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著一眾進士們起來了,蘇三便看向王宇︰「你也不要到處亂走了,萬一呆會找不著你人,卻又麻煩!跟著我們一起進來聊聊!」
王宇不想去,到時滿屋子里都是志得意滿的同齡人,獨獨自己格格不入,那叫什麼事呢?可是蘇三卻並沒有听他的答復,在新科進士們的簇擁下,往偏廳里走去了-_
馮天元見王宇不願意,便拉著王宇走進了偏廳!他對蘇三的命令,可是會不折不扣執行的。
等所有人在偏廳里坐定,便听前邊的院子里傳來一陣喧嘩,人聲伴隨著鑼聲敲得天響!
幾聲高叫傳來︰「狀元公呢,狀元公呢?」
隨後,一大伙人圍著一支報喜隊走進了偏廳邊的院子里。
偏廳里大家站得站,坐得坐,都在與蘇三遞話兒!被這一鬧騰,都站在門邊朝外頭張望。
「哎,報喜的!這里可都是已經有了名次的進士,你們報喜的怎麼走到這里來了?」
「都尋了半天了,四處找不著狀元公!街上有人說,走到這里頭來了,我們這才追了進來的。」
眾人盡皆吃了一驚,不及細問,便見武陵府的幾個舉子沖了進來,邊進來還邊叫道︰「有看見武陵府的王宇,王少游的嗎?」
「有,有,有!剛才還在這兒呢?」
「少游兄!少游兄!」一伙人正東張西望的找尋,卻見王宇縮在一邊的牆根底下,正在呆。
趙一白與吳子坤,還有一大幫武陵府治下的舉子們,都沖了過去,把木頭人一樣的王宇架了過來。
「大喜啊!少游兄,狀元公是你啊!」
「這實在是武陵府中的大幸事啊!」
「少游兄給家鄉父老們長臉了。」
大家都圍著王宇,七嘴八舌的說話,王宇一句也沒有听到,只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有些無法適從。想信,卻不敢信,半天才突然一掙,跑進偏廳里拉著蘇三問道︰「這,是不是真的?」
遞上去的十份卷子里,自然是有王宇的一張!這一點蘇三早就知道。王宇若是沒有錄在頭榜里,那二榜前七名里頭,必然有王宇之名!既然二榜里沒有王宇,而探花,榜眼也不是王宇,可見得皇帝是選中了王宇的卷子擬做了頭名。
蘇三沒有很明白地對王宇說,也只是想讓他多受些磨礪!只到王宇失態地詢問自己,便聳了聳肩笑道︰「頭榜的榜單可不是寧遠的尾,你可是問錯了對象。要問,你也該去問問報喜的人才對。」
蘇三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在王宇的手里笑道︰「要真是狀元,可別忘了打賞那些滿大街找你報喜的門子!」
王宇這時也沒什麼思維了,蘇三怎麼說,他便怎麼做了。急急地跑到院子里,問報喜的人道︰「確定是我?」
一伙人哄笑起來,七嘴八舌地道︰「再不會錯。」
報喜見問也上前笑道︰「今科武陵府報考的舉子中,就只有一個叫王宇的!你若是武陵府的,又叫王宇,那便是狀元公沒錯!若錯了,狀元公摘了小人們的眼珠子,當核桃砸!」
王宇一笑,心里雖然信了,但卻相不扎實!看著四邊都是道喜的人,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賞!」王宇大叫一聲,想通過這聲喊把自己的夢驚醒,可是這卻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就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一張百兩銀票賞了出去,八個報喜人的臉上頓時就笑開了花,一齊謝了賞,把鑼‘ ’地敲了起來,一邊唱著‘狀元郎武陵府王宇!’,一邊往街面上走了回去。
報喜人一走,所有人便上前與王宇道喜,又一齊走進偏廳里,歡天喜地的重新坐下。剎那之間,天地兩端,王宇心中少了許多歡喜,多了不少感觸。
蘇三像似在有意對王宇說話一樣,目光卻是看著所有的舉子︰「失之東隅,收之桑隅,世間之事,總有許多意外!得與失之間,重要的是,意念。得,不亂其心;失,不移其志!是為能者。登科之後,還有許多路要走,能不能成為對民族,對社稷有益的人,尚需努力。」
眾舉子們盡皆稱善!在這個話題上聊了幾句,便借著這個場合,大家彼此認識起來。沒過多長時間,新科的榜眼梅進也進來了,大家自然又是一番寒喧。整個偏廳里擠了幾百號人,站不下的人,便散在院子里交談!
「好像沒有見著探花?」其間便有人說了一句。
狀元與榜眼都在此處,當然就只剩下探花了。做為頭甲的第三名,探花沒來,自然就顯得有些扎眼,畢竟頭一榜里也就是這麼三個人而已。文人最尚尊師重道,做為風頭人物的許偉沒有進來謝恩師,自然引動了大家的神經。
「探花是金陵許家的許偉,報喜的人早就回頭了,按理說早該知道消息了,卻為什麼沒來謝師呢?」
「估計是前次听雨樓里的事情做梗,這人心高氣傲!金陵府里也盡多議論,想來是咬著那場事情,有些心氣。」
「據說,考前的那椿罷考的事,也有這位探花的影子!如今看來,恩師可是最高風亮節的,根本沒有挾私的意思。他只怕是不好意思來的。」
這言論漸漸地便傳到了蘇三的耳朵里,蘇三听到了也只是一笑了之。謝恩師,也不過是約定俗成的習慣而已,也沒有誰規定必須要來的謝的。不過,所有入榜的舉子們都來的情形下,探花不來,確實有些扎眼。
看到李舒也站在角落里,蘇三便招了招手︰「還是那麼毛躁的性子,髒卷里挑出了兩份有文采的,後來才知有你的一份!以後主政一方,若還是這般毛躁可怎麼為百姓做主?」
眾人听到了這話,一齊大愕起來!原听說主考大人從髒卷中挑出了一份,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有兩份!而且這其中一份,居然就是曾主使罷考的李舒。
這可真是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