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頂著鼻青臉腫的面容站在一年A班最前排,忍受著眾多師生的注目禮,度過了史上最艱難的開學典禮。
他覺得之前這段時間里自己備受矚目的時間甚至都沒有兩輩子的十四歲以前疊加起來的時間多。
按照慣例,校長發言結束以後,雲雀恭彌不緩不慢的走上台前,從校長手里接過話筒,「今年一如既往,敢毀壞風紀的話……」
他清冷的瞥了眼站在最前方的棕發少年,表情很明顯的威脅道︰「……咬殺!」
末了似乎是覺得澤田綱吉還太不引人注意,明顯地看了他一眼,又加了一句,「違反風紀的下場,那個人就是榜樣。」
——自此,綱吉廢柴綱的名號經過早晨的開學典禮更加廣為人知了。
看著黑板上圈圈畫畫的數學符號,返回十四歲生涯的澤田綱吉憂郁的托著腮,兩眼放空,不知在想什麼。
十幾年前的事情,有很多事他都忘記了,比如reborn是什麼時候來他家的;比如六道骸的黑曜事件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當然他也絕對不會忘記一些事情!就好像是在遇到大魔王的第一天他被死氣彈射中果奔去學校在校門口對著校園偶像川京子告白,從此以後他的人生被沾上了一筆濃墨重彩!他至今還記得在成年以後的某次黑手黨聚會上,居然有人居心叵測的拿出很久以前那個時候被人不經意間拍攝下來的照片,對他大肆嘲笑。
結果最後……
嗯,似乎是隼人一個人單挑了那一個家族,隨後一臉幸福的把他的那張暴衫的照片珍藏了起來。綱吉覺得他毀滅那個家族的原因其實就是想拿到那張照片而已。
一想到某個首領控的忠犬,澤田突然背脊發涼,貌似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和隼人的關系並不是很好……吧?
棕發少年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又要經歷一次收服踫到一起就爆發各種意外的守護者就一陣頭疼。
似乎後來還有與巴利安的指環爭奪戰,然後再被入江設計炮轟到十年後,然後……
遇到尤尼。
可以這麼說,二十四歲那年的那個計劃讓他真正後悔的不是導致彭格列內亂、雲雀失蹤以及入江被殺,而是那個年僅十四歲的無辜少女犧牲了自己拯救了大家。
明明什麼關系也沒有,她卻傻傻的做了,笑的一臉的幸福和金發男人擁抱在一起消失在了橙色的火光里。
那一瞬間,他從來沒有覺得大空的火焰是多麼的冰冷。
從裝置里清醒過來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見了太猿和野猿。
尚是年幼的紅發少年全然沒有了最初時遇見的那副盛然朝氣的樣子,頹然的站在新建好的墓碑前,低垂著頭,發絲被淅瀝的雨絲沾濕服帖的熨在額前擋住了眸子,他安靜的站在那,沒有撐傘任由著雨水打濕衣服,從邊上看去哀傷寂寞的要哭出來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就後悔了。
就算在年幼的時候經歷過一次,他卻從未想過改變。他銷毀了彭哥列指環,把十年前的自己召喚到了十年後,安靜地躺在裝置里靜靜等待時間流逝。他懦弱的按部就班著幼年時候所經歷過的那個未來,放任白蘭•杰索的成長,最終把那個綠發少女逼上了絕路。
從他口中得知他已經經歷過這個未來以後,原本安靜站著的少年突然把他打翻在地,叫囂著要殺死自己。已經干澀的流不出來的眼眶再次濕潤,淚水融進雨水里,冰冷的傷人。
到現在他還記得很清楚,野猿罵自己的每一句話。
「澤田綱吉,你這個懦夫!」
他真的是很懦弱……
澤田綱吉自嘲的笑了起來,用手捂住面孔。
腦袋上重重一擊,厚重的書本落到地面發出響亮的聲音,綱吉猛地抬頭,陰沉著臉的中年班主任正滿頭青筋的看著他。
額……他剛剛,笑出聲了吧?哈、哈哈……
「澤田同學,請問我指導的地方有什麼出錯的問題導致你這樣嘲笑我麼?」
「……沒、沒有!」
×
墨綠色的碎發從理發師的指尖流瀉柔順的落下,精致的臉孔逐漸顯露了出來。
尖俏的下巴,平靜無波的深藍眼眸,左眼下的一朵黃色小花,剪過頭發的女孩安靜的走到座椅上的男人面前,伸手拽住他的衣擺。
櫻井夏樹看著和尤尼乖巧的模樣,微微一愣,柔和了表情用手揉了揉女兒蓬松柔順的利落短發。
「不愧是爸爸的女兒,尤尼很漂亮哦!」他伸出手將尤尼抱起,付了錢走出理發店。
陽光直落的打在身上,尤尼抬起頭來,有些恍惚的伸出手。
好溫暖。
「尤尼喜歡這樣的天空麼?」不修邊幅的男人微微仰頭,入眼一片潑釉的晴空,有魚鱗般的雲朵點綴,溫暖的細風吹過發絲,落在耳邊癢癢的。
「天空?」
「對。包容一切的天空。」
「就像你媽媽一樣。」
尤尼眨了眨眼楮,父親悵然若失的樣子讓她的腦中閃過了什麼東西。她伸出手,握住男人寬大的手掌,笑容溫和明媚。
「尤尼會一直陪著爸爸。天空是一樣的,我、爸爸還有媽媽,從來也沒有分開過。」
男人笑了出來,換了個手臂抱著她,「是呢。我們不會分開。」
…………
空氣里彌漫著甜軟的棉花糖氣味,綠發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晃著腳丫無聊的開開合合被自己取下來原本掛在脖子上裝著相片的項鏈。
公園里的噴泉邊不時地有人扔下硬幣許著願望,她坐在公園里的矮椅上已經有五分鐘了。
爸爸喊她坐在這里等他,不要離開。可是她也好想去那個許願噴泉看一看!
