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酣然入夢,夢中一美貌仙子正在沐浴更衣,惹得他垂涎三尺,正待緊要關頭,一聲殺豬般的叫喊,終結了他的黃粱美夢!
小六子慌慌張張亂喊亂叫的跑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亂就把昏昏沉沉的陳冰從床上拽起來,喘著粗氣對陳冰說道︰「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家公子昨天做的荒唐事被老夫人知道了,現在老夫人已經把公子喊了過去,說不得又是一頓家法,公子,你可得幫忙出出主意,救救我們家公子啊!」
陳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我能有什麼主意,陳冰不禁搖頭,母親教訓兒子,天經地義,誰也管不著,兒子犯錯誤了,還不讓當媽的訓斥兩句,那能叫兒子嗎?我算是哪顆大蔥,憑什麼管人家的家務事!再說,不就是訓斥幾句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公子,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小六子苦著臉道︰「要是老夫人打罵幾句,這都不算什麼,我家公子皮粗肉厚,渾不當回事,最怕老夫人罰我家公子面壁啊!」
「面壁,這是個什麼玩意?」陳冰不禁好奇。
小六子心有余悸道︰「就關在後院的廂房里半年的時間,房門一鎖,半步不能出去,一律不得探視。渴了有人送水,餓了有人送飯。我家公子上回關了一次禁閉,結果半年後出來,精神萎靡,人瘦的跟排骨似的,看著就讓人心疼。陳公子,你可千萬的救救我家公子啊!」
這不就是關禁閉嗎?陳冰可是知道關禁閉的滋味,雖然不打不罵,可那種孤寂落寞,孤苦無依,心如貓撓的精神恐懼比挨了一百大板都難受。這老娘們可不尋常,竟然會用出這麼一個讓人寢食不安的精神刑法。
「不僅因為這個原因,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因為這次得罪的是李家,他家在杭州的勢力比咱們朱家還要大很多,其中囊括了藥材,糧食等行業,可謂如日中天。咱們朱家的這些堂兄堂弟們又膽小怕事,生怕得罪李家以後生意做不下去,耽誤了他們的前程,紛紛趕來興師問罪,要求嚴懲我家公子,老夫人身為朱家當家人,不論從家主的角度,還是從母親的角度都不好放肆縱容啊!」小六子慢慢解釋道。
「陳公子,你可千萬要想想辦法,你足智多謀,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月復有良策,聰明絕世,精明能干,伶牙俐齒,蘭質蕙心…」
小六子的馬屁之詞如滔滔江水撲面而來,直拍的陳冰心神俱醉。這小六子口才不錯啊,出口成章,拍馬屁如同放鞭炮般啪啪作響,不過就是用詞有點不當啊,蘭質蕙心是形容大老爺們的嗎?我的不惜得說你!
小六子傻笑著︰「我小時候也讀過幾年書,是個秀才的雛兒,可是家里實在太窮,上不起私塾。後來只好來朱家做工維持生計,我從十一歲就跟著我家公子,一直忠心耿耿,鞍前馬後,天日可鑒,少爺對我也是照顧有加,有什麼好吃好喝好玩的事都帶著我,我是銘感五內啊。哎呀跑題了,現在公子要被罰去面壁,我恨不得替他受過,陳公子,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听完小六子訴說衷腸,倒讓陳冰對朱公子又另眼相看,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主子能讓小六子如此鞍前馬後、忠心耿耿,一心維護于他。從側面反映了豬公子人緣不錯,馭人有方,陳冰是個有良心的男人,以至于他的人生格言都是做個有良心的男人,娶個有氣質的女人。豬公子對他投之以桃,他也會對豬公子報之以李,吃人家的,喝人家,住人家的,還弄個小丫鬟陪你模模抓抓,你不回報一下還算人嗎?
想到這,他精神抖擻,意氣風發,像唱京劇似地端著一只胳膊,右腳邁出方步,京腔十足大喝一聲道︰「小六子,頭前帶路,待本公子單槍匹馬,救朱公子于水深火熱之中!」
小六子喜出望外,崛起一溜煙的小跑,留下一塵土,轉眼就把陳冰甩過好遠,陳冰也顧不得邁方步唱京腔,緊跟著小六子的背影疾跑,心里不斷的抱怨小六子沒形象沒品位。好事多磨,急什麼!
一路上小六子匆忙介紹了朱家宗親的成員,其中有一對朱平朱武的兄弟心狠手辣,不是什麼善茬,有一些掌櫃的唯他們兄弟兩個馬首是瞻!隱隱然有與老夫人抗衡的形式!陳冰心里一一記下。
沿著一條扁柏路直行,跨過另一座橋,橋下水聲淙淙。一路上,陳冰算計著怎麼解決朱公子的燃眉之急,好歹也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猛抬頭,一座宏偉的宮殿式的高台,忽然展現在眼前。但它卻掩映在綠樹花叢中,不易看出廬山真面。直至繞到正面來,才看見一座壯麗的挑檐門,門上赫然四個大字︰「朱家祠堂」。
陳冰是沒見過這種森嚴陣勢的,在古代,每逢有重大事情,或者節日慶典,婚喪嫁娶才能有資格在祠堂舉行,而朱公子的事情在這里處理,也說明朱公子這事觸犯了老夫人的逆鱗,否則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
祠堂內余香繚繞,淡漠清雅,想來是剛剛祭拜過祖先。陳冰眼光一掃,在高台之上坐著一個華服女人,大約五十多歲,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脖子上帶著亮晃晃的福壽圈,一身高貴的海角裙,嘴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一雙丹鳳眼,顧盼之際甚有威嚴。不用說,這肯定就是朱家的老夫人了,不過這老夫人一點都不老,一眼望去,似乎還有那麼點青春活力。大廳兩旁坐滿了朱家宗親舊故,包括七大姑八大姨外帶娘舅子孫。兩旁站著的多半是丫鬟小廝,互相之間竊竊私語。
坐在右側首位的一位服飾華貴的老者眯縫著三角眼對老夫人道︰「吾能佷兒也太不像話了,身為朱家三代中長子,竟然無緣無故把李家公子打得重傷,臥床不起,實在是有失體統,失人失德,丟盡了我們朱家的臉面。」他說到這里,偷偷揚起三角眼,略帶一絲戲謔般的眼神望著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