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過得輕松,蘇克察哈卻苦不堪言。他為修改盟約而來,趙普倒是沒什麼話說,一幫封朝的頑臣們則是吵翻了天。
這些人每天吃飽了飯沒有事情做,蘇三又不定回程的日期,他們不敢摧促的情況下,便天天來找蘇克察哈的麻煩。
天天找蘇克察哈打嘴仗,並以此為樂。
其中他們最樂于挑刺的便是並于娜仁與趙普和親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絲毫不松口,就算是吵到最後的關節,多數人都認為,和親不僅不能更改,而且應當立即完成。
蘇克察哈哭笑不得,他很想直接頂上一句︰娜仁早就蘇三的女人,連孩子都有了。倒要看看這些朝臣們是什麼表情。
不過,個中內情他是半個字也不敢說出來,否則他要倒大霉的。
可恨蘇三也不幫著自己說半句話。
想想還是氣惱,可是偏又不敢讓蘇三來幫自己出這個頭。心里想著反正娜仁已經是蘇三的人了,蘇三不急自己就更不用急,因此裝起病來,再不見客。
蘇克察哈不見客,諸臣們便失去了攻擊的目標,一下子迷失了方向,注意力又回到皇帝回京的事情上。
既然太師那里不敢去說,他們便只能找上皇帝。一天幾拔地跑去見趙普,讓趙普下旨定下回程的日期。
趙普心里是揣著明白,卻裝糊涂。
先是說手頭有事情沒有處置完;後是說要考慮考慮;再來問的時候,便只默然不語。實在煩不過了,便也關了行宮的大門,再不接見諸臣,一應事件都用折子轉呈。
折子轉呈,趙普就省心了很多,那些折子就算是堆成了山,他也不會去看一眼。自離開金陵後,又得知金陵被京人奪去之後,他反倒有點解月兌的感覺,對政事早就失去了興致。
蘇三在成都府呆了十余天,這一日突然傳來一個消息。消息稱︰西北候劉雲,被京國的瘋太子刺死。
這消息若平靜的水面突然被巨石擊中,掀起了若大的波瀾。
蘇三聞言大怒,第一次在成都府里升堂議事。
議事時,蘇三怒火沖天地揚言要把京國人全部殺光。幸被眾人勸住,蘇三這才傳書回金陵,責成御史台,大理寺,定**,河南府組成聯合調查團,詳細調查事件的完整經過。
且命陸安代掌西五路軍,安撫軍隊,配合調查團查證。
又請聖旨,命吳春為欽差大臣,立刻前往河南府代表自己,處置這一事件。
西五路軍是劉雲組建,劉雲在西五路軍中威望很高。這下突然被刺身亡,很明顯是京人的陰謀。誰會相信一個瘋太子,能殺死一員大將?
這件事情,一時間成了諸臣議論的焦點,倒讓他們對回金陵的事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蘇三發了一通火後,表面上氣憤地在府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其實是每天陪著嬌妻,在溫柔鄉里享受。
「這些是萬字牌,從一萬到九萬;這些是條牌,一條到九條;還有筒字牌,也是一筒到九筒。再就是中,發,白。玩法很簡單,我們邊說邊玩,一會兒你們就會了。」蘇三找人刻了麻將,在內府里教著眾人玩樂。
不過幾天,府里便天天都是麻將聲!大家初玩這個,有些上癮,又有蘇三相陪,自然是玩得不亦樂乎。
到成都府的第二十天的一個半夜!
虞鳳突然月復中絞痛!
蘇三听到消息,連忙趕到虞鳳門房之外。穩婆早已經是日夜待命的。虞鳳一痛起來,穩婆便吩咐燒水,取盆,做好一切準備。
院子里都是沒有經驗的女子,如月兒,盈兒,天香之輩,又領著一幫子的侍女在院門外隨時準備听候幫忙。
可是她們听到虞鳳的慘叫,嚇得一個個臉色慘白,沒有想到生孩子會這麼痛苦。蘇三想進去看看虞鳳,卻被穩婆以不吉利的由頭阻在了門外。
蘇三並不信這些,瞪了穩婆一眼。穩婆這才想眼前這人是權勢濤天的權臣,殺人只需要一句話。
所以,當時就縮了脖子。
有趙倩的事件在前,蘇三最不放心的就是大夫,這有心理上有因素,也有科學上的因素。
古人由于對人體的構造了解有限,又沒有什麼科學的檢驗手段,所以女人在生產的過程中,極容易出現意外。
就算是皇家,胎死月復中,難產之類的事情也是非常常見。這是這個時候的醫療水平有關。
再說虞鳳算是高齡產婦,危險系數原本就要大上一些他要不親自在現場看著,哪里會放得下心。
而且這個時代所謂的穩婆,不過是有過接生經歷的女人而已,這方面的知識是很缺少的,真遇到了危險,還不如自己鎮定。至于不吉利的說法,更是荒唐。
所以,蘇三抬步便走了進去。
屋子里蒸氣騰騰,大油燈倒是點得很亮。幾個穩婆見進來了一個大男人,不由有些慌神。蘇三低喝道︰「慌什麼,做你們的事情。」
