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亞平在太原接到商震和徐永昌報捷的電報,心情大悅。他高興的事不是軍隊編遣的問題,這在原有的歷史當中早有定論,因為此類問題一定有它的合理性,就是各方都能接受的底線。而讓他高興的是,太原兵工廠給予保留,這就產生了極大的變數。
晚秋來電告知,張學良已經來京住進睿王府,並下請柬邀請晚秋前往睿王府做客,晚秋沒有經過這種事情,自然打電報向穆亞平求教。穆亞平猜想,張學良夫婦肯定是趁機聯絡感情,而采用這種舉措,而出主意肯定是趙四小姐。隨後穆亞平電傳晚秋,不要有所顧忌、放心去做客。
至于張學良,穆亞平不打算和他深交,主要是不想影響他以後的作為,這為少年英雄只有在遭受挫折後,才能幡然醒悟,真正發揮他的能量。眼前穆亞平力求保持低調,先把山西的事情做好,同時兼顧西北的戰略,他不想把精力耗費在張學良身上。
商震和徐永昌回到太原後,已經接近年關。部隊編遣問題也接近尾聲,二人看到部隊過度非常平穩,基本上都得到了合理的安置,由此對穆亞平的才華更加信服。倆人在天津經過「艱苦」的談判,事先商量好的逐個條款,都如期的圓滿解決。
商震心情好的出奇,回到太原便馬不停蹄的前往河套地區,一來是看看河套被穆亞平開發的怎麼樣,二來看看屯墾的官兵。作為新就任的省主席,自然要干一番事業,有所作為在所難免。短短一個多月,商震對穆亞平其人,已經產生依賴的感覺。
徐永昌關心的是部隊編遣問題,經過兩天的了解,所有官兵對整編都非常滿意。這天穆亞平驅車來到徐永昌的司令部。一見面徐永昌熱情打招呼︰「穆老弟,部隊現在非常穩定,官兵們普遍反映,對他們現在的安置很滿意,上上下下都在稱贊你。」
穆亞平謙虛說︰「為他們做點事情,是屬下的份內之事,理所應當。徐司令,我今天找你來,是有要事相商。」「奧!什麼事情?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為之,請穆老弟直言。」自從天津之行回來後,徐世昌對穆亞平越發喜愛,尤其是對穆亞平樂善好施,秉公做事,並且毫不矯揉做作、平易近人的作風大加贊賞。
穆亞平說︰「當初徐司令容許客軍進入山西,彰顯同病相憐之風範。徐司令的高風亮節令兄弟我佩服。現在張學良正在著手整編他們。雖然徐司令不失厚道,但是時間長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前段時間,我為他們提供了大量的糧草,可以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存。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因為我們的軍費預算,根本不包括他們,長期這樣下去,必將養虎為患。」
確切說︰穆亞平對宋哲元這支西北軍很看重,而對孫殿英的部隊不感冒。本來打算把他們納入晉軍行列。可是轉念一想,張學良已經內定宋哲元為東北邊防軍第三軍的番號,孫殿英內定40師師長。況且西北軍向來對晉軍不感冒。一來他們已經受到委任,二來也未必買賬,因此穆亞平打消了這種念頭。
徐永昌說︰「現在他們剛剛安頓,如果讓他們撤出山西,恐怕短時間辦不到,關鍵是需要張學良首肯。我猜想張學良短時間也不會同意他們離開山西,其目的也是起到監視我們的作用。」穆亞平知道徐永昌說的是實情,但是他必須把這個問題盡早提出來。
穆亞平接說︰「這件事情,我的意思不是馬上就辦,但是希望徐司令盡早斡旋,免得到時候被動。另外,為了防止客軍在其駐防區域騷擾百姓,有必要和他們洽談一次。眼下年關到了,我準備了20萬斤大米,還有大量豬肉,爭取讓他們過個好年。」
迎著寒風,穆亞平和徐永昌分別驅車,首先前往駐扎在陽泉的宋哲元部。宋哲元聞訊,山西晉軍兩名頭面人物前來拜訪,便率領主要將領靜候。轎車在陽泉第三軍軍部的門前停下,賓主相見,表面上的客套在所難免。顯然徐世昌和宋哲元及手下的將領很熟。他一邊和宋哲元、張自忠等熱情打招呼,一邊介紹穆亞平。
穆亞平見到宋哲元,和他印象當中的、確切說是從照片上見到的人物,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後世對他的評價,通過他的面相來判斷,不到看出此人生活儉樸、敦厚沉毅。老印象也好,總之,穆亞平感覺此人可交,而且屬于城府不深的哪一種。
