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寧州市中心的時候,這座古老而現代化的城市已經是滿城燈火,大街上隨處可見攢動的人流,從昨天下午持續到現在的「演習」似乎沒有讓大家產生任何的緊張感,反而讓許多在家中關了24小時的人產生了「代償」的消費。由網友上傳==
大街上,有些軍方布置的哨卡,以及樓頂的臨時陣地,還沒有完全拆除,一些裝甲車依然還停留在街道中央,這並不多見的場景讓許多市民都圍上去看熱鬧。
進地鐵站的時候,趙真雪還能看見許多臨時設置的簡易 ng位,畫著紅十字的醫療帳篷,堆滿了地鐵報亭的食物罐頭,以及地鐵站中,比乘客還多的軍人,在「演習」階段,地鐵通道發揮的作用和防空d ng很類似,而且還是城市中最方便的物流通道,在這里布置軍隊很正常,之前趙真雪就听說,準備把好幾輛地鐵都改裝成貨運的那種,以便在可能的戰爭中,發揮一點作用。
這些軍人正在收拾地鐵站中這些「演習」道具,許多等地鐵的人在一旁圍觀他們工作,不住的指指點點,互相討論著。
「你說寧州進了多少軍隊啊,剛才我過馬路的時候,看見好幾十輛運兵的卡車前面還有裝甲車開道,還以為真要打仗了,沒想到卡梅爾這麼慫」
「也不想想,14億人口,一人吐口唾沫就能淹死他們了,卡梅爾才多少人。」
「他們不是有魔法嗎?」
「你懂什麼,魔法就算再厲害,也有用完的時候,等藍條用完,就是等死的命,沒看報紙上說,卡梅爾現在連最簡單的手槍都不能造,幾乎就是一窮二白。」
「我看不見得,人家兩千萬不到人口,只五年不到的功夫,都快超過我們14億了。」
「錢再多有什麼用,你以為是打游戲呢,錢多就造兵多,你也不想想,真要打到仗,誰會傻得賣武器給卡梅爾?美國人幾年前艦隊都被俘虜了工業,你懂不,現代戰爭打得是工業」
听著幾名路人不著邊際的討論,兩人只有互相看著苦笑,如果說,現代戰爭打得是工業的話,這幾年卡梅爾的發展就已經證明,比起科學體系,魔法是一種更為高效的「工業技術」手段,卡梅爾人根本不需要制造任何武器,因為沒有什麼武器比魔法本身還要實用。
在寧州火車站的空間m n入口處,嚴可守注意到,之前封閉的空間m n已經恢復了暢通,來往的人流如織,但「演習」階段在這里駐防的軍隊並未就此離開,也許在普通人感覺,還次「演習」的動作雖大,但沒什麼實際內容,可能有點小題大做,但作為方面,短時間內,總會有一些杯弓蛇影,一兩個星期內,全國各大城市的軍隊估計還會保持。
據宋強告訴她的一些消息是說,高層進來正準備以卡梅爾為假想敵,重新制定全新的國防政策,將原先傳統的,以對抗傳統軍隊,軍事地理位置為主,部隊按軍區集中駐防方式,逐漸改成以反魔法為主,將軍隊切割成更小的單位,重點保障全國大城市的重心上來。
按照地球的傳統軍事發展來看,這其實是一種倒退,「在戰爭中最大程度集中優勢兵力」一直以來都是戰爭最大的技巧,不過現在這個技巧已經不復存在,因為空間魔法跨越空間的特,以及在全國上下密布的那麼多空間站,就已經決定卡梅爾將完全擁有軍事集結的主動權。
如果以卡梅爾為假想敵這個設想真的成立,趙真雪猜測,國家一定會在以後的發展中,逐漸限制和削弱魔法的使用,現已存在的許多空間m n,相當的一部分也會被取締。
不過如果這樣做的話,毫無疑問又會在經濟上承擔不必要的成本,讓習慣了抬抬tu ,就能到達另一個城市的普通人,重新回到過去那種,坐上幾個小時,甚至兩三天火車才能完成同樣的事,可能還真是有些難辦。
在寧州空間m n通往m ng戈的入口處,趙真雪發現,通往空間m n的通道中央攔著一塊「禁止通行」的牌子,幾十名軍人錯落有致的分布在空間m n四周,眼神中有著明顯的警惕,似乎是擔心會有人突然從中朝外沖出來。
趙真雪和嚴可守上前的時候,立刻就有一名軍官迎了過來,對他們敬了一個標準軍禮之後,直接說︰「這里現在是軍事禁區,暫時不對外開放。」
嚴可守從自己口袋中,拿出一張宋強給他的特別通行證,對方接過去,稍微驚訝了一下,仔細檢查後,就揮手讓兩名士兵半開擋在路中央的牌子,等兩人過去之後,又重新將這塊牌子放了回去。
「就這樣過去,沒問題嗎?」這麼簡單的過程有點超出嚴可守的意料,他原以為是不是要和卡梅爾方面溝通一下,如果這是邊境哨卡的話,那通行起碼要得到雙方的同意不是嗎。
這名軍官搖搖頭,解釋道︰「卡梅爾方面幾個小時前就專m n來通知過我們,重新開放邊境的消息,我們只是還沒有得到上級通知。」
空間m n名字雖然是「m n」,可這扇m n卻不能任由人的意志,隨意打開或關閉,卡梅爾的官方解釋是,空間m n是一種永久的魔法效果,可以類比于地球科學中,經常描述的「蟲d ng」,打開它固然要hu 費不少氣力,但要毫無「副作用」的關閉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就好像將一張本來平滑的紙面折疊起來,讓原本並不相ji o的兩個點粘連成一個點,要讓這張紙完全恢復原樣,所需要的工作量並不比之前更少,當然,以地球現有的技術力量,除了派兵駐守,並沒有其他好的辦法。
