的記憶,而並非某人的記憶,從隋戈的角度來看,許多東西他尚且無法完全理解,更何況這株丹木的修行方式跟人類修行者截然不同,作為靈木,本身就是天地靈氣孕育而生,所以自然而然就可以感應和吸收天地靈氣,根本不像人類一樣存在所謂的瓶頸。
瓶頸?
想到瓶頸的時候,隋戈心頭忽然涌出了一種明悟。
先天初期,為胎息境界。
胎息,其實就是丹田呼吸,用肚臍呼吸,其名字就源于嬰兒在母親月復中時候的呼吸方式。
也即是說,每個人還未出生的時候,便已經懂得了先天的胎息之法。人出生之後,受後天所限,才轉為口鼻肺部呼吸,但是,這已經說明一個問題,人本身就懂得胎息之法的。只是,隨著後天的轉變,才遺忘了這種方式。而修行的過程,便是返璞歸真,從新找回先天呼吸之法。
所以,所謂的後天瓶頸,其實根本就不算是瓶頸。
每個人,其實曾經都懂得先天呼吸之法,只是卻被他們自己所遺忘了。
修行之路,就是要從新找回自己所遺忘的東西。
所以,突破後天瓶頸沒有任何的功法,因為這個過程不是任何功法口訣能夠描述出來的,而且每個人的先天之路也不同。隋戈要做的,就是找到屬于他自己的那一條路。
「抱月復丹木,讓你的水來得更猛烈點吧!」
隋戈忽地說道,此時他終于模索到了先天之路的邊緣,現在就是他真正開始去嘗試、證道的時候了。
滴!滴!
丹水漫入口鼻,呼吸停止。
霎那間,隋戈的腦海當中一片空白,恍若死了一般。
※※※
醫院特護病房。
藍蘭幽幽地醒轉過來。
和煦的陽光,明亮的房間,干淨潔白的窗紗,芬芳地鮮花。
還有一個精明乖巧的小護士。
種種跡象表明,這里應該不是天堂才對。
「我還活著。」
藍蘭心想道。她明明記得當時跟隋戈在餐廳吃法的時候,忽地胸部中彈,然後最後的意識就停留在隋戈將她撲倒在地的時候。
那時候,藍蘭曾想,在他的懷中死去,或者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只是,沒想到居然撿回了一條命。
藍蘭拉起病號服,看了一下胸口,胸前有一個雞蛋大小的疤痕,這說明她之前的確是中槍了。但是,這個疤痕已經很淡了,似乎很快就會完全消失了。
「難道,我在醫院里面已經昏迷了很久了麼?」藍蘭的意識之中忽地涌出了一個讓她覺得有些驚悚的想法。因為她曾經看到過類似的電影,一個病人生病之後變成了植物人,一昏迷就是十多二十年,等醒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已經物是人非了。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藍蘭更加擔心她自己是否已經老了。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最害怕的就是容顏易老、芳華易逝。
「藍小姐,您醒了……你干嘛?」小護士看到藍蘭從病床上爬了起來,然後迅速地往洗手間沖去,渾然不知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幸好,片刻之後,藍蘭又從洗手間出來了,向小護士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小護士有些茫然地說道︰「差不多三天吧。」
「三天?真的只有三天,你沒有騙我?」藍蘭問道。
小護士搖了搖頭。
「那我胸前的傷口,怎麼會已經痊愈了呢?」藍蘭問道。
小護士想了想,說道︰「噢,你是問這個嗎?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的,之前我被安排來做您的特護,听說您受的是槍傷,我真是有些擔心護理不周,但是沒想到您出手術室之後被送到病房,完全就不像是一個中槍的重傷者,反而就像是一個昏迷患者。」
「那怎麼會這樣呢?」藍蘭問道。
「我听莊主任說,當時您進手術室的時候,有兩個人強烈要求進手術室,其中一個是年輕人,像是一個學生,另外一個是白發蒼蒼的老頭。我听說那個年青人在手術室里面為您配了一種奇怪的藥物,然後就治愈了您受損的心髒,並且讓您的傷口快速地愈合了。」
「年青人……學生……難道是隋戈?」藍蘭喃喃道,心里一陣甜蜜。但旋即又感覺不對勁,小護士說當時跟她進手術室的可是有兩個人,難道不是隋戈?但如果不是他的話,藍蘭也不知道究竟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讓胸口中槍的人快速恢復過來。
「既然他是你朋友,你問一問不就清楚了麼。」小護士提醒藍蘭道,將藍蘭的手機從抽屜里面拿了出來。
藍蘭接過手機之後,連忙撥了隋戈的手機號碼。
誰知道居然無法接通。
藍蘭頓時急了起來,再次按下了重撥鍵。
情況依然如此。
「怎麼回事?」藍蘭擔心道,就要打算離開病房去找隋戈。
「藍小姐,您還是別處去了。」小護士連忙勸說藍蘭道。
「為什麼?」
「外面守著的警察不會讓您離開的。」小護士說,「現在整個東江市的全部都出動了,就是為了追緝槍擊您的凶手,在警察沒有抓到匪徒之前,恐怕他們是不會輕易讓您離開的。」
「顧不得這些了!」藍蘭說道,連衣服也顧不上換,打開病房的門就要出去。
病房門打開之後,果然藍蘭就看到門口守著兩名警察,走廊的兩頭,也分別站了兩位警察,就像是要戒嚴了似的。見到藍蘭出來,其中一個警察說道︰「藍小姐,您醒了麼,我們馬上向上級匯報,請您繼續留在病房,我們會保護您的安全。」
「我要出去。」藍蘭說道。
那個警察一听,頓時很為難地說道︰「藍小姐,請您不要為難我們啊。我們要是放您離開這里,恐怕我今天就要丟飯碗了。真的很抱歉。」
藍蘭看這架勢,頓時想到了什麼。
于是,她返回病房,砰一聲將病房門關上,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大聲說道︰「藍文錦,你在搞什麼!麻煩你把你那一套虛偽的特權待遇收起來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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