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北方戰區指揮部,氣氛依然像每天一樣緊張忙碌。盡管前線防御作戰打得很好,但是所有人的臉上都保持這嚴肅的表情。戰場上出現的每一次微小的變化都牽動著人們的神經。尤其是面對察哈爾防線出現的傷亡數字,即便是正常人都有崩潰的感覺。作為高級指揮員,也是第一次經歷如此殘酷的大戰,他們內心的承受力和肩上的責任,相比之下要高出數個等級。
此時,傅作義看著參謀在軍用地圖前,變化著己方防守動態和日軍進攻動態的箭頭,心情有些沉重。他扭頭看了一眼林,林坐在沙盤前,面前放著一小袋黃豆,一邊嚼著一邊看著面前的沙盤沉思。傅作義望著這位年齡僅30歲的將軍,內心不由得生出一絲嫉妒和賞識參半的心理。這位仁兄自此開戰以來,二人在一起形影不離的合作已經整整8天。
也就是說,察哈爾會戰已經打了8天。而眼前這位仁兄,無論面對戰局如何變化,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這種定力傅作義確信自個根本辦不到。就在昨天,一位參謀向他不厭其煩的稟告傷亡情況,而林只是輕輕地打斷參謀的話說︰「我不想听傷亡情況,你告訴我陣地還在不在。」當這位參謀明確答復後。林依然輕聲說︰「以後匯報情況,不要匯報傷亡數字,直接匯報結果,我們得到的第一手信息是戰局,明白嗎?」
幾天下來,作戰參謀私下議論,這位林副總雖然說話少、慢語,可是每句話都十分簡潔並切中要害,而且給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覺。傅作義開口說︰「林副指揮,日軍在把天鎮防線的第12師團抽調到張北防線,進攻康德防線的第22師團也調到張北防線加強攻勢,我擔心張北防線的防守壓力增大。」
林說︰「付總,我方才就在揣摩西尾壽造的想法。我們在察哈爾防線頑強的阻擊了8天,日軍不僅遭到重創,關鍵是我們成功的遏制了日軍的強大攻勢,徹底瓦解了日軍整體戰略計劃。我猜測日軍司令官西尾壽造包括日軍大本營,已經沒有信心突破察哈爾防線。至于日軍把第12師團、第22師團調到中路加強攻勢,有可能是配合南線作戰。」
「南線作戰?」傅作義疑惑問。林微微笑說︰「根據情報顯示,日軍在石家莊集中重兵,絕對不是向河南進軍,日軍對山西這塊肥肉是絕不會放過的,很快日軍就會向娘子關發動進攻。因此北線日軍肯定要在察哈爾發動新一輪攻勢。日本人有可能認為,他們在察哈爾發動凌厲的攻勢,我們肯定在察哈爾陸續增兵。新三軍、120師調往察哈爾就是最好的證明。」
傅作義問︰「你是說日軍產生了誤判?」「林肯定說︰」不錯,日軍沒有想到我有雄厚的補充兵員,隨著察哈爾會戰的消耗,日軍大本營會認為我南線防御空虛,因此日軍發動娘子關戰役勢在必行。我敢肯定日軍在察哈爾的進攻將會減弱,但是南線的作戰將要接受考驗。不過日軍已經上了我們的套路,我現在完全看出了穆司令的用意。確保北線察哈爾、大同防線不失,南線放日軍進來,以圖謀更長遠的戰略目標。」
「更長遠的戰略目標?」傅作義更加迷惑。林接說︰「穆司令的意圖非常明顯,守住了察哈爾、大同一線,就確保了綏遠、包頭、五原的安全。我們的根據地不失,就有足夠的資本和日軍鏖戰。日軍在南線進入山西,便中了我們戰略的圈套。山西境內復雜的地形形成的天山屏障,將使日軍寸步難行,日軍將被陷在其中難以自拔。關鍵是穆司令想到了日後的反擊作戰,察哈爾的戰略位置簡直是妙不可言,真沒有想到,穆司令想到了日後向日軍大反攻!」
傅作義聞听恍然大悟說︰「我跟隨在穆司令身邊這麼多年,都沒有看出他有如此想法。看樣子他對固守山西早就胸有成竹,原來他力排眾議堅決不固守娘子關,目的是吸引日軍進入山西。經你一說我茅塞頓開,現在完全開出察哈爾、大同一線的重要。日後若是反攻,我們兵出大同、察哈爾,向南可以進攻保定、石家莊,向東直指張家口、北平、天津。向東北可以進攻多倫、赤峰,甚至可以向東三省用兵,難怪日軍在北線投入重兵進攻。」
林說︰「不僅如此,察哈爾、大同防線,勢必要牽扯日軍大量兵力,這對全國戰場而言,意義無法估量。」傅作義大喜說︰「看樣子我們應該采納司令部的建議,在康寶一線利用騎兵部隊實施反擊作戰。」林聞听心里長出一口氣,司令部建議在康寶實施反擊作戰,傅作義是不同意的,作為戰區司令官他有否決司令部的建議的權力,林的一番說教讓他改變了想法。
