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籌心思靈敏,轉眼一轉,頗有些不服氣道︰「哼……,眼高手低,只恐怕有些人,說得到未必能夠做得到!」
崔州平猛然醒悟過來,指著陳小九道︰「你這廝說得頭頭是道,好似你已經達到了這三種境界了?」
陳小九大手一揮,微微笑道︰「在下雖然不像崔公子這般高調,但對于書法之道,也算略通一二!」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既然如此,那你便現場展示一番,若是能讓諸位才子才女齊聲叫好,我崔州平便甘拜下風!」崔州平氣勢洶洶道。
陳小九此言一出,一百多個才子齊聲叫好,當然其中有真心想觀賞他書法的,也有存心起哄之輩,而且這里面不乏有很多石頭籌的粉絲,想借著這個機會力挫陳小九的銳氣,讓他再也不敢如此裝大。
早有兩名好事之人重新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一眾人等分散在他的周圍,站成了一個圓圈,只等看陳小九這個馬夫的表演。
陳小九裝模作樣的洗了洗手,以顯示他的高深莫測,而後笑著對眾人道︰「有哪位才子佳人可願為我磨墨?」
現場一片寂靜,無有一人應答,眾才中子偶爾會傳出竊竊譏笑之聲!
「有哪位才子佳人願意為我磨墨?」陳小九沒有在意眾人的冷場,又巡視滿場問了一遍。
崔州平嘲諷一笑,急不可耐道︰「你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小家丁,在場的哪位才子佳人地位不比你高,誰會自降身份為你磨墨?我看你是吃錯藥了吧……」
「我來為這位大哥哥磨墨!」
沒等崔州平發泄完心中的怒火,一個嬌俏的身影在「豺子」袁子程高大的身形後面擠出來,滿臉喜悅,輕身貓步,一雙大眼中展現著調皮的光芒,走起路來款款擺動,若隱若現的貴氣隱藏在她笑顏如花的軀體中,讓人不敢出言譏刺,都不約而同的為她讓開了一條通往書案的道路。
崔州平見她曼妙而來,一張南瓜臉目不轉楮的盯著小書童,哈喇子順著他的嘴角不爭氣的留了下來,而他竟然還不自知,有心想要強行上前交流一番,偏又十分忌憚「豺子」袁子程出神入化的武力,只是哼了一聲,冷言冷語的對陳小九道︰「一個小書童,一個馬夫,倒也這能嘩眾取寵!」
陳小九看著款款而行的小書童,心中既喜歡又愛惜,他露出少有的陽光般燦爛的笑臉,輕柔對她說道︰「我就知道小妹妹會幫我磨墨!」
小書童嫣然一笑,一邊磨墨,一邊俏皮道︰「我本就是一個小書童,磨墨是我最愛做的事情,能為大哥哥磨墨,我高興得很!」
她動作十分輕柔,對著陳小九笑道︰「大哥哥你千萬莫急,等我慢慢磨墨。書法之道,帷幄一心,可運筆之道,全在于墨的好壞,若墨質粗糙,運筆必然呆滯,唯有墨質精細,方有神來之筆!」
眾人見這小姑娘說話深諳運筆之道,心中俱都驚訝莫名,暗想這個馬夫與小書童,仿佛都是扮豬吃虎,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文人墨客,萬萬不可小看了他們。
她磨墨之時,輕揉慢捻,甚是精細,這下可把崔州平急得抓耳撓腮,暗罵這小書童股怒玄虛。良久,小書童白女敕的小手端著硯墨輕柔走到陳小九身旁,調皮一笑道︰「大哥哥,磨好了,我磨的墨好得很,你試一試便知道了!」
陳小九陽光一笑,將硯墨拿在手中嘆道︰「好香的墨汁,就憑這精細均勻、香飄四溢的墨汁,我一定能寫出一番出神入化的字跡!」
他捻起狼毫,柔柔的看著她一臉期望的笑臉,微微一笑,挽起袖口,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寫了一行詩句︰「感時花濺淚,
恨別鳥驚心。
白頭搔更短,
渾欲不勝簪。」
陳小九用筆徑來直去,卻氣度恢弘,運筆蒼勁剛健,一洗崔州平運筆中故意拿捏出的媚俗鉛華,要知道他書作中的骨弱弊端就在于此。繁趨密,趨動,趨濃;簡趨疏,趨靜,趨淡。兩者相化相生,流變衍息,意蘊不斷。
周圍的那些才子俱是識貨之人,看到陳小九筆走龍蛇,一揮而就,人群中不斷發出驚嘆之聲。
崔州平雙目久久盯在陳小九揮毫潑墨的宣紙上,苦笑憤懣之情溢于言表,有道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他馬上就意識到和陳小九之間的差距又何止萬千?
