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開始炎熱起來,國內的政局伴隨著蔣桂的失敗暫時冷了下去。6月初,閻錫山電令穆亞平前往五台山,會同他和馮玉祥商談。其實馮玉祥進入山西便上了閻錫山的當,閻錫山以種種理由不讓他離境,實際上就是把馮玉祥軟禁起來。
要說馮玉祥不知道閻錫山的心思,其實是假話。馮玉祥看到不能離開山西,索性住了下來,他的主要目的還是說服閻錫山聯合倒蔣。在五台山穆亞平見到了馮玉祥,盡管閻錫山極力推薦他,可是馮玉祥對他並不感冒,甚至態度相當冷淡。
在交談中,閻錫山希望他談出震撼之言,尤其是對當前局勢把握提供一些建議。穆亞平說了一些模稜兩可的話,或者一些吹噓二位的話,自然讓馮玉祥看輕他了。相反閻錫山卻很高興,既然穆亞平對當前的局勢看的不清楚,更說明他沒有政治野心。
幾日以後,穆亞平和閻錫山閑談時,有意沒意述說了甘肅的近況,言外之意現在染指銀川正是時機。閻錫山盤算一下大喜,他琢磨現在與馮玉祥提出染指銀川正是時機,而且馮玉祥出于需要閻錫山答應聯合倒蔣的迫切心情,也會痛快的答應。
果不其然,馮玉祥痛快了答應了閻錫山的暗示,隨即馮玉祥給駐扎在蘭州的孫連仲發了一封電報,讓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閻錫山獲得馮玉祥的首肯,至于聯合倒蔣的問題,以研究為由沒有痛快的答應馮玉祥,無形中馮玉祥又上當了。
穆亞平臨走之際,閻錫山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圖謀銀川一定要小心翼翼。雖然你的計劃很周密,表面看沒有什麼破綻,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切不可無所顧忌。記住,不管成功與否,日後我都一概不知。」穆亞平笑說︰「閻長官你放心吧!,無論如何都是卑職的擅自行動。如果銀川的行動大白于天下,希望閻長官公開嚴厲訓斥我!」
閻錫山欣喜的看著穆亞平,內心充滿了歡愉。穆亞平在山西北部及綏遠的表現可圈可點,他甚至認為穆亞平的執政能力不在自己之下,只是閱歷不夠豐富,還略顯青澀。假以時日,必然成為自己的得力臂膀。就整個山西所有的官員,在他眼中穆亞平已經無人可以比擬。
關鍵是穆亞平有軍政通吃的才華,而且在商貿上穆亞平又有天生的本領,閻錫山本身就是惜才之人,這與他主政山西一來,外省籍官員多于本土官員有密切的關系。因此穆亞平能在短時間內獲得閻錫山的器重,也在情理之中。
其實穆亞平圖謀銀川,只是西北戰略的開始,下一步利用中原大戰的機會,蠶食甘肅,繼而控制青海,這是他整個戰略計劃的組成部分。這涉及到日後戰略縱深的重大問題,至于說到陝西嗎?因為涉及到眾多的利益,還是不去踫他,順其自然好。
六月中旬,穆亞平把軍務上的事情交代給陳長捷,便率領警衛連前往五原。短短幾個月相處,陳長捷對穆亞平的印象不僅是大為改觀,而是從困惑、看不懂到深深佩服。穆亞平其人,不貪、不賭、不嫖。行事光明磊落,而且思維又十分縝密。尤其是他的一雙深邃的眼楮,似乎頃刻之間就把你扒光,果的一絲不掛。
陳長捷是一名軍人,自然要關注軍務上的事情。讓他最震撼的是,軍直屬偵察大隊的嚴酷訓練,讓他無比震驚。只有區區200人的軍直屬偵察大隊,其軍事訓練的內容,簡直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而且很多東西他都沒有接觸過。
另外其他部隊的日常訓練科目也讓他汗顏,比較之下。陳長捷認為,穆亞平手下部隊一個旅的戰斗力,完全可以和他一個師持平。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陳長捷被穆亞平深深地折服。陳長捷開始老老實實的坐下來充電,同時抽調軍直屬教導隊若干軍官,進入36師指導訓練,另外在其部隊剔除老弱病殘,增加新鮮血液。
且不說陳長捷如何整合部隊,穆亞平率領警衛連一路兼程,幾日以後到達五原。新就任35師師長的魯大虎,師部就住在五原。此時,魯大虎率領眾軍官及匆忙趕來的姜森、穆暗香,還有五原城地方長官等在城外隆重迎接。
歡迎場面自不必多說,在五原城內一座最好的酒樓,地方長官親自為穆亞平接風洗塵。酒宴結束後,魯大虎,姜森、穆暗香陪同穆亞平前往隆興農莊。方才進城的時候,前擁後促的情況下,穆亞平沒有好好地欣賞五原城的街景。