從空間m n另一端走出,出現在m ng戈「世界ji o點」中的時候,趙真雪注意到,在自己周圍,代表z國境內空間m n的一整排出口,幾乎都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而在對面的入口處,卻發現有很多人已經在那里排起了很長的隊伍,這些人看起來臉都有些狼狽,邊上大包小包裝載專用的行李推車上,看起來就像是集體搬家一樣,不過在他們面前玻璃m n始終都沒有打開,嚴可守提醒了趙真雪之後,她才看到,在入口的玻璃m n頂部,都有一個內容相同的流動的電子字幕通知︰「因為z國的禁令,前往z國的空間m n暫未開放,如果強行入境,後果請自負。」
「後果自負?」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趙真雪忽然就想起在進空間m n之前,那些荷槍實彈,滿臉警惕的士兵。
兩人的意外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這里大部分都是z國人,或者說,之前也是z國人的原因,許多人一下子就認出了趙真雪,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已經有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圍在兩人身邊,七嘴八舌的詢問著︰「空間m n什麼時候正式開通?」
「你們是不是代表z國來卡梅爾談判的?」
「寧州的空間m n已經開了嗎?」
「听說打仗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難道才幾個小時就打完了?」
趙真雪廢了很大的勁才對這些人解釋通,這次兩人過來是s 人原因,沒有公務在身,而且他們也沒有權利代表發言,所以,還是請大家先離開的好。
不過依然還是有人不依不饒,一個四十多歲,帶著墨鏡的中年男子就義憤填膺的說︰「都是z國人,怎麼一打仗,就把我們扔在這邊,不管不問,之前我們去找z國駐卡梅爾大使館,他們也說我們的事情他們管不了。
趙真雪注意到說話人手腕上亮著的通訊器,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回了一句︰「根據z國法律,z國公民是禁止使用通訊器的。」
趙真雪的態度讓中年人發出一聲冷哼︰「裝什麼裝,你自己也不是在z國戴了整整四年,也不見有人說你。」
「我那是得到了國家授權,」趙真雪有點被他j 怒了,忽然她又像是發現了什麼,指著中年人xi ng口掛著的一張藍身份證說,「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已經加入了卡梅爾國籍了吧。」
「加了又怎樣樣,就不許我再加回去嗎?」對方回答,「國家授權,說的好听,還不是仗著你老子是廳級干部」
「你!」趙真雪正想發作,突然發現圍著她的人群突然紛紛散開了,然後,她看見通道另一端,迎面朝他們走過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名穿著卡梅爾ji o通公司的淺藍制服,另一名則是普通著裝,穿著制服的這個應該是個nv的,不過臉上黑一塊,白一塊,脖子處還有女敕紅燒傷引起的疙瘩,看起來有些猙獰,普通著裝的那個是個年輕人,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兩人外貌雖然差異很大,不過趙真雪卻都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趙真雪注意到,大家看見那個穿制服的nv人時,都不自覺的將眼光岔開,似乎多看一眼都覺得難以忍受,而對于那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眼神中卻又多出了些許畏懼,趙真雪很快就找到這畏懼的來源——這個青年人xi ng口掛的身份證是鮮y n的紅。
小青年走到這群人面前,「哼」的一聲,發出冷笑,然後徑自伸出兩根手指,毫不客氣的沖著所有人指點道︰「回去!你們不是都想回去嗎?走啊!沒人攔著你們,都圍在這里干什麼,等有人為你們做主嗎?」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z國現在沒打仗,國內發展好的很,很需要你們這些人才回去支援建設!」青年人說話的時候,伸出的手指幾乎就沒停,已經遠遠超出不禮貌的程度,簡直可以說是赤的侮辱,他對著幾個忙著關通訊器的的人喝道,「怎麼,怕了,有種別關通訊器,我要讓全意識網的人都知道,我宋成雲,鄙視你們這群人,你們要是覺得自己有道理,覺得自己還是個男人,就別夾著尾巴往回跑,你們不是一直說,是卡梅爾騙了你們嗎?還游行示威,反獨裁!要說獨裁,這也是大部分人對小部分人的獨裁,人民民主專政,听說過沒,這就是專政!」
