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一件喜事,高興是需要消耗體力的,具體表現在華婷婷的身上,這種高興就意味著她需要穿著一身累贅的婚紗,臉上擦著厚厚的彩妝,頭頂著一堆裝飾,腳踩著高跟,在婚宴會場來回走幾十個來回,中間接受勸酒無數,回憶人物關系若干,腳上酸痛臉上維持微笑,直到最後……
「真累啊!」回到家關上門之後,已經被酒精弄得七葷八素的華婷婷一看到房間的那張大床,終于再也支撐不住,直接撲到在軟綿綿的床上,感覺渾身從上到下每一塊肌肉都懶懶的不想動彈,她的臉緊緊的貼著大紅色的喜字被單,眼皮漸漸沉重。
華婷婷沒什麼喝酒的經歷,今天晚上雖然只是喝了點葡萄酒,還偷偷的兌了雪碧,可她還是覺得有些酒意上涌,相比起來,原先看不出會喝酒的伊凡卻是在酒桌上卻是一鳴驚人,來者不拒,他拿著一個喝香檳酒的長玻璃杯,踫見來敬酒的就主動湊上酒杯上前,也不管白的紅的,不管什麼由頭,不就是個喝,一仰脖,一口到底……
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能代替許多不必要的廢話,伊凡感覺確實還算劃得來。
至于這些酒最後去了哪里,這個問題,貌似從來沒有人關心,如果有人幫伊凡計量的話,可能會發現這個家伙已經喝了不下5斤白酒了,但是到現在連臉色都沒變過,有時候別人耍賴,女同學上來用橙汁敬他,他也照樣是一口干,這個喝法反倒把來人都有些嚇住了。
今天做伴郎的是林泉,一時之間,伊凡也找不到更好的對象了,不過林泉穿起西裝,倒也顯得精神,結束的時候,他又客串司機,把四個人都送了回來,因為要開車的緣故,所以他沒怎麼喝酒,倒是劉妍,雖然沒怎麼接觸過酒精,興趣卻不小,躺到車上的時候,連人都分不清了,比華婷婷還狼狽。
林泉送回了兩人,看著他們各就各位,關上門之後,一個響指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轉身就看見華婷婷穿的就像一個大號粽子一樣躺在床上,婚紗的超大裙擺鋪的滿床都是,看起來就像一朵怒放的大號百合。
不知道是察覺到了有人來,還是因為別的,本來已經接近睡著的華婷婷逐漸清醒了過來,同時嘴里無意識的呼喊︰「伊凡……伊凡。」
「嗯,我在。」伊凡用手模了模華婷婷的頭,有些微微發熱,他想幫她把高跟鞋月兌下來,但是手卻被華婷婷一把抓住了。
「別想走!」華婷婷含糊不清的說著,嘴里還嘿嘿的笑,「從今以後,你……你都走,走不了了,哈……哈。對了,我剛才……我剛才怎麼沒……沒看到你,你來的這麼快……是不是,一早就躲在這里,準備看我的笑話。」
伊凡當然不可能跟現在的華婷婷講道理,現在她的意識亂的像一團亂麻,根本搞不清楚她到底準備做什麼,「以後看來要禁止意識網成員喝酒,這可能是個麻煩。」伊凡心里嘀咕。
「小妍,小妍是不是在這里」華婷婷嘟囔著嘴往床底下爬,似乎是在找想象中的敵人,「我……我知道你躲在這里,……出來吧,嘿嘿,我看見你了……」
劉妍喝的跟他差不多樣子,剛剛送她到床上沾上枕頭就睡著了,華婷婷當然不可能在這里看到她,不過這並不影響她整個人不斷想鑽進床底。
「真是麻煩。」伊凡的體力並不算好,拉醉鬼這種活他並不擅長,他只會用他擅長的方式來處理問題。
「看著我,婷婷。」伊凡兩手擺正華婷婷的頭,盯住對方的眼楮,努力從中找出一絲神智,「把你交給我,對,就把你交給我就行了。」
「嘿嘿,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趁著我……醉了,做壞事……」華婷婷口齒不清的胡言亂語,「隨便你……反正,反正我們都是……合法的了。」
華婷婷這句話一說完,大腦的門就完全朝伊凡敞開了,里面因為酒精而混亂的意識亂七八糟的涌了出來,讓伊凡一時間都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還是很快壓制下這些影響,控制著華婷婷自己月兌衣服,閉上眼楮,自我催眠,直到入睡。
