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壞壞的笑著,想著紅杏那副吃癟的模樣,他心中甭提多開心了!
讓你這小妞威脅我,我不嚇你一下,你還不知道我的厲害手段!
雖然紅杏姑娘嬌美多.汁,與她軟玉溫香逗弄一番,感覺一定爽歪歪,可是現在陳小九根本沒有這個心情。
君子,取舍有道。
當務之急,是要與鐘越構築起一道戰略聯盟的親密關系。
孰輕孰重,陳小九分的清清楚楚。
內堂里,一片溫暖清香。
「公子,請喝茶!」一個小丫鬟柔聲叫道。
「滾開,拿下去,再別過來煩我!」鐘越大袖一揮,煩躁的說道。
小姑娘不明自己犯了什麼錯,明明是好意,卻挨了一頓漫罵,她心中委屈萬分的退了下去。
此時,鐘越如同一只鍋台上的螞蟻,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住,正急得圍著一臉沉思的葉吟風團團亂轉。
葉吟風既是他的同窗好友,又是京城葉閣老的大公子,不論是在友情上還是在身份上,鐘越都不能對葉吟風有半點疏忽。
可是他現在,卻沒有一點心情在這醉鄉樓吟詩作賦,紙醉金迷。
他長嘆一聲,望著一臉平靜,進入深層思考的葉吟風,不由得苦笑一聲,葉兄啊,你害得我好苦啊!
昨晚紅杏姑娘遇襲事件被潘安隱瞞了下來,一來,這種事情宣揚出去對醉鄉樓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會增加不安全隱患,二來嘛,他這個首當其沖捉拿刺客的人們反倒被卸掉了胳膊,這對于他這個幼稚的心靈來說是個巨大的恥辱,他絕對不允許這件不光彩的事情被外人知曉。
所以他下了封口令,誰若是泄露了這件事,就滾出潘家,滾出醉鄉樓,永不再用。
鐘越顯然不知道紅杏遇襲這件事,就算知道,他現在也沒有那副八卦的心,自作多情的關心紅杏姑娘的生死。
她長得再漂亮,歸根結底只是一個婊子。
有道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花前月下,拿來把玩欣賞一下,倒能增添情趣。
可若是想和婊子來一段海誓山盟的愛情,那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現在的他,心中翻江倒海,坐臥不安,哪有什麼閑情逸致賞花賞月賞紅杏呢。
這一切還是源于龍二的這場官司。
在昨天陳小九志得意滿的與紅杏姑娘約會之後,鐘越與孫建等人俱都在內堂內神態悠悠的喝茶,他們都很好奇,想看看葉吟風能否破得這副博大精深的排局。
可是悠閑的時光很短,孫建與鐘越的親信分別神色匆忙的趕到,並與他們耳語了半天。孫建當機立斷,帶著韓泰這裝昏的理學大家,一馬當先的跑了。
鐘越是個十分聰慧的人,初時听到龍二這個消息,便覺得十分不秒。
龍二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後面可是站著龍大、李家、孫科等人。
可民憤如潮,山呼海嘯,一時半會又壓不下去,這可令家兄鐘彬怎麼辦呢?
他望了一眼葉吟風,見他仍在低頭沉思,渾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囑咐小廝先照看一下葉吟風,他先回去與家兄商量個對策,好做決斷。
可是,昨晚回到家中,想要幫著鐘彬出謀劃策,卻又被鐘彬指著鼻子給罵了出來。
他心中明白,這是鐘彬對他的愛護,這件事可大可小,萬一失控起來,便是一樁不小的事端。
鐘彬將鐘越拒之門外,便是對他的一種保護,無論如何,不能耽誤弟弟考科舉的前程。
鐘越從來沒見過鐘彬的這副緊張激動的一面,在他看來,兄長正是一個沉穩有加,遇事不慌,氣度不凡,萬事皆在于胸的睿智人物。
否則怎麼會如此年紀輕輕,便做了杭州知府呢!
不論遇到什麼樣的難事,鐘彬都會心平氣和,冷靜入常的對待,最終將難題化為無形。
可今天,鐘彬的反常舉動令鐘越更生出一絲不安。
連家兄都亂了分寸,可想而知,這件事情有多麼的棘手!