這功夫走在繁華的街道上,迎面踫到的老百姓,臉上都露出安詳的神態,並不因為一隊全副武裝的部隊迎面而來,顯露出慌亂和騷動。由于穆亞平部隊良好的軍紀,已經深得當地百姓的擁戴和歡迎,看到這番情景,穆亞平感到非常欣慰。
一路走,繁華的商貿氣氛映入眼簾,令人百感交集。穆亞平猜想,河套地區過早的開發,其輻射和拉動作用,給五原城注入了活力。要知道中國的商人,嗅覺是相當靈敏的,一處良好的經商範圍,會使他們趨之若鷲、蜂擁而至。
這時走在旁邊的穆暗香發話︰「大哥,兩年沒有見到你了。真想不到你搖身一變,成為閻錫山手下的紅人,赫赫有名的軍政長官。我心目中的大哥真不簡單,小妹百思不得其解。你就哪嘛願意當官?」
穆亞平略一思索笑說︰「小妹,這是一個混亂的世界,安身立命已經不是我的目標。當你手里有了更大的權力,才會造福一方,你說不是嗎?」穆暗香不屑一顧說︰「閻錫山就是一個軍閥,你依附軍閥,難道能潔身自好,不為虎作倀,請問你能做到嗎?」
穆亞平一時語塞,的確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他知道自己變化太大了,即便暗香沒有所謂的信仰,恐怕也會對他提出異議,更別說小妹已經具備了另一種思維。這時姜森說︰「兩年沒有見到大哥了,你時常不是常念叨大哥嗎?怎麼一見面說這種話?」
其實姜森知道穆暗香的心思,在暗香的影響下,姜森也有了一定的變化。可是出于對穆亞平的崇拜,他忠于穆亞平心思是不會改變的。他認為穆亞平在干一件大事,一件自己也無法說清楚的大事,姜森感覺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神聖的、不容篡改和褻瀆的。
穆亞平轉移話題問︰「姜兄,孩子有兩歲了吧!」姜森笑說︰「是呀!孩子很可愛,不過你這個當舅舅的,孩子恐怕不認識你。」這時,暗香在旁邊又說︰「是呀!我兒子有一位高權重的舅舅,今後就高枕無憂了。」說完暗香騎上戰馬揚長而去。
穆亞平望著妹妹遠去的身影,一種被誤解的心緒涌上心頭。意識形態的東西真是無法說清楚。也難怪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被理解在所難免。可是穆亞平不可能說出自己的意圖。姜森尷尬說︰「暗香就是這個脾氣,你不要介意。」穆亞平笑笑騎上了戰馬。
去往隆興農莊的路上,穆亞平看到沿途星羅棋布的房舍和四通八達的灌渠,心情格外高興說︰「姜兄,這正是我心目中的圖景,你干得非常不錯,功不可沒呀!」姜森謙虛說︰「都是按照你的意圖干的,我無非就是執行而已。今天河套地區出現如此變化,完全是你的遠見卓識,要說首功非你莫屬呀!」遠處的稻田里,飄來了年輕人的歌聲,穆亞平勒住戰馬仔細傾听。姜森解釋農科所的年輕人正在稻田里耕作。
穆亞平收回目光說︰「姜兄,我這次來河套不是參觀的,為了開發後套地區,我要向銀川用兵,要把銀川地區控制在自己手中。為迎接後套地區大開發創造條件。下一步你要在後套地區多多建立屯墾點。記住要多建房舍,我會給你一個規劃圖。」
姜森不明白問︰「河套地區我們才開發了三分之一,為何要在後套地區建屯墾點,而且還要多多建房?」穆亞平說︰「明年河套及後套地區將迎來史無前例的大開發,你將會看到十分壯麗的情景,我們不準備好怎麼成那。」姜森困惑說︰「好家伙,哪來拿嘛多人呀!」穆亞平說︰「我給你提個醒,至少有十萬人來此。」
姜森更迷惑了說︰「十萬人,你說一次移民十萬人?」穆亞平依然輕松說︰「我說的是軍墾,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屆時別措手不及。至于我為什麼不明說,這里面涉及到軍事秘密,希望你能理解。」姜森不理解也得理解,穆亞平留給他的懸念,恐怕得折磨他一陣子。
次日,穆亞平召開軍事會議,眼下五原地區是3旅也許是一個另類,他的人馬已經膨脹到8000人。原因是去年剿匪戰斗結束後,抓獲的土匪經過初步改造,表現好的全部補充了20旅,使其人數迅速膨脹,這也是穆亞平有意而為之。
所有軍官就坐後,一場染指銀川的作戰會議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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