潘祥適時擠進人群,望著墨寶觀看良久道︰「此作筆意蒼勁挺拔,毫無媚俗,自成一系,而古詩纏綿婉約,如泣如訴,濃濃情意,動人心腑。如此剛柔並濟,一靜一動,相得益彰,實乃難得的佳作,令人不得不心生艷羨!」
他長嘆一聲,對著陳小九深鞠一躬道︰「陳兄真乃不世出之奇才矣,潘祥深感欽佩!」
眾人剛才見識過潘祥的文采,見他竟然對這幅墨寶崇拜如斯,均十分詫異,爭相上前觀賞,一望之下,心下大奇,再配上潘祥的真知灼見,均深感陳小九書法中蘊藏的濃濃靈韻,紛紛叫好。
石頭籌本事眾多才子的偶像,現在這份光環被陳小九所掩蓋,心中生出濃濃的嫉妒之情,冷言冷語道︰「靈光一閃,偶爾為之,不算稀奇!」
潘祥等的就是石頭籌這句話,忙上前高聲質問道︰「石公子才學淵博,人所共仰,請你也靈光一閃,偶爾為之一下,如何?」
石頭籌被潘祥將了一軍,愣在當場,面色青紫,久久不能答。
小書童站在陳小九身旁,嬌軀輕扭,十分艷羨的看著陳小九的墨寶,咯咯笑道︰「大哥哥,你可真厲害,我好喜歡這幅畫!」
陳小九剛想說話,猛然听得有才子高喊道︰「此作我願出五百兩銀子買下,可願否?」
「五百兩?哼……,我出一千兩!」另一個才子爭執道。
「我出一千五百兩!」
「二千兩!」
「三千兩!」
一時間,爭論之聲此起彼伏,價錢越來越高,蝶變橫生,實令眾人難以預料。
崔州平與石頭籌面面相覷,均搖頭苦笑,暗嘆鳩佔鵲巢,大勢已去。
潘祥望著石頭籌略帶失望的苦笑,心中十分舒爽。論起他的經商之道,無過于善于包裝,點石成金。正是他方才中肯精準的點楮之語,使陳小九的這幅墨寶如此之快的得到了才子的認同,也因此力壓石頭籌成為才子才女心目中的第一偶像。
他听著眾人的爭相加價之聲,心中冷笑,猛然間昂首挺胸,高聲叫道︰「一萬兩!」
眾人爭得面紅耳赤,逐漸白熱化,忽听得如此天價,心中詫異,怒從心起,起了攀比之意,猛然回頭一望,見是潘祥喊出這個價格,那升起的虛榮之心如同被一盆涼水澆了下去。
笑話,與富可敵國的潘家比財力,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潘祥見眾人鴉雀無聲,沒有一人與他競價,心中生出一股濃濃的家族自豪感,他走到陳小九面前道︰「陳兄,我願以一萬兩銀子換得這副墨寶,你可願意?」
他望著潘祥的濃濃笑意與真摯之情,心生感動,拍了一下潘祥的肩膀以示感激,轉頭對著小書童陽光笑道︰「小妹妹,你可喜歡這幅字?」
小書童俏皮的眨了眨眼楮道︰「大哥哥,我很喜歡,但是我沒銀子……」
陳小九微微一笑道︰「這幅字寫的如此精致,全是因你磨墨磨的好,我這幅字便送與小妹妹了!」
小書童急忙擺手道︰「大哥哥,我雖然很喜歡,但是這個太貴重了,我受之有愧……」
陳小九拉住她滑膩溫軟的胳膊,將墨寶塞到她的手中道︰「小妹妹,大哥哥很喜歡你,而且我的這首詩便是為你所寫,你若不要,我只好將它撕了……」說著他肩膀晃動,真的要將它撕毀。
小書童急忙反手抓住他的胳膊,面現欣喜之色道︰「大哥哥,這首詩真的是為我寫的嗎?」
「真的是為你所寫,如有虛言,天打雷劈!」陳小九的手指在她玉臂上輕輕的滑了一下,信誓旦旦道。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她一字一頓的念著詩,面頰緋紅,涌起無限嬌羞,明晃晃的淚水鼓鼓留出。
她,竟然感動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