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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彪口氣盡量平緩說︰「馬老先生采用這種態度待客我不介意,屬下不請自來多有冒犯。」見馬麟依然沒有吱聲,王德彪接說︰「看樣子我是不受歡迎之人,不管馬老先生對我本人如何厭惡,都不重要,我來是來傳達穆亞平對你的評價。」
馬麟聞之有所觸動,他抬起頭來直視王德彪。王德彪接說︰「馬老先生,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你是反對馬步芳發動兵變的。對于你的深明大義我們深感佩服,馬步芳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既然馬步芳已經自殺成仁,我們對其他人一律不在追究。」
馬琳嘆了一口氣說︰「感謝王將軍寬宏大量,老夫意已決不在過問政事,希望王將軍善待穆斯林,老夫就心滿意足了。」王德彪說︰「穆副司令說,馬老先生在青海有很高的聲望,希望你繼續擔任青海省主席,並為幾百萬穆斯林的福祉,繼續發揮你的作用。如果馬老先生心系百姓,是不會拒絕的,請馬老先生三思?」說完把穆亞平的電報交給馬麟。
王德彪告辭走後,馬麟反復看穆亞平給他的電報,忽然站起身說︰「給我更衣……。」經過雙方協商,決定對外不發表任何公告。馬步芳及家屬遺體,按照穆斯林風俗公開下葬。馬步芳、馬步青名下的所有財產包括不動產、田產、山地、房產一律充公,另外對西寧城乃至各地的漢民商戶遭到洗劫者,按照損失情況公開進行理賠。
第二天,馬步芳及家屬的棺木被放置在西寧城最大的清真寺廣場,在西寧城有名望的阿訇主持下,舉行了祭祀活動,此舉主要是展現人性及寬宏大量之舉,同時也是起到安民的作用。馬麟親自主持了祭祀活動,祭祀活動結束後,所有棺木送回化德老家下葬。
穆斯林葬禮之時,王德彪率部同樣在西寧城外舉行祭祀活動。當初馬步芳槍殺了張山及屬下,所有軍官尸體被統一埋在城外一處荒涼的處所。王德彪為張山及屬下立了一塊大碑,並分別刻上他們的名字。另外,攻佔西寧陣亡的官兵,也被埋在此處,日後這里要建成一座烈士陵園,借以緬懷他們的豐功偉績。
天氣晴朗,寒風烈烈,士兵們站在烈士卑前肅穆而立,王德彪親自致吊詞,說到張山的生平,想起兄弟幾年來跟隨自己南征北戰,不竟悲痛欲絕,哽咽的幾乎說不下去。最後所有士兵舉槍對空射擊,清脆的槍聲在遼闊的曠野上空轟鳴震蕩,借以表達生者的哀思和決心。
根據穆亞平的命令,組建甘肅獨立騎兵師,馬步芳所部被俘的軍官留下改造,所有士兵被解往蘭州交給馬鴻賓。另外任命岳霖為青海保安司令,統轄青海的防務,其麾下設有一支步兵團和一支騎兵旅,分別駐防在臨夏、化德、西寧及周邊。青海各地的民團及地方武裝在大軍的橫掃下,全部解散、武器全部上繳,至此青海的馬家勢力壽終正寢。
距離元旦還有幾日,這天在西寧城最大的穆斯林廣場,匯集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廣場四周站滿了持槍攜彈的士兵。可是匯集在此的百姓並沒有任何惶恐,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興高采烈的模樣,原來公開理賠大會就要在此召開。
被搶劫的財物不僅要歸還,而且損失的部分要以原價10倍價位賠償。此消息在百姓中間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此消息是10日前發布的,因此各地的商家、受損的商戶紛紛趕到西寧城,有的是來討個公道,有的是出于好奇心先睹為快。
這天西寧城就像過節一樣,尤其是清真寺廣場人山人海。清真寺大理寺前面的台階前,堆滿了大批財物,五花八門幾乎什麼都有。一長溜桌子上擺滿了銀光閃閃的白銀,這些白銀都是搜繳馬步芳、馬步青的家產,僅從二人官邸就搜繳銀元近300萬倆,這還不包括金條、珠寶首飾。二馬的財產不僅要作為理賠之用,這次大軍出征所需也要用此償還,余下的部分包括茶卡鹽場等實業一律充公。
馬步芳、馬步青名下的山地充公,其田產本著誰耕種誰擁有的原則,一律歸耕其者所有,尤其是這一條,在民間引起了轟動效應。二馬的財產充公後,作為青海的發展資金,主要用在實業和修築鐵路。此舉為青海的快速發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礎。
過完舊歷年,王德彪要率部回寶雞。臨行之前王德彪對送行的岳霖說︰「穆副司令對你如此器重,切莫辜負了他的重托。青海的情況非常復雜,這里的民族眾多,當初馬步芳實行高壓政策,積攢了很深的民族矛盾。尤其是南部的藏民,雙方時有摩擦。穆副司令要求你,尊重少數民族,不要凌強揉弱,要爭取和他們搞好關系,使青海出現一個民族團結的局面。」
