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絞的手指,默立在屋子當中,身子有些瑟瑟發抖,額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兒。
李昔走到墨竹的身邊站了,笑道︰「母親還是我進府後第一次來清園吧。墨竹,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母親倒茶。」
李昔想替墨竹解圍。這樣的小伎倆自然瞞不過夫人的眼楮。
她的聲音清冷︰「慢著,這倒不必了。我來這里,是因為听到你這兒鬧得不象樣子。」
她看到墨竹身上留有撕打過的痕跡,眼底閃過了一絲冷意,「她就是你身邊伺候的?看看她的樣子,成何體統!」
墨竹身子一晃,「撲 」一聲跪在地上,正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時候,李昔已開口道︰「母親,方才是我讓她去替我教訓奴才的。墨竹啊……」她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墨竹,一本正經地說道,「她就是做什麼事情都太認真了。我真的好喜歡她!」
春桃與玉溪听了,忍不住向上彎了彎嘴角。
李昔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她就要看看,夫人今天要如何處置此事。
李昔的意思,夫人自然听得明白。在來清園之前,她並不知道張婆子去過蘭院。只听李媽媽傳話,說是今天清園怕是要不太平。自打李昔進府,府里就沒有消停的時候。一會兒從樹上落下來,一會兒又跑到國子監打人,被老夫人罰跪祠堂也沒見著她有什麼改變,依然我行我素的。這會兒又開始打起奴才了。她若不借此管教管教她,自己豈不枉做了十幾年的當家主母了!
她的一口氣被李昔的話頂在胸口上,勾起了極大的火氣來,她撥高了嗓門道︰「是嗎?我倒是想听听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做得這麼認真!」
張婆子原本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見夫人要給墨竹說話的機會,心中一驚便上前跪下,哭道︰「夫人,剛才……」
夫人皺緊了眉頭,看到張婆子這副德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罵道︰「沒用的東西!」
李媽媽見了忙上前扯她起來,拽到自己的身邊。
李昔瞥了張婆子一眼,冷笑著將事情的始末講述了一遍。
夫人的臉色變了幾變。李昔作為清園的主子確實沒有做錯什麼。但要是讓她咽下這口氣,她還真的咽不下去。更何況自己這般氣勢洶洶地來了,總要有一個說法才是。她略一沉吟,緩了口氣道︰「照你這般說來,這鐲子就是墨竹的?」
墨竹听到這兒,已落下眼淚,回道︰「夫人,這鐲子確是奴婢的,是奴婢娘親在入府前親手給奴婢戴上的。」
夫人斜睨了張婆子一眼,心中已然有數。這張婆子平素好喝酒賭錢,尤喜佔人家便宜。當年她也是借著在張婆子喝酒誤事上做了文章,把她罰去清園守後門。清園在李昔沒進府之前,還是很清冷的地方。基本上沒什麼油水可撈。不管之前怎樣,她現在必須要幫張婆子一把,借著張婆子打壓李昔才行。
夫人冷笑道︰「我剛才在院子里可听說這鐲子是張婆子的。這鐲子也不會說話,究竟是誰的,可真叫我為難了。」
張婆子听了,哪里還不懂夫人的意思。忙又上前跪下,道︰「夫人,這鐲子是奴婢的。奴婢平常不舍得戴,剛戴上不久,便被這丫頭看上了,就想著昧了去。」
李昔笑道︰「墨竹你把鐲子給夫人看看。方才張媽媽不是說,她身上的好東西都是夫人賞的嗎?想必夫人看了就會知道是不是了。」
墨竹將鐲子遞了上去。
夫人拿著鐲子把玩,心中卻暗罵張婆子找的爛借口,她以為她是誰啊,還要自己年年打賞她?不過,這鐲子的呈色確實不錯。不怪張婆子動了心。
她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打賞下人的東西太多了,記不太清楚了。不過,好象倒是有這麼一只鐲子。」
張婆子听了松了一口氣,墨竹則驚得瞪大了眼楮,「請夫人明察,這鐲子確實是奴婢的!」
果然是一丘之貉。李昔原想著,若是夫人能在處事上公正嚴明一些,她也就不再計較個人的小小恩怨。機會已經給了,是她沒把握好,這就怪不得她了。
李前踱步上前扶了墨竹起來,溫言道︰「墨竹,分辨是沒有用的。不如讓事實說話。」
李昔迎著夫人森冷的目光,肅然道︰「母親,我有一個方法可以驗證這鐲子到底是誰的?不知張媽媽、墨竹敢不敢試上一試。」
夫人狐疑地點點頭,「張婆子?」
那張婆子見夫人肯為她撐腰,哪里還有什麼不敢的,連忙應聲道︰「是,夫人,奴婢願意一試。」
墨竹看向李昔,見她的眼中閃著一絲狡黠的笑意,堅定地說道︰「奴婢也願意一試。」
「好,既然兩人都願意試上一試,那麼請母親稍等片刻,馬上就見分曉。」李昔笑道。
春桃這邊給夫人上了茶,李昔帶著玉溪下去準備。
不一會兒,兩個粗使丫頭將一鍋滾燙的油抬了進來。
李昔挽起袖子,將鐲子從夫人手中取過,投進了油鍋里。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夫人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李昔淡笑道︰「母親有所不知。墨竹曾對我說,這是她家祖傳的玉鐲。極為通靈認主。平時倒不覺得怎樣,但一旦把這玉鐲投擲于熱油之中,便會靈力大現。也就是說,只有鐲子的主人才會將它從油中取出而不傷手。但若不是主人,怕是這只手就要廢掉了。」
她說完望向目瞪口呆地張婆子,笑問道︰「張媽媽,呵呵……這人若是沒有了手,將來的日子會很難過吧?」
張婆子瑟縮了一子,向後退了幾步。
李昔又轉向墨竹,墨竹咽了一下口水,看了看鍋里的翻滾著熱油,臉色發白。
李昔握住了她的冰涼的小手,緊了緊,盯著她的眼楮道︰「別怕,相信我!」
墨竹深吸了幾口氣,走到了冒著熱氣的油鍋面前,剛要伸出手,李昔突然問道︰「張媽媽,別說我不關照你。我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伸手到油鍋里取鐲子?」
任夫人怎麼瞪視她,她也不敢將手放進油禍里。她寧願受罰,也不想失去自己的手。張婆子連連搖晃她的「豬頭」,躲在李媽媽身後,生怕李昔一把拉過她,將她的手放進油鍋里。
李昔鄙夷地冷哼了一聲,對墨竹道︰「墨竹,你去將你的鐲子取出來吧。」
在場的幾人無不變了臉色,夫人更是怕得連頭也不敢抬,微閉上了眼楮。李媽媽緊咬了下唇,強壓下內心的恐懼盯著的墨竹的手看。
墨竹顫顫巍巍地將手伸進了油鍋里……
與此同時,李媽媽的身後傳來轟然的倒地聲,張婆子竟嚇得暈了過去。
****
繼續求推薦票與收藏,感謝親們的支持!收藏數量還差二百多就可以達到一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