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不是狄仁恆那個鼠輩嗎?」
王飛虎操演著軍隊,側目向上觀瞧,就看到狄仁恆挺著大肚子,正在向城下觀瞧,狠狠的啐道:「怎麼不下破他的狗膽?」
房齡看到狄仁恆正在觀陣,心中冷笑,令旗一擺,作出進攻的暗示。
「殺」
黑山忽然就帶著一隊彪悍的騎兵沖餡餅城牆,迅捷如風,三百人的隊伍,彎弓射月,對著城牆上一頓攢射。
事發突然,城牆上的守衛沒想到這麼遠的距離,鐵甲營士兵的長箭能射過來,應變倉促,只听‘啊啊’幾聲,十幾名中箭,或傷或亡。
「哎呀」
狄仁恆挺著大肚子,雖然站得遠,但黑山臂力強勁,又是瞄準了他的胸口,發箭十分刁鑽。
狄仁恆哪里來得及閃避,幸虧關鍵時刻蘇青拽了他一把,要害避開,長箭刺在了肩膀上。
他痛的呲牙咧嘴,殺豬一般的叫喚。
「狄大人」
蘇青也算能將,急忙扶住狄仁恆,又大聲呵斥,「射箭射箭」
城牆上的士兵剛要射箭,黑山等三百余騎兵哈哈大笑,揚長遠去,真個叫做來去如風,囂張得很。
蘇青氣在眼中,痛在心里,看著那十幾個遭襲或死或傷的士兵,心中的恐懼,無法言明。
「扶著本大人下去,快點,這不是人呆的地方,本大人要下去,快來人,不然,我砍了他的頭」
狄仁恆被嚇破了膽子,大呼小叫著讓人背著下樓。
蘇青重新站在城門前,瞭望者那些威風凜凜操演的鐵甲營,心中很是納悶:剛才那一箭,若書換成王飛虎來射的花,狄仁恆還哪里還有命在?那為什麼王飛虎不出面,而讓小將出馬呢?
仔細想來,當真匪夷所思
「黑山,你又立下大功」
房齡對于黑山的表現很是滿意:這小子,騎射之術精準,有勇有謀,有沖勁兒,培養好了,有獨當一面的潛質。
黑山嘿嘿笑著:「沒射死那老兒,有些遺憾」
房齡若有深意道:「沒射死才剛剛好,不然,王飛虎王將軍親自出馬,還哪里會留下狄仁恆的狗命?」
王飛虎面有得色,仰著頭,心里深以為然。
黑山撓著頭,訕訕道:「房先生,我是個粗人,不懂房先生的意思啊」
房齡道:「恐嚇其膽,讓其坐臥不安,日夜無眠,磨其鋒銳,斬其虛膽,其人渾渾噩噩,宛如行尸走肉,才好勸降啊,這就叫以武促談」
黑山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房先生就是鬼靈精,嘿嘿……我是個粗人,房先生與我拽詞兒,我怎麼就鴨子听雷,什麼也听不明白呢?」
花如玉、馬武、房齡等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南公公道:「房先生,咱們現在就去何談嗎?」
房齡道:「不要,威懾三天,深更半夜佯攻、操練幾次,讓蘇青疲于奔命,心生厭倦,搓搓他的銳氣。
花如玉道:「此計甚好,就按照房先生說的辦」
入夜時分,一切歸于平靜,偶爾響起犬吠之聲。
蘇青不敢回家安睡,就在大營里和衣入眠,忽听一陣轟隆隆的喊殺聲,驚得他彈射而起,大喝:「發生了什麼事情?」
親兵來報:「蘇將軍,大事不好,鐵甲營攻城了。」
蘇青急忙披堅執銳,帶著人上城牆,借著火把望去,不由氣得怒笑:這哪里是攻城嗎?分明是在操演啊。
半夜三更操演?鐵甲營哪里來的精氣神?
蘇青困得直達哈欠,多日的緊張對峙,讓他身心疲憊到極點。
鐵甲營操演半個時辰,方才結束,蘇青一直盯在城牆上,看著鐵甲營操練結束,整軍休息,這才回到大營休息。
剛睡了一炷香的時間,喊殺聲再起,蘇青從渾渾噩噩中驚醒,看著親兵又來稟報,「蘇將軍,鐵甲營又來攻城了。」
蘇青雖然困得向條死狗,卻也只好掙扎著守城。《》
到城牆上一望,氣得一拳砸在石頭上,回身給了那親兵一巴掌,怒喝道:「鐵甲營明明是在操演,哪里是在攻城,你再敢胡說,小心我砍了你的腦袋」
那親並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蘇青站在城牆上盯了小半個時辰,看著鐵甲營整隊收兵,這才郁郁寡歡的回到大營,準備休息。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蘇青好不容易朦朦朧朧的漸入佳境,一陣急促的鼓聲又將他弄醒。
「操。他媽。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青跳著腳大吼。
那挨了耳光的親兵進門就跪下,想著臉上還火辣辣的痛,不敢再說攻城之事,戰戰兢兢的說道:「是鐵甲營在操演軍威……」
「又是操演」
蘇青放下心來,擺擺手,說道:「既然是操演,那你就下去吧」放心的月兌掉衣服,美美的睡上一覺。
正睡得留著哈喇子時,就听到鼓聲震天,喊殺聲一片,哀嚎聲撕心裂肺,蘇青瞬間就從夢中驚醒。
那挨了嘴巴子的親兵又來稟報,「將軍,鐵甲營殺上拉了」
「混賬」
蘇青一腳踢出去,踹斷了親兵的肋骨,狠呆呆道:「你剛才不是說操演嗎?謊報軍情,你可知罪」
他顧不得教訓親兵,也顧不得穿衣服,光著膀子,拎著大刀沖上城樓,看著城牆上又被射死了十幾名士兵,心頭大怒,剛要組織城軍反擊,卻听到鳴金收兵之聲——鐵甲營居然又撤退了……
「操。你」
蘇青欲哭無淚,他再也不下城樓,一直守在城牆上,直到白晝
但是,偏偏鐵甲營並沒有再進行過操演……
整個一晚上的時間,蘇青都在彷徨、憤怒、焦躁、煩悶中度過,夜色漸去,天邊露出魚肚白,太陽初升,照著蘇青那張形容枯槁的臉,流露著說不出的煩躁。
他知道,這是鐵甲營虛實交叉的攻法,又是操演、又是進攻的,只為磨掉自己的銳氣。
其實,蘇青也完全可以對鐵甲營用這個法子,但是實力不濟,又哪里敢輕易嘗試?
