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義軍將士的心境重回灰色之際,白土關東門傳來震天的吶喊聲,一大股騎兵飛也似地沖突進來。kenwen.com為首兩員將官,一位黝黑矮胖,結實敦厚;一位白皙瘦高,斯文清秀。
他們大喝著︰「張可旺、張文秀領兩萬鐵騎前來,賀人龍受死!」他們身後滾滾鐵流似的騎兵沖進校場,四處砍殺起來。
有了這支生力軍的加入,義軍軍心大振,將士們的絕望沮喪一掃而空,疲憊的身心頓覺清爽,都爭先恐後地砍殺那已經不可避免成為落水狗的官兵。
孫可望帶著一支騎兵沖進圍困張獻忠的敵陣秀則率其余人馬前去為李定國解圍。由于孫可望和劉文秀帶的都是騎兵,頓時變成了是義軍壓著官軍打。
官軍急行軍到此,再經過這麼久的廝殺戰斗,剩下的一口氣也被義軍最後出現的生力軍給打了下去,兵敗如山倒,再也無復原來的囂張。
賀人龍終于清醒了,看了周邊的局勢,大感不妙,忙虛晃一刀,撥馬跳出單挑圈外,沖進他的親兵衛隊中,帶著他們沖出義軍的包圍圈,再沖出西門,一溜煙向平利縣逃去。
副將李國奇率著其他一小部分殘兵,尾隨著賀人龍沖出西門,逃亡平利縣。
再經過半個時辰,官軍或殺或降,戰斗結束。
經此一役,張獻忠在義軍中的絕對威望更近一層,大家都記得他站出怒吼的英豪之姿,因他身材魁梧,面色微黃,聲如虎嘯,義軍給他起了一個諢名「黃虎」。雖然之前也有人稱之為「黃虎」,但完全沒有這次這麼讓全軍都心悅誠服。
同樣經過這一役,李定國的武藝獲得了義軍上下一致的肯定,便有好事之人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小尉遲」。李定國對這個綽號甚為狐疑,尉遲,自然是尉遲恭,尉遲恭面如黑炭手持單鞭或丈八長矛,跟自己哪有半點相似。李定國雖然月復誹這個外號,但不會阻攔別人那般稱呼自己,他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其實李定國自是不知,正是因為這個粗陋的外號,竟然讓他後來能大搖大擺地在官府對他的通緝令下面晃悠,這自然是後話。
張獻忠舒服地坐在太師椅上,懷著欣慰的心情看著自己這四個義子,這番要是沒有他們,自己沒準就會玩完,有子如此,父復何求!
張獻忠哈哈笑道︰「可旺,文秀,你們來的真是時候,要是早了幾分,我們頂多跟官軍平手,要是晚了幾分,你們都見不到老子。」
孫可望長出一口氣,輕松地笑道︰「可不是,要按著二弟定國原先制定的計劃走,怕是就會晚了。我們行到竹溪縣城時就開始下起了雨,我們準備在竹溪縣城安歇下去,等雨停了再走。不過幸運地是,我們從俘虜來的竹溪知縣那里得知,原來陝西總兵賀人龍帶著兩萬多人馬屯兵在平利縣,距離白土關僅有五六十里地。文秀還說不用擔心,是我堅持帶齊所有騎兵過來以保萬全。」
李定國和劉文秀對望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一絲陰霾,轉瞬即逝,隨即露出苦笑,有這樣爭功諉過的大哥,做弟弟的好難過。實際的情況是,李定國之前就曾反復催促孫可望加速進軍,爭取早日兵和一處,防止敵軍快速出擊各個擊破,但孫可望借口輜重難以運輸,偷懶不前;而在竹溪縣的時候,是劉文秀多番苦心孤詣地勸服下,孫可望才同意帶齊騎兵增援張獻忠,留下老將王應龍率領步兵看守輜重和俘虜。
由于張獻忠給他這個西營兵制定的游走作戰風格,他們重視長途奔襲,利用高移動力跟官兵躲貓貓,為此張獻忠的部隊每到一地,必先劫掠地方的所有馬匹,甚至有些連騾子、驢子也不放過。也因此,張獻忠的部隊里騎兵比重特別高,將近五六成,剩下才是步兵和輔兵。
但這次張獻忠和李定國率軍詐取白土關,必須按照官軍的步騎比例來,結果只帶了一千多騎兵,剩下將近一萬多騎兵暫留在黃茅關由孫可望和劉文秀統領。卻沒想到留下的這一萬多騎兵竟成了決定戰役勝負的關鍵。雖然張獻忠這些騎兵所乘騎的馬匹都是耕地拉車的駑馬,不但跟滿清鐵騎相比如同天地懸殊,跟官軍的騎兵比也差的太多,這些駑馬用來跑路的作用最大,沖殺戰陣根本無法跟官軍的純粹戰馬相抗衡。但是就在官軍疲憊不堪之際,出現了一萬個垃圾騎兵,照樣能耀武揚威,蓋因官軍大部分還是步兵。
張獻忠看李定國和劉文秀的表情,再結合他很了解孫可望的秉性,焉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過當此時他也不好說什麼,便哈哈笑道︰「還不到敘功的時候,你們放心,到時候有繳獲戰利品,少不了你們的。」
隨後張獻忠命人將王自奇綁縛起來,要砍了這家伙的腦袋,若是這家伙把守西門時稍微警醒些,義軍也不會有這麼多損傷。李定國的孩兒營因李定國往昔訓練得當這番及時警醒,戰死傷殘的不到二百人,還有五分之四尚存的,但其他將領麾下折損的少說有三分之一,多者將近一半以上。原來走著進入白土關的一萬三千多義軍將士,有四五千人再也站不起來。
雖然是多年的戰友,但對于這樣的疏漏,誰都不願原諒于他,都冷著臉不去看王自奇那可憐兮兮的肥臉。只有孫可望跪下來替王自奇求情,他不跪不行,因為王自奇是他的親信。
未來繼承人的面子可不能不賣,張獻忠罔顧其他將領的不滿,將王自奇打了一百板子。這王自奇皮糙肉厚,這一百板子沒有給他任何教訓,相反讓他更加效忠于孫可望而憎恨其他將領,尤其是李定國。
陝西總兵賀人龍和副總兵李國奇領著殘兵逃走,他們麾下的一干參將、游擊或戰死沙場,或跟隨他們逃走,被俘虜的最高官職反而是那個白土關的副將劉進忠。
當劉進忠押解進來,他就跪伏在張獻忠面前,一堆馬屁送了過去。劉進忠的馬屁臭到讓李定國听得毛孔發寒渾身起雞皮疙瘩,恨不得拔出刀砍了這個無恥之尤的家伙,更懶得把這家伙的馬屁話記憶下來,其他將領也痛恨的不行,但張獻忠卻舒服的哈哈大笑起來,上前親自為劉進忠解下繩索,宣布劉進忠加入義軍。
隨後的日子里,劉進忠這個馬屁精逢人給高帽,見人就拍馬屁,搞得原先那些對他第一印象甚為不好的人都慢慢地親昵于他。李定國這兩世為人的家伙在二十一世紀見過太多這樣的爛人,但凡這樣的,沒啥好心眼,遲早會給整個團體帶來禍害。但李定國卻無法勸服大家對這王八蛋警惕起來,他只有自己心里把劉進忠加進黑名單,他記得在二十一世紀看過的一個帖子里,李定國似乎就是被類似這樣的小人給蒙蔽過(李定國忘了那賤人的名字,他名叫馬吉翔,是李定國中年失誤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