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離開後,定的包圍圈也撤走了!只留下五十名定的軍人在一邊等候著護送安得海。
安得海心知眼前這四百人帶不走,便讓眾人就地解散!只帶著自己隨行而來的幾名親衛,步行跟在定的後面,朝南門走去。
五十名定應該是一伙,伙頭是一個壯小伙。不動聲色地把安得海等人往軍中一圍,夾帶著六七個人往南門不緊不慢地行去。
安得海心中雖然焦急,恨不能立刻飛出城,但是眼前這情形,是蘇三放縱了自己,再不可能催著別人快走,因此只好跟在定的身後,緩緩往南門走去。
街道上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有溪下兵的尸體。一路上都有定,一伙一伙地經過。這一帶的抵抗應該在前一刻就平息了下去的。安得海算了算時間,從定進城,也才一個時辰都不到,而這邊街面上就已經看不到溪下兵的抵抗了。
走了良久,只見一名定的通迅兵快馬跑過,邊跑邊喊道︰「西城已封!俘敵一萬!」
安得海心中一沉,再看身邊的這些定,卻好像事情本該是如此的模樣,不由心更沉得歷害。
漸漸地接近了南門!
遠遠地便有人在城門樓上揮舞旗子。這邊的伙頭下令兵士原地待命,也掏出一面旗子舞動了幾下,這才對安得海道︰「前面不是我們親衛軍的防區,不是特別的情況,我們不好過去。你們過去!我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
安得海忙往南門走了過去。一小隊兵士從南門下跑了出來,把安得海等人再次圍住,隨後一直把安得海等人護送出了城門。
直到離開城門一箭之地,安得海才稍稍松了一口氣!邊上的親衛奇道︰「那蘇三真就這樣把咱們給放了嗎?」
雖然已經月兌離了危險,但眾人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安得海看了看身後的中興城,苦笑地搖了搖頭道︰「放與不放,又有什麼區別?我們還有機會打進中興城嗎?」
城中,吳春跟在蘇三身邊走了幾步道︰「怎麼就把安得海給放了?」
蘇三看了吳春一眼道︰「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不去休息!」
「就是中了一箭而已,要是因為這個錯過了大場面,那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吳春怕蘇三命令自己去休息,忙解釋道。
蘇三便對唐道︰「你給吳春說說,為什麼要放了安得海。」
唐想了想道︰「三爺的心思不僅在安得海身上,而且還在安得海的那支翔慶軍!放安得海,是讓安得海把翔慶軍好好的整合在一起,別散了架。不知道唐想得對不對?」
「對!就是這個意思。安得海在溪下壯志難酬,只要有一個台階給他下,他是必然會降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溪下國主給抓起來,讓溪下國主下令安得海投降。有了這個命令,那就不是背主,他也有一個降的理由。不過,你剛才說的只是主要的原因,另外我還有一層意思,呆會拿下皇城的時候,你便會明白。」
唐忙問道︰「三爺說最多一個時辰便可以拿下皇城。不知道三爺有什麼妙計?」唐心道,適才連宮門都攻下來了,到最後還是不得不退下來。要真想拿下皇城,好像除了硬攻之外,就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了。可真要硬攻的話,未免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一點。
蘇三道︰「等下你看了就明白了!法子有點損,但是為了保全我們兵士的性命,有些手段該用還是要用的。」
唐更糊涂了,卻見蘇三並不做解釋,而是對身邊的通訊兵道︰「通知西門那邊封門!外城的情形,我們定可以控制了。」
看著通訊兵走了之後,蘇三又著身邊的人道︰「走,我們去東宮門看看熱鬧去!」蘇三跳上馬,朝東門騎行而去。
一眾人連忙上馬跟了過去。
皇城東側果然是很熱鬧!特種部隊的余榮兵,正指揮著手底下的特種兵,把許多老人小孩婦女集中在一起。
唐大吃一驚,看著滿街的老弱道︰「三爺,這!難道三爺要讓這些人打頭陣?」
用婦孺為前驅攻城的法子,古時便有!但這法子太陰損了一些,唐斷沒有想到蘇三會用這種法子。這種法子就算是用下去,那定的臉面也丟光了。所以,唐有些急了。
「 !」蘇三笑了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老弱。這些人可都是溪下國朝臣的家眷。」
「啊!」唐更是一愣,細細一看,還真看出不一樣來。這些人雖然極為狼狽,但衣著倒還華麗,不像普通人家的老弱。可是,用溪下人朝臣的家眷去威逼溪下人,雖然比用老百姓的命往里送要好一些,但也是個損招。這與定一貫的宗旨,並不切合啊。
蘇三一看唐的神情,便知道唐又想差了,又是一笑道︰「看來你在听潮軒里是呆多了,動不動就是陰謀的思想。我定軍規似鐵,紀律如鋼。要用也是用陽謀,打仗是當兵人的事情,與這些老弱人是無關的。寧遠可不屑于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唐這下是徹底糊涂了!
