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听李定國說罷,哈哈大笑道說︰「好,好,辦的好老潘他們在哪里?」
白文選提著寶劍正踏上台階,聲音洪亮地替李定國回答說︰「潘先生以為大帥在襄王府,同兩位夫人進王府了。手機輕松閱讀整理後來他們听說大帥在這里,馬上就來。」
張獻忠,叫道︰「小白,你來啦!王知府捉到了麼?」
白文選答說︰「跑啦,只捉到推官鄺曰廣,已經宰啦。」
「王述曾這龜兒子逃跑啦?怎麼逃的那麼快?」
「破城時候,他同推官鄺曰廣正在福清王府陪著福清王和進賢王的承奉們玩葉子,見城中火起,有吶喊聲,便帶領家丁保護兩位郡王逃走,逃的比兔子還快。我到府衙門撲個空,又到福清王府,听說他已逃走,便往北門追趕。到臨江門沒有看見,听人說有二三十人剛跑出圈門。我追出圈門,他們已經逃出拱辰門,從浮橋過江了。我追到浮橋碼頭,浮橋已經被看守的官兵放火在燒。鄺曰廣跑得慢,在拱辰門里邊被我抓住,當場殺死。」
(襄陽城的正北門叫做臨江門。城東北角加築城,內門叫做「圈門」,正對圈門的北門叫做「拱辰門」,俗稱「大北門」;小城的東門叫做「震華門」)
張獻忠頓腳說︰「可惜!可惜!讓王述曾這小子逃月兌了咱們的手!」張獻忠的幾個妻妾被關押在襄陽監牢里,那王述曾可沒少去光顧,常給張獻忠帶綠帽,張獻忠對此耿耿于懷,恨不得吃王述曾的肉喝他的血,怎奈何那家伙溜得太快。
白文選接著說︰「我轉回來到了縣衙門,知縣李天覺已經上吊死了,縣印擺在公案上。听他的僕人說,他害怕咱們戮尸,所以臨死前交出縣印。」
張獻忠罵道︰「芝麻大的七品官兒,只要民憤不大,咱老子不一定要殺他。倒是王述曾這小子逃走了,有點兒便宜了他!」
等了片刻,不見潘獨鰲來到,張獻忠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娘的,咋老潘還不來!」他平常就有個急躁脾氣,何況今夜進了襄陽城,事情很多,更不願在道台衙門中停留太久。他用責備的口氣問白文選︰「你不是說老潘馬上要來見我麼?」
白文選回答︰「潘先生說是馬上要來見大帥。他現在沒趕快來,說不定那幾百年輕囚犯要跟咱們起義的事兒拖住了他,一時不能分身。」
張獻忠將大手一揮說;「年輕的囚犯,願投順咱們的就收下,何必多費事兒!」
李定國說︰「潘先生在監中人緣好,看監的禁卒都給他買通了,十分隨便,所以結交了不少囚犯中的英雄豪杰。如今見父帥親自破了襄陽,不要說班房中年輕的願意隨順,年老的,帶病的,都想隨順,纏得潘先生沒有辦法。孩兒剛才親眼看見潘先生站在王府東華門外給幾百人圍困在垓心,不能月兌身。」
張獻忠一笑,說︰「,咱們要打仗,可不是來襄陽開養濟院的!」他吩咐張定國立刻去東華門外,幫助潘獨鰲將年輕的囚犯編入軍中,將年老和有病的囚犯發給銀錢遣散。
然後他對白文選說︰「小白,跟老子一起到各處有重要事情在等著老子辦,可沒有閑工夫在這搭兒停留!」
張獻忠大踏步往外走去,白文選緊跟在他的身邊,後邊跟著他們的大群親兵。
白文選邊走邊問︰「大帥,去處決襄王麼?」
張獻忠用鼻孔哼了一聲,說︰「老子眼下可沒有工夫宰他!」
他們在兵備道衙門的大門外上了戰馬,順著大街向一處火光較高的地方奔去。城內到處有公雞啼叫,而天空也露出魚肚白色。
天明以後,城內各處的火都被義軍督同百姓救滅,街道和城門口粘貼著義軍鎮撫司的安民告示,嚴申軍紀︰凡搶劫、者就地正法。
告示中還提到襄陽現任官吏和家居鄉紳,只要不糾眾反抗天兵,一律不殺。
有幾隊騎兵,捧著張獻忠和李定國的令箭,在城關各處巡邏。一城安靜,比官軍在時還好。街上店鋪紛紛開市,而一般人家還在大門口點了香,門額上貼「順民」二字。
西營後隊二萬人,在孫可望、王尚禮等人的帶領下,在辰巳之間來到襄陽城外。
張獻忠命後隊人馬駐扎在南關一帶,不要進城,同時襄陽投降的幾千官軍和幾百獄囚已經分編在自己的老部隊中,將其中三千人馬開出西門,駐扎在檀溪西岸,直到小定山下,另外兩千多人馬駐扎在陽春門外。這兩處人馬都有得力將領統帶,加緊操練,不準隨便入城。襄陽城內只駐扎三千精兵和老營眷屬,這樣就保證了襄陽城內秩序井然,百姓安居如常。襄陽百姓原來都知道張獻忠在谷城駐軍一年多,並不擾害平民,對他原不怎麼害怕,現在見他的人馬來到襄陽確實軍紀嚴明,不殺人,也不搶劫,家家爭著送茶,送飯,送草,送料。
