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第一天上班就要遲到,這下可怎麼好?柴妤媛沖出家門,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往公車站,無巧不巧一輛公車恰好駛來,她想也沒想地跳上公車,刷了悠游卡之後松了口氣。
現在搭上車應該趕得及上班打卡吧?如果塞車不是太嚴重,她有可能成功的在打卡鐘宣布遲到之前打卡成功!
開開心心的在沒有座位的公車上找了個還擠得下一個人的靠窗位置站定,這才有閑暇時間看向窗外的她,在看清公車行駛的方向之際,一張小嘴不禁張大——噢∼∼不是吧!她搭錯車了?!
往公司明明是向左轉,怎麼這輛公車偏偏向右轉?
這會兒成了反方向,跟公司的距離越拉越遠了!
完了、毀了!她的打卡表啊!
「下車下車,司機先生抱歉,我要下車!」才站定的腳又急匆匆的往車門邊闖,在走道上不經意撞到好幾位乘客,引來不少抱怨的眼光。
她只好不停向擦撞到的乘客點頭道歉,好不容易擠到車門邊,車子又卡在兩個站牌中間的車陣里,頓時令她傻眼。
「欸……司機先生,請問可以在這里讓我下車嗎?」她涎著笑臉,尷尬的向司機請求。
「不行,這里是路中間,沒站牌又很危險,而且萬一被抓到,我被處罰丟了工作誰負責?」司機丟給她一記「難道你負責」的白眼,霎時令她乖乖的閉上嘴。
奈A安捏啦!人家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才想好好的在工作上力圖表現,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可眼看她的好的開始就即將成為倒霉的開始,難不成新東家跟她八字不合?!
好不容易,公車以龜爬之姿爬到下一個公車站牌,她馬上跳下車,在車流量驚人的台北巿區過馬路,找到反方向的公車站牌,匆匆的瀏覽過站名,終于找到能前往新公司的正確車號。
這下錯不了了,可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她差點在公車站牌前哭出來——這樣的車流量、還沒來的公車……她上班第一天穩遲到的啦!
操控著方向盤,駕駛座上的魏海垣滿臉懊悔。
都怪自己昨晚和清源多聊了些也喝多了點,以致今早起得特別晚,超過他平常出門上班的時間,看來早餐會報恐怕要來不及了。
由于心里急,踩著油門的腳不覺加重了些許力道,車速自然變快,就在他即將轉進公司大樓停車場之際,倏地一抹縴細的影子由停車場外的通道跑過,他心口一提,猛地踩下煞車——
「吱——」煞車板發出刺耳的聲音,魏海垣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待車子完全靜止,他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開車門下車察看情況。
「吼∼∼你車子能不能別開那麼快?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被你撞到了說!」
沒想到他才一下車,一個女人先是拍了拍他的車頭蓋,接著指著他的鼻叨念著,一看就是剛剛那個冒冒失失沖出車道的家伙。
現在是做賊的喊抓賊嗎?他才是受害者好嗎?魏海垣眼一眯,神色不悅的瞪著那個指著他鼻子的女人。
那女人有頭微鬈的長發,小小的鵝蛋臉上瓖著兩顆燦亮如寶石的大眼,細長挺直的鼻子下襯著嘴角微翹的菱角嘴,稱不上特別漂亮,但看起來有股俏皮的靈性,感覺很討喜。
不過再怎麼討喜,擋到他的路就討厭了,尤其是在他趕時間的時候擋到路,根本是罪該萬死。
「欸!你差點撞到人不會講句話喔?這樣看人是什麼意思?」察覺到他的眼光似乎帶著譴責的意思,柴妤媛忍不住上火了,大大的眼眨了下,學他用力瞪回去。
這個男人太白目了吧!差點撞到她不道歉就罷,還敢用他那「牛眼」瞪她?
眼楮大了不起是不是?她的眼楮比他還大兩倍,WHO怕WHO,哼!
「小姐,你搞清楚,是你自己從停車場外的車道沖過來,其實是你沒看清來車吧!」行經停車場外的車道本來就要特別小心,隨時都有車輛進出,沒知識要常看電視,這女人到底懂不懂?!
「有、有啊!我、我就是有看清楚才會用跑的啊!」她支吾兩句,然後越說越大聲了。「你才是沒看清楚行人啦!你沒听說過天大地大行人最大喔!你的車是鐵包肉,行人可沒有屏障,車子本來就要禮讓行人的啊!」
「你能不能小聲一點?」該死!這女人講話跟機關槍一樣又快又長,昨晚的酒精加上思索接掌公司的條件佔去他不少睡眠時間,搭上她的聲音,簡直令他頭疼欲裂。
柴妤媛一張嘴還沒關上,原本還想繼續念到他無地自容,卻因他的要求和不甚好看的臉色而中止發聲,血液里的雞婆性格立時抬頭。
「欸……你身體不舒服喔?」
「沒有,只是頭有點痛。」懶得和她爭執,魏海垣索性坦承自己頭痛,免得她再追問,他的頭會更痛。
「不是吧你,這麼年輕就有偏頭痛的問題喔?!」柴妤媛有點慌了,不安的拉了拉自己肩上的皮包。
「我沒有偏頭痛。」魏海垣咬著牙,聲音幾乎是由齒縫中迸出。
可惡!再跟這女人繼續扯下去,他不只會偏頭痛,恐怕還會爆血管咧!他霍地轉身拉住車門把手,準備上車離開。
「喂!你頭痛不能開車啦!」吼∼∼人家明明都快遲到了,竟然還遇上這種烏龍事,但她不能放任這個男人繼續開車,不然真出車禍怎麼辦?她想也沒想的拉住他的手臂。
「你干麼?」瞪著她那只軟女敕的手扯住自己的臂膀,他一臉莫名其妙。
「你頭痛還開車很危險,不能再開車了。」不管他怎麼瞪,她就是不放手,揚起下巴大剌剌的迎上他的瞪視。
「放開我!」見鬼了,這女人也太熱心了點吧!
他們素昧平生,互相不認識,他的車還差點撞到她,她是憑哪一點有資格關心他這個陌生人會不會出事?
搞不懂她的想法,他用力甩開她的手。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別耍脾氣了喔!」她當他是小孩子耍拗,再度伸出手扯住他。
「你這女人簡直莫名其妙!」人家說歹年冬厚肖郎,莫非今年就是所謂的歹年冬?他氣惱的對她低吼。
她也老實不客氣的對他叫囂。「我莫名其妙總比你出事好!」遇到該堅持的事就要堅持下去,她絕不容許還來得及阻止的慘事發生。
「誰說我會出事?!」這女人分明是在詛咒他!
「我說的啊!你頭痛還硬撐著開車,早晚會出事!」她像鐵口直斷的算命師,認定自己的論點不會出錯。
「你這女人開口閉口就出事出事,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他氣極,加大音量凶她。
「誰說我不會說話?不然你以為你听到的是天籟嗎?」柴妤媛挑挑眉,一整個跟他杠上。「我知道我聲音好听,但你不必這麼吹捧我,我不會上當的。」
「見鬼的天籟!」他的脖子都要脹紅了。「我叫你放手!」
「不∼∼要!」她拒絕,且刻意拉長尾音,極具挑釁的意味。
兩個人就像兩只斗雞在停車場前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誰,就在雙方僵持到瞪大的眼皆泛酸而發紅之際,一旁突地出現一道微顫的聲音——
「那個……副總,在您和這位小姐的爭執還沒有結果之前,能不能麻煩您先把車移開,有車要停進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