「那這些人有什麼用處?」
「看樣子你是想不明白了。明告訴了你們,這些人嘛,我是怕那些呆在皇城里的朝臣們不了解我定的軍規,擔心自己家眷的安危。所以,本候了善心,要把他們的這些家眷,送進去與他們完聚。古語有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他們要死,也要死在一處才算是正理。本候這也是為他們著想,是好意。現在還只是頭一批,呆會那些皇城守將的家眷,我們也要送進去。好人要做到底。」蘇三認真地道。
唐張大了嘴,看著蘇三。好半天才‘ ’地一聲笑了出來,把這些家眷全部送進去,那還得了。皇城里頭豈不是亂了套?父子妻兒扎堆到了一處,那場面可真就熱鬧了,家人一哭一亂,里頭還有心思打仗嗎?再強的防守,只怕也敵不過這繞指柔!
這出戲一唱,皇城里投降的聲音只怕會立刻高漲起來。長這是心理戰啊。
蘇三淡淡地道︰「溪下國主是個弱主,那里頭那班朝臣也不是什麼好貨。原本最有可能的情形,應該是安得海領軍殺出。可現在那些貪生怕死的人,卻讓安得海突圍出城,可見得里頭沒有什麼明眼人。把他們的家眷送進去,那是高看了他們的防守意志,估計喊喊話,他們便是要降的。不過,為了把穩起見,還是把人放進去給他們傳傳話算了。算是給他們一個,一個台階下。若是本候這麼善意地為他們著想,他們再不投降,那就沒有天理了。我倒不信,他們還會有什麼膽量與咱們死磕!」
唐道︰「哦,我現在明白三爺那另一層意思了。」
蘇三笑著點了點頭,卻不點破。
吳春卻不明白唐怎麼就明白了,忙問道︰「放安得海的另一層意思是什麼?」
唐嘆服地道︰「安得海的翔慶軍是皇城最大的盼念!回頭這些人把安得海被定抓住又放走的消息傳進去之後,里頭只怕會徹底沒了反抗的意志。」
「那直接把安得海綁到這里不就得了?」
唐笑道︰「所以說你暫時成不了領軍將軍的原因便在這里。要按你這樣做的話,效果可就差太遠了。把安得海綁在這里,先不說失去了降服安得海和翔慶軍的機會,也給皇城里的那些人留了一線僥幸。安得海被抓,翔慶軍可沒有被抓,翔慶軍早晚還是會趕過來。若是皇城里有人看準了這一點,只怕還會死守下去。而現在,安得海被抓後又被放走了,誰知道安得海有沒有背叛國主?人一旦起了猜疑之心,就算安得海領兵來了,皇城里的人恐怕也不會相信他了。這就是高明所在,你要是會玩這一手,那你就夠格統領定了。」
吳春恍然,咂了咂嘴道︰「那安得海豈不是不降都不行了?」
蘇三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道︰「吳春,你要是沒事,去幫余榮兵一把。把能翻出來的官家家眷全翻出來,有多少,咱們就抓過來多少,完事就往里送。」
吳春忙道︰「好 !」說罷屁顛地跑走了。
「好了!」蘇三對唐道︰「意思我也說明白了,接下來是你的活,你想辦法讓皇城里的人相信,咱們只是把他們的家眷送進去而已。並不是想趁亂進攻。我得去戰俘營那邊看一看,剛才說西門那里堵了上萬戰俘,不要有什麼變故才好。這麼多戰俘,說不定,呆會皇城里還有近萬名戰俘,把這些人安置好,可不容易。」
「實在不行,那就把這些人放出城得了?免得壞事!」唐想了想道。
「那可不行!溪下境內民族眾多,這些兵士許多並不是正統的溪下人。他們對溪下朝並不是那麼死心踏地,這一點從他們潰逃的度便可以看出。這些人可收編的余地很大!定是要擴編的,一向只有不會用兵的將帥,從來不會有不合格的士兵。換只軍隊,這些人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兵源。要想做些事情,我們現在手里的兵力,可不夠啊。」
「嗯!唐明白了。」
「先把皇城拿下,接下來的事情還多著呢。安民,理政,招撫各地,這亂局沒有半年時間歸不攏。」蘇三淡淡地說了一句,朝溪下的皇城看了一眼,便去處理戰俘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