而昨晚雖然折騰了一宿,但鐵甲營卻並不疲憊。
黑山、朱治山、王飛虎三人分成三輪,又是佯攻,又是操演的,捉弄的很愉快,哪有半點倦怠?
如是連續三夜,每夜如此。
蘇青被折磨的雙眼紅腫,神情憔悴,幾乎快月兌了相,這種感覺,真是生不如死——哎,活著真累啊
第四天一大早,蘇青盯著紅一樣的眼楮巡視城防,就見一隊士兵沖殺過來,領隊者正是王飛虎。
蘇青駭然,急忙布置城防,雙眉凝重,低沉的說道:「王將軍……」
嗖
話還未說完,一枚羽箭射過來,蘇青急閃,剛要破口大罵,卻見王飛虎冷笑一聲,閃身便跑回去。
蘇青納悶,回眸一望,卻見那只羽箭釘在石牆中,箭身上海綁著一封信。
蘇青廢了好大勁,將箭簇拔下來,打開書信一望,眉頭緊蹙,拳頭鑽的緊緊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了片刻,才說道:「背馬,去狄大人府上還有,派人去請霍御史,一同前往狄大人府上。」
狄仁恆那日受了些傷,便一直不上朝,每日蜷縮在家中,听曲、喝茶,很是快活,吳桐沒有膽魄,沒有見識,自然奈何狄仁恆不得,雖然發怒,也無濟于事。
而他唯一擔心的,便是鐵甲營的馬蹄沖進岩都,碾碎這美好的一切—
這一日,他正在听著小妾唱著十八。模,听得蠢蠢欲動,正要享受小妾嫣紅小口帶來的纏綿,卻听著管家報來:「丞相大人,蘇青求見」
「哦?」
狄仁恆對鐵甲營的戰力心有余悸,真心害怕被破了城,來個滿門抄斬,忙道:「請,快請」
卻沒想到蘇青居然與霍梅一起進來的。
「蘇將軍、霍御史,你們有何要事?」狄仁恆忐忑的問道。
蘇青看了小妾,還有丫鬟一眼,說道:「有密報奏上」
狄仁恆揮手讓小妾、丫鬟們下去,關好了門,將蘇青遞過來的書信打開一望,倒吸了一口涼氣,蹙眉道:「他們要招安我們?」
霍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湊過頭來一望,欣喜萬分,「這是好事,大好事啊,這樣我們就不會死了,哈哈……真好」
「好個屁」
狄仁恆重重的哼了一聲,疑慮道:「就怕這是花如玉的誘騙之際,萬一我們降了,花如玉再砍了我們的頭,又該如何?」
霍梅方才還在笑,此刻聞言,又急忙縮了一下脖子,訕訕道:「一切,還看狄大人吩咐」
狄仁杰圍著屋子走了幾步,沉吟道:「他們不是要派人進來談嗎?很好,就放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幾分誠意,但勸降之事,一定要保密,蘇青,你派人給鐵甲營回信,讓他們派遣重量級的人物前來交涉」
蘇青拿著狄仁恆的草寫的書信回到城牆,看著一隊人馬進在城下操練,彎弓射月,急忙射出信箭。
黑山撿到書信,飛一般的回到大營。
蘇青一直陰沉著臉,站在城牆上瞭望,過了一會,只見有三人騎馬過來,氣勢雖強,臉孔倒是很陌生。
三人在城門前下馬,仰著頭向蘇青望去。
蘇青認他們不得,揮揮手,給三人開了城門。
一名親兵領著三人進了密帳,狄仁恆、霍梅、蘇青早就在里面等候,刀斧手位列兩旁,殺機四伏。
狄仁恆看著三人走過來,大喝一聲,「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本相手下不斬無名之鬼。」
「本相?」
邊上那人哈哈笑道,淡然自傲的說道:「我當丞相之時,你給我提鞋都不配。」
「啊?你是……」
狄仁恆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起身,戰戰兢兢的說道:「您是……你是房相國?」
「除了我,還能有誰」
房齡在臉上隨便一抹,便露出了真容。
狄仁恆、霍梅、蘇青全都驚呆了,愣了半刻,狄仁恆才訕訕道:「小子多有冒犯,房相國,您請上座,請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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