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燕珊雖然只有十八歲,但十八無丑女,何況黎燕珊不但是標準的大美女,身材也是一級棒,應大的地方絕對不小,應小的地方絕對不會臃腫。穿著牛仔褲連吊帶,藍色襯衣,及肩的秀發,素顏朝天,更是顯得清純可人。
被馮奕楓說要去減肥,這對愛美的女生,怎麼可以忍受?黎燕珊很不客氣的開始反擊︰「壞蛋、混蛋,你才要減肥呢?本小姐可是天生麗質,怎麼吃都不會肥的那種人。哪像你,頭尖額窄,周身賤格。穿起龍袍都不像太子,我還真的替穿在你身上的衣服不值,本來好好的名牌,穿在你身上,當場變了街邊貨。」
還真的被黎燕珊氣得笑起來,本以為她很少罵人,誰知又是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不過馮奕楓還不是那種被人說幾句就怒火沖天的小後生,何況還是被一個美少女罵,就當是跟她打情罵俏好了。
「算了,不跟你這種小女生計較,快點下車,我還有重要事情要做,可沒那麼多閑工夫送你回家。要是身上沒錢,我可以先借給你。去坐的士亦或巴士就隨你便。」
「誰要你的臭錢,你趕快送我回家,不然我就賴在你的車上不下了。」黎燕珊還真的一付吃定馮奕楓的模樣,不管馮奕楓那已經臭臭的臉色,還把安全帶系上,閃動著可愛靈動的雙眼望著馮奕楓,就等著他開車。
望著賴定自己的黎燕珊,馮奕楓還真的沒什麼好辦法,又不能把她直接扔下車,難道還真的跟她在這里耗著麼?這明顯就是不可能。最後還是馮奕楓無奈妥協道︰「算了!你家住在哪里,我現在送你回家好了。「
「嘻嘻!算是會做人,本美女可不是什麼人都讓送的,要不是趕時間,你請我都不會上車。」還真的得理不饒人。
「你現在也可以馬上下車啊!我有沒有強求你上車的。」沒好氣再跟黎燕珊爭執些什麼,馮奕楓還是決定盡快送她回家,然後早點去相會鄧麗君。嘟囔幾句後,車子開出了停車場,按照黎燕珊所指示的方向而去。
十八歲的少女,很少有能安安穩穩的。黎燕珊也是位好動的青春少女,安靜的車廂,讓黎燕珊感到很憋屈,但又不好主動跟馮奕楓挑起話題,畢竟他們之間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因為馮奕楓這段時間一直陪著翁美玲去參加試鏡,所以在攝影棚中跟黎燕珊見過幾面而彼此認識。
欲言又止的黎燕珊,被一直關注著她的馮奕楓看到。他也並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對于剛才黎燕珊獨自躲在停車場哭泣,馮奕楓同樣充滿了好奇。反正現在距離黎燕珊的家還遠著,還不如找些話題來解解悶。
「你剛才為什麼在停車場哭?是不是遇到什麼傷心事?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有時候這些事屈在心中,反而會屈出病來,說出來可能會舒服一點。」
像是說起什麼傷心事,黎燕珊居然再次低聲哭泣起來,還不時用手擦著從眼眶中落下,猶如珍珠一般的淚珠。
「給。」抽出一張紙巾,遞到黎燕珊面前,馮奕楓小心的安慰道︰「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又沒有強迫你。什麼事都看開點,你會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的。」
擦了擦眼淚,黎燕珊很快就平伏下來,這讓馮奕楓不由對她另眼相看,他還以為這個小女生會不停的哭。
「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無緣無故都能哭上一頓。」黎燕珊擦干了眼淚,眼楮望著車外的車流和人流,仿佛是在跟馮奕楓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兩年前,我懷著跟不少少女同一樣的夢想,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為萬眾矚目的大明星,在星探的推薦下進了邵氏公司。可是,原來夢想跟實現相距甚遠。兩年來,我在邵氏都是做些無足輕重的角色,丫鬟、路人、宮女等等我都嘗試過,甚至有的連名字都沒有在演職人員的名單上出現。我很努力去學習,很努力去嘗試,但導演仿佛都沒有看到我的努力一般,一直對我視而不見。」
黎燕珊突然轉過頭來,看著馮奕楓露出苦澀的笑容道︰「你知道那種痛苦麼?你知道那被人忽略的悲哀麼?家人朋友都以為我會成為大明星,但一次次讓他們失望,一次次去看我有份出演的電影,但每次看到我的鏡頭也只有一兩秒鐘,或者只是一個側臉。你說我該怎麼跟他們說,不過也已經從他們的眼中看出深深的失望。」
