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夫漸漸蘇醒過來,他努力回憶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起了在巷道口沖出兩個人,隨後他腦部遭到重擊,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看到自己深陷監牢,一絲恐懼涌上心頭。他四外打量,對面是鐵柵欄,一名警察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正在打瞌睡。冰涼斑駁的牆壁陰森恐怖,身子底下鋪的雜草透著一種發霉的氣味。
「為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罪?快放我出去!」回過神來的耿一夫,用著鐵柵欄大聲的喊著。打瞌睡的警察懶洋洋的抬起頭罵道︰「,在這個地方還不老實,一會兒給你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看你還咋呼神奇不。
耿一夫接著又大聲呼喊起來,警察拎著狼牙棒走過來舉起來嚇唬他,這時苟隊長走進來。那名警察立即挺身站立報告︰「報告隊長,這小子太囂張了,在局子里還大喊大叫,是否教訓他?」苟隊長上前打開鐵柵欄門,走進一把抓住耿一夫的脖領子,一雙陰森的眼楮直逼。耿一夫嚇得一激靈說︰「你想干什麼?」
苟隊長二話沒說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接著一腳把耿一夫踹翻在地罵道︰「干什麼,老子就是想教訓你。你們懂什麼。在大庭廣眾之下,搬弄是非,妖言惑眾,公然和政府作對,我看你是活膩歪了。」耿一夫嘴角流出了血,躺在地上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熊局長辦公室,苟隊長稟告︰「此人叫耿一夫,是一名激進分子很有煽動性。我們盯他好幾天了,今天秘密抓捕入獄。此人沒有什麼背景,局長你看怎麼辦?」熊局長說︰「目前京城亂糟糟,馮玉祥等控制局面,並且呼吁孫中山北上,成立聯合政府。在這種形勢下,京城不能亂。現在上面對我們十分不滿。既然是秘密抓捕我看就秘密處決,千萬不能走漏風聲。」
苟隊長問︰「什麼時候動手?」熊局長想了想說︰「明天臨晨把他拉到郊外秘密處死,然後掩埋,一定要手腳干淨。」苟隊長一挺胸脯說︰「卑職一定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你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當天晚上,穆亞平從禮王府回家,一進家門便看到吳媽正在哭哭啼啼,他旁邊站著一名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晚秋迎上來急說︰「表哥,你可回來了。這位是耿一夫的同學,他說耿一夫失蹤了。校園寢室、他常去的地方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吳媽上來突然跪在地上哽咽說︰「大少爺,求求你幫我找到他,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穆亞平忙攙起吳媽安慰說︰「吳媽,先不要著急。現在不能斷定你兒子確實失蹤了。」接著他問年輕人︰「你什麼時候發現耿一夫失蹤了?」年輕人回答︰「今天上午十時左右,我們在王府井三角市場附近演講。演講完後我們在路口分手。本來約好下午1時在校園踫頭開會,可是他沒有回來,後來我們到寢室查找又到各處打听,到晚上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穆亞平問︰「平時他自律嗎?」年輕人答︰「耿一夫向來很守時,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況且我們開會必須他主持。」穆亞平又問︰「平時耿一夫有沒有要好的朋友?」年輕人又答︰「我們住在一個寢室,他不是京城人,又來京城時間不長。我所了解京城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母親,在穆府當佣人。」穆亞平意識到問題嚴重了,他轉身對吳媽說︰「你不要著急,警察局有我的朋友,我去打探一下,你們等我的消息。」
穆亞平出門吩咐馬全立即前往警察局,在車上穆亞平暗忖︰如果不出意外,耿一夫很可能被秘密逮捕了。耿一夫是一名激進學生,把他抓捕進去也不會在他身上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口供。既然是秘密抓捕就有可能秘密處決,警察局草菅人命的例子數不勝數,穆亞平的「閱歷」足以讓他產生這種判斷。想到此,穆亞平急出一身冷汗。