控制一個女性的人體對伊凡來說並不是第一次,當然,這在倫理上可能很難想象,鑒于對方跟自己的關系,伊凡在這次控制的過程中隨意了很多,甚至有些惡意的感受了一下華婷婷的身體,這種感覺雖然很奇妙也很真實,但伊凡終究是一個男人,某方面的思想已經相當的根深蒂固——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就是了,滿足的方式有很多,在這方面,他有自己的底線。
……
紅色的喜字,精致的結婚照,身邊陌生的呼吸——我已經結婚了!華婷婷躺在床上,睜著眼楮,第一百零八次的想。
剛醒來的時候,她還是本能的還是有些拘謹,甚至還小心的跟伊凡隔開了距離,似乎是擔心這種程度的接觸是不是太曖昧了,他們還沒有……
還沒有嗎?模糊的記憶中,華婷婷記得伊凡昨天好像對自己做過了什麼,不過,那好像又是自己做的……討厭,想不起來,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不會是……已經……」雖然身上還穿著內衣,但是華婷婷一看到月兌在床頭櫃上的婚紗,心里還是不免有些忐忑,雖然伊凡要是真做了她也不可能說什麼,畢竟是洞房之夜……不過終究還是會有點小遺憾就是了。
還有,他到底有沒有用措施啊,萬一要是……
「大清早的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伊凡直接對華婷婷傳話道,「快去做早飯。」
「哦,」華婷婷沒在意,低頭嗯了一聲,偷偷的準備了一下,看準了房門,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過房門,想回自己的房間拿東西,但是剛剛一開門,又傻了——因為結婚裝修,她的床早就被撤掉了,衣櫃也搬到了伊凡的房間,她還是得回去。最近這段時間她都是住在自己家里,早就忘記了這茬。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伊凡已經起床了,正看著自己笑,床上是已經放好的衣服,華婷婷有些驚訝的發現,正是自己剛才想要的那兩件。
華婷婷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忍不住嘴角露出微笑︰「你怎麼知道我要這兩件。」
「我記得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會讀心術嗎。」
華婷婷笑的更燦爛了,用手捂住嘴,說︰「我不信,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麼。」
「嗯,我想」伊凡走進華婷婷,用手撥開華婷婷的手,「你應該是在想」,然後摟住華婷婷的腰,將她慢慢放低,緊緊盯住她的眼楮,看著她終于忍不住閉上,伊凡的嘴輕輕靠近最後的目標,「這樣」,接觸完成。
兩人隨即陷入了忘我的熱吻,直到華婷婷都開始喘不過氣了,伊凡都開始用魔法扶著華婷婷了,這個姿勢雖然很浪漫,但是很明顯,需要一定的體力,對女方的身體柔韌性也有一定的要求,在沒有資深人士的指導之前,不要輕易嘗試……
婚結了,這算是伊凡第一個比較大的目標達成了,也就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歸屬,正如清晨的浪漫一樣,這也是一個很令人滿意的新起點。
「一號站的零件已經到全了,廠房的工程師正在火車站的倉庫里組裝,」伊凡在吃飯的時候,李立天例行匯報,「還有,田軍的事情在日本搞的很大,有許多意識網的用戶問我是不是跟他一伙的。」
數千米外的寧州大學圖書館,趙亮用食指敲了敲腦袋︰「哦,他們沒管?」
李立天當然知道這個他們是指誰︰「我已經查清楚了,」李立天一邊說話,一邊調出通過空間之眼看到的景象,鏡頭里出現一個堆滿集裝箱和貨箱的地方,來來回回的大卡車穿梭其中,鏡頭繼續放大,在倉庫頂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一個拿著望遠鏡的偷偷躲在上面,不斷的觀察進出的車輛,同時小聲的通過耳麥匯報情況。