……就離開一點點距離,沒關系的吧?
尤尼蹦下椅子,攀上綠化帶的埃扶欄。一腳還未邁過去,她感到背後有誰撞了她一下,手里的吊墜一松,就這麼飛到了另一邊。
「啊,對不起!你沒事吧?」戴著粗框眼鏡的小男生伸手拉住了尤尼,在確定對方沒有被自己傷到之後松了口氣。
被男孩抓住詢問的空間那個吊墜一直滾到了街道邊上,尤尼還來不及跑過去撿就眼睜睜地看著它被路過的行人一腳踩扁了。
「我的……」猛然揮開抓著自己的手,尤尼跑了過去,把碎成兩半的吊墜撿了起來。
不放心她一人追過來的男孩在看到那個碎掉的吊墜後立刻呆掉,驚慌失措的看著眼前一副要哭出來模樣的小女孩。
「柯南,你居然在欺負小朋友?」追著男孩跑過來的毛利蘭看著眼前這一幕明顯的誤會了,她雙手叉腰活動了兩下手關節,朝男孩笑了笑,「皮癢了麼?」
「喂,等等,小蘭姐姐,這個…是誤會啦!哈、哈哈……」這話說得連本人自己都不信。
「嗯?那你剛才突然跑掉是去干嘛?」小蘭眯起眼楮,一副不信任的樣子提起男孩的衣領,與他對視︰「是不是把這個小女生的東西弄壞了?」
「額……」盡管那個吊墜不是他弄壞的,他也算是間接凶手了。柯南看著面前這個明顯是母性泛濫的家伙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姐姐,不是他的錯。」尤尼扯了扯毛利蘭的裙擺,仰著頭條理清晰的解釋道︰「剛才是我不小心跌倒了,小哥哥拉了我一把。」
柯南一愣,沒想到一個看上去比他還小的孩子會為他開月兌。……現在的小孩子都那麼早熟麼?
「是這樣麼?」小蘭明顯懷疑的瞪了柯南一眼,湊過去壓低了聲音明顯威脅的問道︰「真的不是你事先編好了理由讓這個小女孩背會了?」
柯南嘴角抽搐,心底里暗自嘀咕小蘭的妄想癖又上了一層樓,然後擺出超級陽光的笑臉,傻呆呆的笑道,「怎麼可能呢,小蘭姐姐你也太不信任我了吧?」
「尤尼。」身後傳來男人好听的聲音,櫻井夏樹疑惑的走進,發現自己離開沒多久尤尼就出了什麼事了。
小女孩低著頭,咬住嘴唇,好半天才再次抬起頭來對著他彎起眸子,然後撲過去抓著父親的褲腿,伸出了手,「爸爸,對不起。」
吊墜里的照片是她印象里唯一一張全家福。和自己長得神似的媽媽彎著眸子,眼角眉梢都帶著幸福的味道,還在襁褓里的她被媽媽抱在懷里,爸爸則擁著媽媽。
爸爸一直很珍惜,可自己卻把它弄壞了。
櫻井夏樹笑著說了句沒關系,把吊墜放進她連衣裙上的小口袋里,然後抱起尤尼沖另外兩人點了點頭,說了句打擾轉身離開。
「爸爸,我們要去哪里?」一路上男人都很安靜,尤尼看著他的下巴,忍不住開口詢問。
「抱歉,尤尼。爸爸因為工作問題要暫時把你寄養在同學家里了。」他抱著尤尼一路直走,聲音有些沉悶。
「為什麼?」尤尼安靜的靠在爸爸身上問道。
「因為爸爸的工作太危險了。爸爸不舍得讓我家的小公主陪爸爸風餐露宿呀。」男人低笑一聲,扎人的胡茬蹭了蹭尤尼的臉頰。
尤尼懂事的沒有再問什麼。
轉過一個彎,櫻井在門牌為「澤田」的房前停下,伸手按下了門鈴。
房門打開,穿著家居裝的女人一臉驚喜的看著門外的父女,熱情的把他們迎了進來。
尤尼被放到院子里區玩起了小皮球,兩個大人在客廳里互相交談。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櫻井站起身來走到院子里抱住尤尼親了親,低聲的在她耳邊說道︰
「尤尼,不管看見什麼,但如果想要讓周圍充滿幸福的話,就笑一笑吧。」
她仰起頭,看著父親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楮。
「這是媽媽送給你的魔咒哦。可以擺平任何難題。」
小女孩笑著眯起眼楮,金色的陽光灑下,眼角下的花朵燦爛盛開。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之前提到的鋼煉與家教集合的產物,剛開新坑,球撫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