穆亞平吩咐不去警察局了,去忠義武館。他知道現在去警察局,大人物恐怕都不在,小警察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俗話說︰夜長夢多,這種事情絕不能耽擱。走進忠義武館,魯川雄吃驚問︰「大少爺,你怎麼又回來了,有事嗎?」
穆亞平說︰「魯師傅,叫上大虎、二虎,我們去救人?」魯川雄急問︰「救人?」「對去救人,一名年輕的學生。他母親是我家佣人。今天可能被警察局秘密逮捕了,有可能關押在警察局的牢房。」魯川雄說︰「你確定關押在警察局的牢房嗎?」
穆亞平如是說︰「坦率說沒有一點把握,但是又不能大張旗鼓去打听,耿一夫是政治犯,我猜測這小子經常在街頭演講,早已引起警察的主意。我擔心警察局為了掩人耳目,有可能秘密把他處決了。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到警局門前守株待兔。」
魯川雄說︰「萬一那個叫耿一夫的沒有關押在警察局怎麼辦?」穆亞平分析說︰「耿一夫是今天10點到下午1點,三個小時之間失蹤的,按照慣例他關押在警局的可能性非常大,魯師傅告訴大虎二虎,拿上武器、戴上頭套,咱們出發。」
出門以後,馬老黑還在外面候著,穆亞平想打發他走,突然想起什麼問馬老黑︰「你知道附近誰家有轎車嗎?」馬老黑說︰「在大柵欄南頭有一個叫金胖子的家里有轎車。這家伙是旗人,這兩年發了,去年金胖子買了一輛轎車,到處顯擺唯恐人們不知道。」
昏暗的燈光下,金胖子戰戰兢兢的望著幾個身穿黑色衣服,戴著頭套的漢子說︰「各位好漢饒命,你們需要多少錢請說,」穆亞平用槍指著金胖子說︰「我們不要錢,借你的轎車一用,這是1萬兩銀票,你看清楚了先押在你這里,明天我們會準時把轎車還回來。這件事情你要膽敢透露半點風聲,我殺了你的全家。」
此時金胖子嚇得七魂早已去了三魂,哪有不應之理。他信誓旦旦保證,轎車拿去盡管用,什麼時間還都行。總之這幫人趕快走人他才放心。不久穆亞平親自駕駛轎車,直奔警察局。距離警察局大門幾丈遠轎車停了下來。
穆亞平的功夫沒有白做,天剛放亮一輛帶蓬的卡車停在警察局門前,只見苟隊長從駕駛室里跳下,接著又從卡車上下來幾名持槍的警察。穆亞平在車里說︰「那個長的尖嘴猴腮的家伙是偵緝隊苟隊長,我認識他,這下子開卡車就是來提犯人。」
魯川雄欣喜說︰「大少爺,真讓你猜到了,我們沒有白等。」接著他叫醒了正在酣睡的大虎、二虎哥倆。穆亞平說︰「他們提出的犯人肯定戴著頭套,不管是不是耿一夫,我們都跟上去,如果發現真的是耿一夫再救人。」
耿一夫睡的迷迷糊糊, 當一聲鐵門響。他驚醒過來見苟隊長走進,兩名警察上來架起耿一夫。苟隊長臉上帶著笑容說︰「耿一夫,我們奉令放你走,但是京城你不能呆了,我們把你帶到城外再放你,你要配合好不許亂動。」耿一夫機械的點點頭。
果然一名戴著頭套的犯人,被押解上車。卡車開出大約百十米,穆亞平發動轎車在後面跟了上去。卡車出西門駛出約10離地,接著拐向一條小路。不久停在一片亂墳崗前。穆亞平把車停在低窪處,接著他們迅速向卡車靠攏。
苟隊長摘下耿一夫的頭套,接著拽出他嘴里的破布說︰「耿一夫,這里是你的最後歸宿地,怎麼樣風景不錯吧!」耿一夫嚇得臉色煞白,兩腿不由自主的顫抖,但是他嘴里仍然說︰「你們這群惡魔,日後我變成厲鬼也饒不了你們。」
苟隊長說︰「兄弟休要怪我,我也是奉令行事,你一路走好吧!」這時有四名警察已經列隊站好,另外四名警察正在挖坑。苟隊長剛要舉手喊口令,這時突然冒出四個人來,魯川雄用手槍頂住苟隊長的腦袋大聲喊︰「不許動,」四名行刑的警察轉身見三把手槍隨著他們,苟隊長被一名大漢用槍盯住腦袋,頓時懵了。正在挖坑的警察也愣在那里。
苟隊長求饒說︰「好漢,千萬別開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魯川雄命令︰「讓你的人放下武器,」苟隊長喊道︰「他們的還不放下槍,你們想要我的命呀!。」大虎二虎收繳槍,然後把所有警察困在了一起。魯川雄見警察都被捆了起來,一個肘擊苟隊長便昏了過去。
這功夫穆亞平已經把目瞪口呆的耿一夫身上的繩子解開,接著拉著他向存放轎車的地方跑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苟隊長清醒過來,他解開捆綁警察的繩索說︰「我們統一口徑,就說耿一夫已經被處決然後埋了,誰露出半點口風我宰了他。」眾警察唯唯是若,紛紛表示絕對守口如瓶。
幾天以後,穆亞平送耿一夫上路說︰「路費我放在你的包里,給你提個建議,今年廣州黃埔軍校成立,你去報考軍校吧!那里是實現你理想和抱負的地方。臨別之際,我給你個忠告,無論遇到何種逆境,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耿一夫感激的握住穆亞平的手說︰「穆先生,大恩不言謝,後會有期。」
閱讀最新章節請訪問,更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