果不其然,宋哲元握住穆亞平的手誠懇說︰「穆部長,果真年輕有為,一臉英氣。感謝你對宋某的幫助,我代表全軍將士感謝你。如果沒有你們真誠的幫助,官兵們恐怕連吃飽肚子都成問題。穆老弟,如果日後若用到宋某,請千萬別客氣。」
穆亞平也誠懇說︰「在西北軍,宋軍長向來是我最受尊敬者之一,將軍愛兵如子,作風樸實,人稱軍中趙子龍,今日相見,兄弟我深感萬幸。我知道徐司令和各位素有交情,當初徐司令去天津洽談時,反復叮嚀我善待客軍,兄弟我只是盡職而已。況且,我們曾經並肩作戰,實際上就是一家人,如此客套反讓我心里不安。」
「哈哈!三秦大地臥虎藏龍,都說山西出現一位年輕的干才,此言不虛,徐司令恭喜你呀!」宋哲元豪爽笑說。徐永昌贊同說︰「老兄,所言不虛,穆老弟的軍政才華,都在你我之上,後生可畏、前途無量。假以時日,必有所造就。」
穆亞平擺擺手說︰「慚愧、慚愧,二位將軍如此抬舉我,到讓我無地自容。宋將軍我們彼此之間就不要在虛禮了。年關要到了,這次我給宋將軍準備了15萬斤大米,每名士兵能保證2兩豬肉,眼下百廢待興、民不聊生,只能準備這麼多了。」
由于穆亞平這兩年的舉措,首先在山西北部地區搞規模化養殖,因此山西大地生豬的存欄數翻了兩倍,而且糧食作物也大範圍的增產。應該說穆亞平在河套地區培育的優良品種發揮了作用。這種肉眼看不見的效應,在今年明顯的發生了變化。
宋哲元高興說︰「實不相瞞,我們知足了,看樣子今年我們能過個好年。」穆亞平說︰「我知道宋將軍帶兵有方,不會騷擾當地百姓。但是我擔心孫殿英部,他的士兵成分十分復雜,據說在晉城已經發生強買強賣、催糧納捐的事情,不知將軍有何感想?」
宋哲元大度說︰「穆老弟你放心,在我的防區絕不會發生這種事情。軍令已經頒布,一經發現就地槍決。至于孫殿英部,宋某就無能為力了,這位江洋大盜,向來不會約束軍紀。」隨後宋哲元設宴,為二位接風,雙方的感情也迅速升溫,其樂融融。
席間,穆亞平特意和張自忠喝了幾杯。望著一臉正氣的張自忠,這為日後戰死的上將。穆亞平突然萌生了改變他命運的想法,並暗中保證,最低限度保存他的生命,絕不容許戰死沙場悲劇的發生。張自忠很健談,倆人聊得非常投機。其實張自忠所部,在整個西北軍殘部中,是最健全的一支部隊,眼下他的部署大約有五千之眾。
以下是穆亞平和他的對話,穆亞平說︰「張師長,一向驍勇善戰,並且帶兵有方。今日相見,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如果日後有用的著我的時候,請千萬別客氣。你我是軍人,我指的是日後在戰場上的幫助。」顯然張自忠現在很負氣,穆亞平所指自然是以後發生的事情。
張自忠說︰「感謝穆老弟坦誠,我張自忠通過這次大戰,想通了很多問題。我今後絕不再干兄弟相互殘殺的勾當。你我戰場上不會成為敵人的。」穆亞平知道他領會錯了說︰「難道張將軍沒有想到日後對日作戰?」「對日作戰?」張自忠有些吃驚。
穆亞平說︰「國內的軍事家預言,中日早晚一戰,難道張將軍一點感悟也沒有?」張自忠自信說︰「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不可能,確切說他的軍力達不到那種程度。不過局部的,摩擦到有可能,大可不必擔心。」就目前現狀看,張自忠說的沒錯,可是事實果真如此嗎?
目前像張自忠這種想法的人,因該說很有市場。穆亞平沒有再深說,酒宴結束後,本來穆亞平要和徐永昌前往晉城孫殿英的防地。可是就在這時,他接到魯大虎從蘭州發來的密電,他必須回太原。沒有辦法。這種電報的內容是不能讓徐永昌知道真情的。
穆亞平只好謊稱有事,徐永昌只好獨自前往孫部。穆亞平錯過了這次和「冤大頭」見面。四年以後,穆亞平再次和孫殿英見面,孫殿英已經成為階下囚。這是後話暫且不提。穆亞平臨別告訴徐永昌,對于孫殿英口氣可以強硬,務必讓他安分守己。如果在發生騷擾當地百姓、私自納捐的事情,決不輕饒。
徐永昌看到穆亞平的態度很堅決,遂保證一定把穆亞平的意思帶到。其實徐永昌對于駐軍擾民事件早已司空見慣,為何穆亞平如此重視。他猜測穆亞平對孫殿英有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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