說罷,走到虞鳳身邊安慰虞鳳,教她放松身體,積蓄力量在關鍵的時候用。有蘇三在身邊,盡管虞鳳痛得死去活來,但是神情明顯堅強起來,好像失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幾個穩婆,其實也是沒有什麼事情,不過是寬言幾句,扶著虞鳳好讓她用力。
如此痛了一個多時辰,有穩婆把頭湊在虞鳳下面看道︰「快了快了,用力,用力。」
幾個穩婆便像喊號子一樣,在邊上助陣道︰「用力,用力!」
虞鳳早沒了力氣,卻被喊得恍惚,用力一擠,把小孩的頭給擠了出來。
下面接生的穩婆看到小孩的頭,初時一喜,再一看,臉都白了。
蘇三忙去看時,卻見小孩的整個頭都是紅的,像是血都充在了一起一樣,這極不正常,穩婆也慌了手腳。
蘇三暗罵了一聲,心里還想著不要難產,卻不想這事還真被自己踫上了。
連忙淨了手,把小孩往虞鳳身體里一塞,又塞了回去。
「滾一邊去!」蘇三對著礙事的穩婆大叫著,心里猜想多半是臍帶繞了小孩的脖子,所以才出現充血的癥狀。現在羊水已破,孩子要這樣生下來一定會被勒死;不生下來,就一定會被憋死。
想想沒有辦法,一狠心模出草原上帶出來的削肉刀,一邊在邊上炭火里燒,一邊看著悠悠醒轉的虞鳳道︰「忍著點,一會就好。」
虞鳳不知道蘇三要干什麼,她此時已經痛得麻木了,只知道點頭。
蘇三對吩咐穩婆把虞鳳按好,穩婆看著刀子害怕。蘇三喝道︰「不听話,先殺了你們。」
穩婆這才慌亂地上前按住。
在干淨的開水中淨了燒紅的削刀,蘇三頭上的汗都滲了出來。這種情形他從來沒有踫到過,心里多少沒有底氣,好在他還算沉穩,這個時候還有思維。
一邊想著,一邊謹慎地模著虞鳳的肚皮!確定了下刀的位置後,蘇三也算是準備孤注一擲了。
「你去取針線過來,放在開水里泡著!還要準備傷藥,呆會要用。」蘇三對穩婆道。
穩婆見蘇三鎮定,也安定了許多,極快把蘇三的話傳到外頭。
蘇三再次確定了下刀的位置後,便毫不猶豫地割了下去。他知道只要不割到動脈,小程度的失血,並不會影響生命體征!
好在,女人剖月復產的大概位置,他還知道一些,因此確定不會割到動脈。在虞鳳月復側開了一個口子後,他小心地把開口割大!
不是正式的手術刀,刀身又太厚,自然是影響了剖開的效果,不過蘇三也顧不了這許多了。
好在刀口還鋒利,除了刀口很粗之外,還算順利。
巨大的痛苦讓虞鳳一陣陣地發顫,蘇三讓幾名滿頭大汗的穩婆扶穩,把刀放在一邊,把刀口扒開,便看到了月復腔中小孩的身體。
伸手進去,把小孩撈出來後,蘇三極快地把孩子交給身邊的穩婆,然後下刀割斷了臍帶。
清亮的哭聲在屋子里響了起來,穩婆喜道︰「是個爺們!」
蘇三卻不關心孩子,而是把刀扔開,把胎盤全部模了出來,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殘留之後,才開始縫合!
他完全是按縫衣服的樣式來縫的,這個時候也顧不及以後刀口是不是太粗,只希望早點縫合,縮短虞鳳受苦的時間。
其時,虞鳳早已昏死了過去。
縫合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穩婆們呆呆地看著蘇三的動作,直到蘇三吩咐上傷藥,穩婆才接手了蘇三的工作。
蘇三感覺這一出比上陣殺敵還要累!靠在一邊看著穩婆把藥泥敷在傷口處,又層層地包扎好後,蘇三才覺得緩過一些氣力來。
在這種環境下開口,肯定會有感染,在有青霉素的情況下,炎癥都比較難控制。何況現在這個時代,根本沒有這類抗菌藥,所以虞鳳能不能扛下這一關,很難說。
有希望,但是希望很小。蘇三感到心里很難過,這正是他擔心的事情。
院子里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都擠在門邊,傻傻地看著蘇三。
蘇三上前接過周盈盈手里痛哭的孩子,輕輕一抱,孩子便止了哭聲!蘇三對天香道︰「你去弄一點米燒湯,把湯汁燒老一點,燒稠一點,喂給孩子喝,先應個急。」
天香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出去。只是看著臉色慘白地看不省人事的虞鳳落淚。
蘇三又對周盈盈道︰「你去尋一個女乃媽來!女乃*水要足一些的,城里沒有的話,往鄉間也找一找。」
周盈盈便道︰「鳳姐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