張獻忠因樊城尚在官軍手中,只有一江之隔,而王述曾也逃到樊城,所以他在早飯前處理了部隊方面的重大事情之後,又親自登上臨江門城頭向襄江北岸望了一陣,又察看了北城地勢,下令將文昌門和西門上的大炮移到夫人城(襄陽城西北角加築的一個小城,突出大城之外。東晉初年,苻堅派兵來攻,守將朱序的母親率婢女和城中婦女所築,所以叫做夫人城)和拱辰門上,對準樊城的兩處臨江碼頭。浮橋在西營人馬襲破襄陽後就被樊城官軍燒毀,所以只需要用大炮控制對岸碼頭,防止樊城方面派人乘船來襲擾襄陽。
從北門下來,張獻忠回到設在襄王宮中的老營,由宮城後門進去穿過花園,到了襄王妃居住的後宮。張獻忠的原來兩個妾室敖氏和高氏已經換了衣服,打扮整齊,在王府宮中等他。
當敖氏和高氏看見他走進來時,都慌忙迎了上來,想著幾乎不能見面,不禁流出熱淚。獻忠笑著向她們打量片刻,特別用懷疑的眼神在敖氏的煥發著青春嫵媚的臉上多打量一眼,然後對她們嘲諷地說︰「你們不是又回到老子身邊麼?酸的什麼鼻子?怕老子不喜歡你們了?放心,老子還是像從前一樣喜歡你們。媽的,娘兒們,沒有胡子,眼淚倒不少!你們的眼淚只會在男人面前流,為什麼不拿眼淚去打仗?」這最後一句話,引得左右人忍不住暗笑。
張獻忠轉向一個老營中的頭目問道︰「潘先生在哪里?怎麼沒有看見?」
「回大帥,潘先生在前邊承恩殿等候。」
張獻忠立刻走出後宮,穿過兩進院落,由後角門走進承恩殿院中,果然看見潘獨鰲站在廊廡下同幾個將領談話。獻忠一邊走一邊高興地大叫︰「唉呀,老潘,整整一年,到底又看見你啦!我打後宮進來,你不知道吧?」
潘獨鰲邊下台階迎接邊回答說︰「剛听說大帥到了後宮,我以為大帥會坐在後宮中同兩位夫人談一陣話,所以在此恭候,不敢進去。」
張獻忠已經抓住了獨鰲的手,拉著他走上台階,說︰「我哪有許多婆婆媽媽的話跟她們絮叨?還是咱們商量大事要緊。你們大家吃過早飯沒有?」
同眾將和潘獨鰲站在一起的馬元利回答說︰「同潘先生一起等候大帥回來用飯。」
「好,快拿飯。老子事忙,也餓得肚子里咕嚕響。看王府里有好酒,快拿來!徐軍師在干什麼?怎麼還不來?他在襄陽城中有親戚麼?」
馬元利說︰「楊嗣昌在襄陽積存的軍資如山,王府中的財寶和糧食也極多。徐軍師怕分派的將領沒經驗,會發生放火和抄搶的事兒,他親自帶著可靠將士,將這些地方查遍,倉庫封存,另外指派頭目看守,他還指派頭目去查抄各大鄉宦巨富的金銀財寶,還要準備今日先拿出幾十擔糧食向城中饑民放賑,忙得連早飯也顧不上吃。」
張獻忠點頭說︰「他娘的,好軍師,好軍師。快派人請他回來,一起吃早飯。」他轉向潘獨鰲,眼楮里含著不滿意的嘲笑,說︰「老潘,好伙計,你可不如他。你在楊嗣昌面前說的什麼屁話,老子全知道。不過,你放心,過去的事兒一筆勾啦。我這個人不計還要重用你。這一年,你坐了監,也算為咱老張的事兒吃了苦啦。」
潘獨鰲想到她曾在楊嗣昌面前為了保身說過張獻忠的壞話,便滿臉通紅,起初他的心好像提到半空中,听完張獻忠的話,突然落下來,又羞愧,又感動,哧哧地說︰「我初見楊嗣昌的時候實想拿話騙他,並非怕死,只不過想為大帥留此微命,再供大帥驅使耳。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獨鰲有生之年,定當……」
張獻忠笑著說︰「不用說啦。不用說啦。小事一宗,我筆勾就算勾啦。啊,老徐,你回來得好,正等著你吃早飯哩!」
徐以顯在查封王府財寶時已經同潘獨鰲見了面。他現在不知道獻忠剛才說的什麼話,為著給潘吃一顆定心丸,拉著潘的手說︰「老潘,咱們大帥常常提到你,總說要設法救你,今日果然救你出獄了。大帥的兩位夫人在獄中幸得足下照顧,都甚平安,這也是你立的一功。」
(作者有話說︰春節之後,收藏猛地掉了兩百個,上面的大大告訴我這本書基本沒有上架的希望,心里低沉了好久,連帶著度也慢了下來。連寫兩本書都撲街,常歡樂差點想封筆不寫,但經過深入反思,我還是創作態度不認真,對照跳舞等一些勤奮成神的寫手,我差的太遠,我以後要多投入一些時間在寫作上,常歡樂會愈挫愈奮的。最近在瘋狂閱讀一些名家名作,希冀能夠厚積薄發,將功底提高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