岳霖挺胸保證說︰「穆副司令對我如此提攜,令在下忐忑不安。軍座你放心,我不會辜負穆副司令的殷切希望和重托,保證完成任務!」王德彪接說︰「告訴你一件事情,過完舊歷年,穆副司令要秘密西行,第一站要來寶雞視察,接著要到西寧來,此事是絕密,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岳霖聞听大喜,高興的象個孩子一般。
馬麟在省政府內,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方才他率領大小官員在城外送走了王德彪的大軍,心情復雜的回到府衙。這兩個月他親眼看到了穆亞平一系列眼花繚亂的舉措,暗暗佩服此人的雄才大略之時,更佩服此人的博大胸懷。
此時,一名幕僚惋惜說︰「馬家兄弟不僅身敗名裂,死的死逃的逃,多年積攢的家業一朝蕩盡,若知現在當初這兄弟倆說什麼也不會愚蠢至極,讓偌大的馬家勢力毀于一旦。想想他們的結局,我等還能有什麼心思那!」
馬麟說︰「這哥倆充其量就是一介武夫,他也不想想對方是什麼樣的對手。你看到了!剿滅了你還要讓你心生感激,把自己賣了還要心甘情願替人家數錢。什麼叫做政治手段,讓你心服口服、俯首稱臣是最高的謀略。這次穆亞平調兵遣將,不僅一分錢沒花,反而賺的盆滿缽滿,你能想象到嗎,其精明之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掠奪竟然能達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這叫做以理服人,實際上在穆亞平眼里,我們連對手都不是。」
幕僚同感說︰「今後青海完全納入穆亞平的控制之下,馬家已經成為歷史,好在穆亞平有一顆仁者之心,我們今後的精力只能在民生方面下功夫。奧!對了!南京政府來電,讓我們詳細匯報西寧的情況,我們如何答復?」馬麟冷笑說︰「南京政府?蔣介石巴不得我們完蛋那。我們之間無論誰贏誰輸最後的贏家都是蔣介石!我們還有必要不理睬他嗎?繼續保持沉默!」
南京軍事委員會官邸內,何應欽站的筆直稟告︰「校長!王德彪來電,青海叛亂已經平定,馬步芳戰敗後自殺成仁,目前王部已經撤兵回寶雞。至于青海方面,有關叛亂、平叛的詳細情節,青海官方和王部都沒有如實稟報,我們去電詢問均沒有結果。」
蔣介石緊鎖眉頭說︰「王部平定了青海,又大張旗鼓撤兵,顯然他已經控制了青海。而青海方面又沒有任何消息,王德彪這個人物不簡單呀!其人雖然是一介武夫,所部戰斗力強悍,絞殺馬步芳不難理解,可是他眼里居然沒有國民政府,而且采用這種高超的政治手段,卻讓人費解,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何應欽說︰「校長!西北各省我們的情報力量十分弱小,情報來源十分閉塞,今後有必要加強西部各省的情報力量,建立完善的情報組織。」蔣介石點頭說︰「你這個建議很好,我會考慮的。下一步西北的局面必須打亂,你以國防部的名義命令孫殿英部,務必于三月末由廊坊移住青海,並下撥100萬元,作為開拔費用。」
何應欽聞之眼楮一亮說︰「校長英明!屬下即可下達命令。」以他的精明,很快猜出了蔣介石的用意。屆時孫殿英的的5萬大軍進入西北,必然掀起你死我活的爭奪,鹿死誰手,中央政府都是贏家。其實蔣介石並不在意孫殿英的死活,能達到削弱西北各方勢力就達到目的。眼下他的全部精力是對付共黨,對共黨蘇區最後一擊迫在眉睫,中央軍采用步步為營的戰略,穩打穩扎取勝在望。
太原晉軍司令部,傅作義對穆亞平說︰「有關青海的舉措,南京方面居然沒有發表任何消息,大大出乎我們的預料,這可不像蔣委員長的風格!」穆亞平笑說︰「蔣委員長明知無法控制西北各省,只好裝聾作啞。日前軍政部長何應欽密電王德彪,對其進行表彰。並開出空頭支票,所部如果在意青海可以到青海發展,但是前提是必須把寶雞防務交給楊虎城。」
傅作義搖搖頭說︰「他未免太天真了,若知道王德彪是你的屬下,不知他做何感想?」說話間一名通訊官跑進來稟告︰「報告!截獲一封國防部的密電,是發給孫殿英部。」傅作義忙接過電報查看,穆亞平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命令孫殿英所部向西部移防?」
傅作義贊道︰「穆老弟果真料事如神,這封電報正是發給孫殿英的,要求孫部務必于三月底開拔,前往青海駐扎。其用意在明顯不過,青海剛剛完成戰事,趁機利用孫部攪亂整個西北的局勢,蔣介石的手段夠陰的。」
穆亞平分析說︰「沒有什麼意外的,蔣介石無時無刻都在想方設法消弱雜牌勢力,這是他一向慣用的手段。此舉有一石三鳥之功效,其一,消除孫部在京津地區的不安定因素,其二利用西北勢力鏟除孫部,其三,孫部如果得逞,蔣介石就會插足青海和甘肅。看樣子我有必要進行一次西部之旅。」
傅作義問︰「你想對付孫殿英,全部吃掉他?」穆亞平說︰「孫殿英雖然抗日有功,但是所部向來軍紀敗壞,人們私下里都稱他為土匪軍,是一股禍水。若讓他在西北立足,必將禍害無窮,屆時西北的大好局面也將破壞殆盡。這次機會難得,我要徹底鏟除他。另外,我利用這次機會到西部各地考察一番,並對下一步的發展制定一個整體規劃,已經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