目光再次望向車外,黎燕珊也不管馮奕楓有沒有留心听,繼續說著自己在娛樂圈的經歷。「曾經有導演和電影公司的老板找上我,跟我說,要是我肯陪他們,或者直接做他們的情.婦,不但可以開部戲給我,還可以捧紅我。我曾經動心過,因為我知道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難道這就是娛樂圈,就是眾多少女夢想中的娛樂圈麼?在經過深思熟慮後,我終于決定了。」
說到這里,馮奕楓的心也不由抽了起來,他不知是感慨這個少女所遇到的挫折,所遇到的困難,還是因為她的堅持。不過馮奕楓更加關心就是黎燕珊最後的選擇,因為這可是一個少女的一生。
似乎知道馮奕楓在想些什麼,黎燕珊突然展顏一笑,這一笑是多麼的美,多麼的令人動心。「我把合約、劇本扔在哪個導演和老板的臉上,然後還把一杯熱咖啡倒在他的襠部,大罵他們是,是無恥之徒。呵呵!當時我就覺得很暢快,很想大笑。但事後就覺得自己很傻,這種現象根本就是屢見不鮮,就算我不做,還有不少人願意主動,博取那不多的機會。為什麼要這麼激動,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批判別人的所作所為,難道這才顯得自己清高麼?」
馮奕楓終于松了口氣,不過他的表情被黎燕珊看到,嬉笑道︰「怎麼了?以為我為了走紅,就可以出賣自己的那種女生麼?不會是你喜歡上我了吧?不然你不會這麼緊張的。」
馮奕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自說道︰「娛樂圈這種事已經形成一種潛規則,不知有多少二線、三線的小生和花旦,為了一個角色,為了一份合約,出賣自己。但同樣有人堅持自己的原則,不對這種潛規則低頭。這並不是清高,而是做人的基本準則。要是因為遇到挫折就妥協,只會助長這種歪風邪氣,把整個娛樂圈搞得一塌糊涂。」
「哼!你們男人就是喜歡說一套做一套,要是有女明星,你能夠忍住不動心,真的可以做到坐懷不亂麼?」似乎認定男人都不是好人,明知馮奕楓說得對,黎燕珊還是硬要跟他抬杠。
「我不是柳下惠哪個性.無能,更不是忍耐力超強的男人,美女,我忍不住。」很老實的回答,雖然有點無恥。
這種回答雖然不能讓黎燕珊滿意,不過也讓她覺得馮奕楓不是那種表面風度翩翩,衣冠楚楚的紳士,內里卻是藏污納垢,口不對心的人。
「哼!男人都是同一個德行,不過起碼你會說真心話,不想哪些混蛋哪樣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其實比狗還不如。」黎燕珊真的很反感哪些衣冠禽獸,就差沒有爆粗了。
馮奕楓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討論下去,因為男人跟女人的觀點是永遠都不會相同的。「你就因為這事才躲起來哭麼?」
「我才沒有那麼脆弱。」黎燕珊道︰「當我心淡時,卻再次見到一個很好的機會。當時電視台和報紙、雜志都同一時間報導無線的‘尋找理想黃蓉’選角活動,我就知道我的機會終于到來了。因為當時邵氏的華一泓導演跟我說,只要奪得這個角色,肯定可以走紅,他還為我報了名,由邵氏公司推薦進行面試。面試、復試和試鏡都很順利,我很幸運的進入到最後的八強。」
黎燕珊瞟了一眼馮奕楓,不用再說就知道下面的是怎麼一回事。正當黎燕珊信心滿滿的,翁美玲這個突然出現的意外,利用取巧的手法,得到了金大師的賞識,從而很突兀的奪取了「黃蓉」這個角色,讓黎燕珊再次鎩羽而歸,一場空。
「呃!呵呵!呵呵!」馮奕楓還能說什麼?難道安慰黎燕珊麼?奪取黎燕珊機會的就是翁美玲,馮奕楓可沒有想過討好黎燕珊就去詆毀翁美玲,在馮奕楓的心目中,翁美玲就是不容任何的侵犯,就算是口頭上的也不行。
「放心,我只是不服氣,自問從復試到試鏡,這麼多場過來,不會輸給翁美玲什麼,但為什麼最後公司卻選上了她。我就是不明白是哪里輸給她,為什麼會輸給她。所以看到通告後,想著想著就在停車場哭了起來,還被你看到了。」
「各人的際遇都不同,可能這就是阿翁的機會到來,而你的還需要等待吧!不過有一點我要澄清的,並不是公司選中阿翁,而是金大師親自選中的。我不是要解釋什麼,只是不想讓你的心中存著一個令自己不舒服的疙瘩。雖然阿翁是我的女朋友,不過這事上,我並沒有騙你。」
「不用再說了,剛才哭了一場,現在把話都說了出來人也舒服了很多。現在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覺,按照你說的,明天會更好,希望我醒過來後,我的機會就從明天開始。」似乎是真的看開了,黎燕珊打開車窗,把手中沾滿淚水的紙巾扔出去,對著車窗外大喊道︰「我是不會就此認輸的。」
看著這個只有十八歲,在處理事情上,比翁美玲還要成熟的黎燕珊,馮奕楓突然對她很感興趣。不知要有何種的經歷,才能把一個剛成年的少女,鍛煉得這麼堅強、堅韌。讓一個社會經驗不多的少女,變得如此開朗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