宋成雲在說話的時候,剛才和趙真雪幾乎吵的一勁的那個中年男子就站在最前面,幾乎是被他指著鼻子罵,不過此刻卻只是低著頭,嘴ch n嚅喏著,什麼話也說不出口,最後,大概是覺得小青年說話有些過分,忍不住了,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不管怎麼說,我那房子也不能說不讓住,就不讓住了,那可是我家!就是強拆,也得給點補償吧,我們要的也不多」
「你還真好意思開口!」宋成雲獨自一人,對著面前一群人毫無畏懼的放聲大笑,「補償!移民時移民官沒跟你們說清楚嗎?所有的房產都是卡梅爾的,只是讓給你住,連租也不算,誰跟你說是你家的了,你來卡梅爾才多久,半年不到,卡梅爾跟你收過一分錢房租了嗎?藍卡,連稅都沒ji o過一塊錢吧,獨裁給你好處的時候你怎麼不喊,拿藍議會專項分紅的時候怎麼不反獨裁,哦,現在你有道理了,還卡梅爾侵犯你的人權你心里想的是什麼,是個人都很清楚,帶著你的人權見鬼去吧。」
「宋成雲,小雲?」看著眼前這個因為j 動,言辭銳利的宋成雲,趙真雪終于有些確認眼前這個青年就是記憶中,宋隊長的親身兒子,那個有些靦腆的高中生,雖然她知道宋成雲一直在卡梅爾,不過怎麼也沒想到,幾年不見,他整個人竟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宋成雲回過頭,看著穿著便裝的趙真雪,愣了幾秒鐘的神,才反應過來︰「真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你們就是哦,難怪,我是听說這里出了點小麻煩,順便經過,就來看看,哦,介紹一下,這是這里的員工,夏婧,夏婧,這是」
不用了,夏婧走到趙真雪面前,臉上肌r u扯動,一塊一塊的疤痕扭曲,看的讓人感覺心里有些發︰「趙警官,我們很早就認識。」
「夏婧,你的臉怎麼」趙真雪仔細看了幾秒鐘,這才能中眼前這張「地圖」臉上,依稀分辨出一些夏婧昔日的容貌痕跡。
「沒什麼,」夏婧平靜的說,「只是一次意外,你們是去卡梅爾的嗎?我是卡梅爾ji o通公司的服務人員,剛才是見你們出了一點麻煩,所以沒事的話,請這邊走吧。」
說完,她徑自轉過身,帶著兩人朝電梯間走去。
從這個背影來看,眼前的夏婧與四年前,自己見過的那個可憐nv人相差並不太大,但一想到剛才她的那張臉
趙真雪能夠想象,毀容,對于一個nv人,尤其還是像夏婧這種以漂亮自傲的nv人,是一個多麼沉重的打擊,
然後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成雲,以及他xi ng前掛著的那張紅身份證,作為對卡梅爾信息一直關注的人,她自然知道,這張紅的卡片在卡梅爾內部意味著什麼,簡直可以說是「特權階層」。
听宋成雲自己說,他這次也是順路回卡梅爾,路過服務台,夏婧剛好準備來處理這個麻煩,見他xi ng前的紅卡,就順便拉了一起過來。
夏婧帶他們來到電梯間之後,簡單的道了個別,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剛才那些人?似乎都是卡梅爾人?」趙真雪對宋成雲問道,「怎麼,是這里出了什麼事了嗎?」
「真雪姐,你不會跟我爸一樣,見卡梅爾有什麼壞消息,就幸災樂禍吧。」宋成雲回過頭,對趙真雪笑道,片刻之後又回答,「沒什麼大事,人民內部矛盾。」
趙真雪以為宋成雲是不想說,就沒再繼續問下去,過了幾秒鐘,宋成雲主動開口問了她另一個問題︰「真雪姐,我听說你是最早認識伊凡的人,能不能說說看,你對他什麼看法。」
「怎麼,對你們的國王感興趣?」趙真雪回給他同樣的笑容。
「不,我只是不太了解。」
「國王不需要了解,他只需要被遵從。」
宋成雲看了趙真雪一眼︰「看來我爸說的沒錯,你對他一直有意見。」
趙真雪愕然了一下︰「我說的有錯嗎?」
「沒錯,」宋成雲點頭承認,「不過,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任何人都會出錯,我只是希望自己在犯錯的時候,是明白的。」
「你認為伊凡做錯了?」趙真雪有些驚訝,再次看了一眼他xi ng口的紅,這確實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就是剛才那件事?」
「沒人能永遠正確,錯誤才是人的主要組成部分,這是伊凡的原話,」宋成雲說,「不過就這件事,我認為沒錯,不過,也沒覺得沒這個必要。」
「什麼沒這個必要?」
「喏,就是那個,」,宋成雲往身後一指,順著他指的方向,趙真雪發現,發現在這個等候電梯的大廳牆壁上,掛著一個碩大無比的電子時鐘,時鐘的內容是一個倒計時,倒計時的最前面,是赫然在目的143,單位是天,在倒計時的末尾,時間正以毫秒為單位,如同一股不可阻擋洪流一般,滾滾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