鐘越雖急,可鐘彬不讓他參與此事,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想來想去,只好又回到葉吟風身旁,想著憑葉吟風的智慧,能不能解了這樁案子。
可沒想到葉吟風的一句話,氣得他差點罵娘!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解出這個排局再說!」葉吟風就這麼簡單的說了一句,便又沉思在排局中。
靠,你這還算是我的好兄弟,好同窗嗎?危急時刻竟然給我撂了挑子,我鄙視你。
不過鐘越也知道,葉吟風滿腦子全都是排局,就算葉吟風現在為他出謀劃策,估計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一心豈可二用也!
鐘越搖頭苦笑,只好期待著葉吟風走了狗屎運,馬上破解了這個牌局,好幫助他解決燃眉之急。
「鐘公子,原來你也在這里啊!」
這是誰在叫我,活得不耐煩了,鐘越剛想張口將這個不開眼的人大罵一頓,可是腦中突然想起,這個聲音好熟悉。
哎呀,這不正是那個神奇的小家丁的聲音嗎?
這小子吟詩作賦,樣樣精通,小兵圍城,棋藝精湛,比之葉吟風一點也不遜色。
他突然一拍腦袋,暗罵一聲自己愚笨,慌亂之下,怎麼竟然這個神奇的小家丁忘在腦後呢!
有了他,還用葉吟風這個不講情義的臭小子嗎?
「哦,原來是陳兄啊,失敬失敬!」鐘越喜上眉梢,換了一副笑臉,可並沒有露出十分急切的窘態,反而四平八穩的迎著陳小九的身影,春光燦爛的說道。
鐘越是個人物啊,遇上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見得慌亂,倒不失為杭州第一大紈褲!
「我今天來,不為別的,是專門來與鐘公子敘舊的,可又怕公子身價高貴,嫌棄我這個身份卑微的個小家丁,心中倒是忐忑的很呢!」陳小九虛偽的說道。
你忐忑個屁啊,今天想起我身份高貴了,怎麼昨天卻一臉狂妄的與我爭奪紅杏姑娘呢,你這廝,前後反差也太大了。
「陳兄,你可小看我了,我鐘越是那種以身份論英雄的人嗎?」鐘越急忙反駁道︰「陳兄高才,驚為天人,吟詩作賦,如數家珍;棋藝精湛,堪稱一絕,而且反應靈敏,實在是令我拍馬也及不上啊!」
陳小九听的十分的高興,宛如吃了仙丹般舒爽!
這是一般的馬屁嗎?非也,這可是堂堂杭州第一大紈褲拍出的馬屁啊!
此生有幾人能夠享受到他的馬屁?查遍手指頭,也翻不出幾個。
「我剛才見鐘公子神色急迫,似有什麼心事,若瞧得起陳小九,能如實相告嗎?」陳小九裝作不解的問道。
「哦,是……是這樣!」鐘越頓了一頓,編著瞎話道︰「這不已經到中午了嘛,我月復中饑餓,本想邀葉兄一起喝酒,可是沒想到葉兄是個做學問的主,鑽進這個排局再也拔不出來了,可我一個人喝酒又沒什麼意思,正在犯愁呢!」
這個鐘越很厲害啊,杭州第一大紈褲的名頭絕不是浪得虛名,就通過剛才鐘越的一段話,陳小九心中對鐘越豎起了大拇指。
鐘越的這段話不僅將他為何神色匆忙的行徑解釋了過去,而且言外之意,也有邀請與陳小九共進午餐的意思。
他在如果短的時間里,通過一句話,就不漏痕跡的向陳小九伸出了他的橄欖枝,這是多麼高超的語言藝術啊
這廝,都快趕上我聰明了!
「哎呀,鐘公子,正好我也是月復中呱呱亂叫,偏偏我又沒帶盤纏,不如我厚著臉皮,與鐘公子一道,蹭個飯局吧!」陳小九急忙接住鐘越的橄欖枝,神色高興地說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正好與陳兄把酒言歡,不醉不歸!」鐘越見陳小九听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心中大喜,當下也不管正在冥思苦想,沒有一點兄弟情誼的葉吟風了,摟著陳小九的肩膀,神態親密的走遠了。
葉吟風見他們走遠,卻出乎意料的抬起頭來,望著他們的背影,搖頭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想,鐘越啊鐘越,不是我不幫你,是一旦我出面,戰火勢必引到京城,那時局面更加復雜,反倒無法收拾了!
他突然覺得月復中咕咕作響,想來是饞蟲在亂叫,可是既然裝出了出了馬腳。
鐘越,你真是害我不淺你哪!
他無奈的嘆息一聲,又陶醉在紛繁復雜的排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