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送死嗎?」許文臣對著馮天元冷哼一聲,這才對皇帝道︰「以兩萬人對陣十萬人,且斬敵三萬!蘇監軍一個文弱生,能辦得到嗎?」
馮天元直直地看著許文臣道︰「許相是說,蘇大人報回來的軍情是假的?」
「假不假就不說了,至少有失實的地方!」許文臣一拂袖,仍然對皇帝道︰「若是蘇大人兩萬人擊潰了京軍十萬人,那又何必請援?請皇上明察。!。」
馮天元氣絕,「兩萬人斬敵三萬,難道三萬人都是伸著頭讓人砍得嗎?自然是蘇大人那里也是損失了許多兵員,所以才要求補充。許相如此說,是什麼用心?難道想讓蘇大人被京兵圍困嗎?」
趙普有些頭痛起來!
按他的意思,既然蘇三能把京人打敗,那再給他一些軍隊,也無不可。可是,他又擔心給了蘇三軍隊,萬一京人勢大,把給蘇三的兩萬人也吃掉了,那金陵城就少了兩萬人防守,似乎有些不妥。
祝天宮卻是知道趙普的心思,便道︰「援兵之舉,還是要慎重。金陵城大,禁中軍士也只是勉強防守!若派出去了,京人卻來圍城,那可是麻煩的很。不若還是從張合那里調。京人五萬騎,張合也有八萬人,留一半守營,一半人去蘇大人的營地,應該沒什麼問題。」
趙普點了點頭,公孫勝有些無語地道︰「那只怕張合派出去的軍隊,走到一半,就被京人的騎兵給包圓了。」
公孫勝沒有明白地說出來的是,只怕張合那八萬人,蘇三還有用處。若是張合真派出一半人手給蘇三,張合要守住營地固然問題不大,但是想要渡河作戰,圍殲完嚴楚的主力,那就難了。
在坐的人中,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蘇三了!蘇三既然來請援,那就必然有請援的道理。
趙普听到公孫勝的話,一時也為難起來。
徐江錦道︰「平台關前有十萬京人!平台關內有十萬蔣經原的前護衛軍!平台關後,按蘇大人的說法,最多只有六萬左右的烏突木軍!淮水南岸又被蘇大人給守住了。這麼看來,就看蔣經原與烏突木軍,誰更能挺得住了。為了保險起見,派兩萬人,加強蘇大人的軍力,還是必要的。」
史鴻明道︰「兩萬人要到達前線,就算今天開始動員,明天起行,也要大後天才能到。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呢?蘇大人說烏突木軍的補給只夠最多五天,難道京軍就不知道這些?若是京人的騎兵全力來攻打蘇大人所部,只怕蘇大人也不得不退?蘇大人一退,京人就自然月兌困,等我們這兩萬後援到了,也用不著了。與其如此,不如不派。」
馮天元再次氣到翻白眼,若是打仗都靠這樣猜測,還打什麼仗?兩萬人派出去,到蘇大人手里自然就會有用。前頭只要打得好,京人就不敢到金陵城下來逞威風,這麼淺的道理,難道就沒人明白?
與其讓軍隊全留在城里等京人上門,不如派出去拒敵于外。再說金陵城里,光禁衛軍就有十萬,這段時間又加征了五萬,加上原有城防,府軍,至少也有十七八萬人可用。再加上可供征用的防守民力,就抽出去兩萬人,根本不會動搖金陵城的防衛力量。
想來還是怕死的心理在作怪!
一听說京人的軍力,憑空多出來十萬,自己這邊又死了十萬新兵,便嚇得腿都打抖索。沒打,自己就先怕了。
馮天元正要再勸,卻听趙普擺了擺手道︰「再看看,再看看,若有什麼變化,再議。不過,定還是不負朕望的!朕也相信蘇三不會拿軍功來開玩笑。回報的軍情,也必然不會有假。所以,先傳朕的旨意,著意嘉獎一番。」
趙普說完,也不想再听多余的議論了,便讓眾臣退下。
馮天元從殿中退出後,輕輕地拉住公孫勝道︰「相爺為何不出言力勸?只要相爺開口,皇上必然準允的。」
公孫勝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寧遠最受皇帝信任,他的請援皇上都猶豫不決,別人再多說也是無用。寧遠其實也早已料到,看著,最多兩日,京人的和議使者便會出現在金陵城中,寧遠已經有了安排。」
「和議?」
「你是寧遠親手扶上來的人,若信得過老夫,且看老夫眼色行事便可。」公孫勝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往東府行去。
馮天元一頭霧水!京人會和議嗎?好像眼前的局勢,朝廷也沒有佔到多大便宜?該不會京人還真以為,蘇大人靠著萬把人,能守得住淮水南岸?
放下金陵城中的各種計議不說,且說蘇三在淮水南岸,里三層,外三層,挖了許多防馬溝不說。而且一派嚴防死守的態勢。
白天里,除了了望北岸,觀察附近有無京人的騎兵之外,便是不斷地修工事;到了天一擦黑,蘇三便悄悄地命杜子峰的戰船起行,往下游張合軍中搭載兵士,偷偷地運到自己的南岸大營。
這一切做得隱密,又都在黑暗中進行,每次也不多運,只帶五千兵士。
封軍多熟水性,五千兵輕衣簡行,從張合營中的取水溝道里矮著身子進入水中,隱在眾船之中上了船,還沒到平台關時便偷偷在途中下船,從南岸營地側面入營。
一入營,便擠在帳中,並不外出,既避著敵軍的騎兵,又避著烏突木北岸營里的了望。
運了幾日,足足運了三萬余人,才堪堪收住。表面上,張合軍仍然還是原封不動的人馬,而定營地的人數也未曾增加。實際上,蘇三手中可用之兵已經達到了四萬多人!
吐爾騰日夜監視著張合軍,不敢稍動!但軍中糧草已經不多,附近村莊的人又多被嚇走,一應的糧食也都藏過了。若不是田中那還不是很成熟的谷物尚可入口,否則大軍也根本堅持不住。
「張合軍,沒有什麼異動?」吐爾騰坐在火堆邊,遠遠地望了一眼張合軍的營地。
「沒有!就是稍稍有些兒奇怪!」
吐爾騰並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听著。
「這些天,每天晚上,一入夜,張合軍整個軍營里便全熄了火!一個火把都沒有。」
吐爾騰想了想才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十七日夜開始,便是如此。」
吐爾騰輕輕一笑,並不在意。十七日夜是張合駐防的第一夜,既然張合軍一向就是如此,想必是不想讓自己這邊,查看到他營中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