「他們的指揮系統好像暫時出了問題,現在所有的計劃都是按之前的部署。核心內容就是跟蹤所有出入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想關的線索,進而了解我們定做一號站的目的。」
「哦,那就讓他們找吧。」伊凡說,同時搖頭惋惜「真是浪費時間。」
「……」李立天沒說什麼,伊凡有時候就會這樣,完全沒必要的為敵人的過錯擔心,似乎有種恨其不爭的感覺。
「日本的事情我之前已經知道了,記住下次不要對他們解釋。」
「可……」李立天真的有些不明白伊凡,不需要多想的他偏偏要去關心,而在他眼前的東西他卻毫不猶豫的任他離去。
田軍的新聞讓許多用戶產生了類似的聯想,尤其是空間之眼,許多已經體驗過的人很容易看出其中的聯系,他們畢竟還只是普通人,如果意識網作為獨立的存在,那麼加入完全沒有什麼道德負擔,但如果跟既有的道德體系有沖突,一些人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意識網對他們來說這是一處寄托,這種寄托對人的影響雖然很大,但是一時之間,終究還是難以抵抗長期以來的國家民族觀念,一定要在他們之間做出選擇,還是有人選擇了離開。
李立天的解釋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安定了人心,他是準備把這件事情當作「功勞」來匯報的,但是卻吃了一個癟,他當然會有所不滿。
「該來的早晚回來,該走的早晚會走。」伊凡這樣說,听起來倒是有點像消極的佛教用語,這不像他的風格,但——李立天自己也沒搞懂伊凡算是什麼風格。
「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人走光而置之不理嗎?」李立天在心里忍不住埋怨「那還要我做什麼,就坐在家里等著好了。」
「你還是沒搞清楚你的職責!」伊凡能感覺到李立天的不滿情緒,適當的發泄情緒對管理人來說是好事,很少有人能在怒火中隱藏情緒,意識網會接收這些情緒,對其他人產生影響的同時,也把他們的反饋情緒搜集起來,這個互相影響的機制才是伊凡一直追求的,因為這種潛意識的互動,才是意識網真正的價值存在,現在人數少還看不出來,等以後……
「你只需要管理這個網絡,合理分配這個網絡產生的力量,至于網絡本身有什麼問題,你不需要理會。」
「還有,」伊凡不顧李立天剛想張嘴,繼續說下去,「別人想退出就讓他退出,不要強留。總有人圖一時新鮮,我們要給別人後悔的機會,強行留下來的人只會對網絡造成危害,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
「那就這樣吧,等一號站裝配好之後,記得把倉庫那里處理一下,好了之後,我會派趙亮過去。」為了謹慎起見,伊凡對趙亮都是刻意以名字相稱,以產生某種距離感。
李立天表示了同意,傳話就到此結束了。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寧州大學圖書館里看書的趙亮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他回頭看了看,南宮雲還在一如既往的對著自己的方向發呆。
伊凡結婚的消息對南宮雲來說是緊接著「失戀」的另一個打擊,如果說在剛剛攤牌的時候,她對華婷婷還有隱隱的不服氣的話,那等他們結婚的消息傳來,她就只有坐在這里听音樂,靜靜的品味苦澀了。
趙亮站起來的動作讓南宮雲的眼神稍稍凝聚了一些,看著這個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學生收拾書本準備離開的樣子,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也跟著站了起來,楞楞的跟了過去。
趙亮穿過長長的走廊,徑直就走進旁邊的廁所,在傳送前的一瞬間,他習慣性的用空間之眼檢查了一下環境,卻看見在廁所門口心神不定的南宮雲。
「真傻。」趙亮搖搖頭,人消失不見,空氣中,只留下一個清脆的響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