化德第一騎兵軍軍部,,廖輝又來騷擾他。自從部隊拉上前線,一直是待命,看到察哈爾打得熱火朝天,他幾乎是一天一個電話請纓出擊。可是魯大虎壓根沒有給他機會,當初戰區司令部給他們的任務就是協防,防止日軍的騎兵部隊從北部向防線後方迂回作戰,另外日軍一旦突破防線,他們還要擔負阻止日軍長驅深入的使命。總之前線打得熱火朝天,要說魯大虎心中不癢癢那是胡扯,但是作為一軍之長,他必須壓制自己的求戰。
「軍長,日軍已經進攻8天了,步兵部隊淤血鏖戰,我們卻在這里看熱鬧,你就不能向司令部請纓,我們主動出擊干他一家伙。」廖輝一進屋還沒有座熱便開始埋怨。魯大虎笑說︰「要說著急我比你還急那,但是我們必須要有全局觀念。我們的任務就是確保防線北部的安全,防止日軍騎兵偷襲。」
廖輝不滿說︰「道理我懂,前幾年你們在草原酣暢淋灕,軍座,你知道我多難受嗎?我眼巴巴的看你們馳騁草原,我都快急瘋了。」魯大虎調侃說︰「你難受什麼,馬鴻賓的乘龍快婿、天天摟著小嬌娘,快美出你的鼻涕泡來了,怎麼天天在溫柔鄉里纏綿,你還不依足呀!「軍座!你呀是飽漢不知餓漢饑,行了我不和你理論,如果有戰斗任務下來,你必須給我。」廖輝一般正經說。
魯大虎笑說︰「戰區司令部一直沒有命令,我也沒辦法。好我答應你,一旦有行動我第一個想到你。今天兄弟難得來一趟,咱哥倆好好地喝一頓。」二人閑談時,酒菜擺上桌子。哥倆剛入座,一名作戰參謀急匆匆走進︰「報告師座,戰區司令部來電!」魯大虎接過電報快速的瀏覽了幾眼說︰「戰區司令部命令,讓我部撲捉戰機,主動向日軍展開偷襲。」
廖輝接過電報一看,高興的一拍大腿說︰「今天我是沒有白來一趟。你剛才可是答應我了不許反悔。酒不喝了,等著我回來給我擺慶功酒。」說完廖輝急忙披掛整齊。魯大虎祥裝生氣的樣子說︰「胡鬧,我這主官還沒有發布命令那,你竟然想擅自行動,我看你是蠢蠢欲動的太久了,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讓你出征?」廖輝有些發懵說︰「軍座,你不會拿我開涮吧!」
魯大虎嚴肅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沒有和日軍作戰的經驗,難倒不想讓我傳授一下心得?」廖輝忙說︰「軍座你說,我洗耳恭听。」「走!去作戰室!」二人走進作戰室,來到巨大的軍用地圖前。二人瞅著地圖,然後四目相對不約而同說出︰「兵出烏力奇!」「哈哈!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廖輝言不由衷。
大虎說︰「不要得意忘形,驕兵必敗。日軍騎兵的單兵戰斗素質,馬上格斗技能不在我之下,基本上是伯仲之間。你作為一名指揮官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日軍騎兵對決,他們唯一的缺陷是單兵的力量不夠,因此你要有耐心。襲擊的對象你我已經想到了,雖然日軍後勤的輜重部隊是二線部隊,但是戰斗力也十分強悍,再加上有日軍騎兵部隊押送,萬萬不可大意。」廖輝怕的一個立正說︰「軍座!你放心吧,我一定給你帶來捷報!」
廖輝的師部位于化德北部的烏力吉,距離化德大約50多公里,。他的師部和麾下第27騎兵旅駐扎在一起,28、29騎兵旅分別駐扎在更北部的善達和白日烏拉地區,並擔任這一線的防務。三個小時後,廖輝趕回駐地,他簡單的召開了軍事會議,部署了戰斗任務。首先他派出了5支偵騎前往烏力奇偵察。為了隱蔽大軍的行蹤,傍晚時分,他率領27旅悄悄的出發了。
部隊出發不久天就黑了,深秋的草原牧草盡管沒有枯萎,但是變得十分干燥,騎兵部隊前行牧草發出刷刷的響聲,顯得節奏感齊整並且發出悅耳的聲響。士兵和戰馬沒有嘈雜聲,或許戰馬就為出征,他們和士兵一樣,同樣卯足勁兒渴望戰斗,並且洋溢著飽滿的激情,黑暗中 亮的鋼盔、閃耀幽暗光芒的馬刺、騎步槍,匯成無數個移動的光點,並和一輪明月交相輝映。
「報告師座,距離烏力奇還有10公里,」前鋒部隊一匹快馬飛奔到眼前稟告。騎在馬上的廖輝掏出懷表借著月光看了一眼說︰「命令部隊停止前進,等待偵騎偵查結果。少頃,部隊停止前進,四周頓時變得十分安靜,偶爾戰馬發出鼻聲,顯示著大軍的存在。廖輝習慣的坐在草地上,作戰參謀拿出地圖並且打開手電,讓師座查看地圖。廖輝一邊看地圖、一邊吩咐身邊的旅長,讓部隊抓緊時間休息,並說如果運氣好的話戰機很快會到來。
果然如廖輝所料,凌晨2時,一支偵騎在烏力奇東部大約60離地,發現一支日軍的輜重部隊在宿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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