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見突厥胖小子個頭渾圓高大,要和自己斗酒,著實吃了一驚。喝酒他倒不怕,怕的是喝不慣這馬女乃酒。可是,他生性好強,從來不肯人前低頭。心想︰「吃人家的嘴軟。當初自己厚著臉皮不請自來,說要陪人家喝酒,連吃了人家不少酒肉,人家也不趕自己走,倒夠點意思。如今人家邀自己喝酒,自己豈能退卻,讓人家瞧不起。」想到這里,突然仰面哈哈一笑,道︰「好,好漢!你要跟我比酒,小爺我奉陪。」
突厥胖小子起初見他猶豫,以為他不敢,面露鄙夷之色。轉眼見他答應了,頗為意外,冷笑幾聲。二話不說,拿起一個海碗,咕嚕咕嚕的,一口干了。
李元霸見他爽快,自己也不甘示弱,站起身來,一腳踏上板凳,雙手捧碗,也咕嚕咕嚕的,一口喝下。一抹嘴角邊的酒水,朝突厥胖小子睨去。
突厥胖小子見他氣勢不輸,果然敢喝,不禁伸出一個大拇指。
李元霸嘿嘿兩聲,也對他伸出一個大拇指。這時,小二的跑過來,往兩個海碗里倒滿酒。
突厥胖小子又伸手去拿,李元霸卻抬手攔住,笑道︰「好漢!你我萍水相逢,以酒會友,也算有緣。既然斗酒,也須先知對方姓名。在下姓李,單名一個靖字,嘿嘿,敢問好漢如何稱呼?」他不想說出自己名字,卻來冒充李靖。
突厥胖小子見他自報家門,又問自己姓名,哈哈一笑,夾雜漢語說道︰「原來你叫什麼李靖!你問我怎麼稱呼,我可不能告訴你。按照突厥人的風俗,初次見面,大家先干了三大碗才算朋友。算朋友了,才能說出名字。」
李元霸早見突厥胖小子衣著華貴,腰間掛了一把彎刀,金光閃閃,猜想在突厥人中身份不低,定非尋常之輩。自己報了姓名,他卻不肯說出姓名,神情倨傲,似不將自己放在眼里,肚里不免來氣,臉上卻不動聲色,哈哈笑道︰「甚好!既然你說先喝三大碗,本公子也由得你。不過,本公子先把話放在這里,三碗之後,大家再喝三碗,誰若喝不下去,少了一口便算輸了。」
突厥胖小子點頭道︰「不要說再喝三大碗,便是再喝三大壇,本王子也不怕。」
李元霸聞言恍然醒悟,心道︰「嘿,原來是個韃子小王子,難怪如此倨傲。」
便存心調侃他,笑道︰「管你什麼笨王子精王子,你要是輸了,便給本公子叩三個響頭,再叫三聲大爺,才算罷了。」
突厥王子听說輸了自己要叩頭,咧嘴一笑,仍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道︰「我本王子輸了叩頭,你本公子輸了卻又怎樣?」
李元霸將胸口一拍,笑道︰「我本公子豈會輸你什麼本王子,除非日頭從西邊出來。廢話少說,說斗酒就斗酒。你既說要斗酒,你本王子便先喝三碗,我本公子再喝三碗。」
突厥王子听他左一句本王子右一句本公子的說話,如連珠炮一般,自己說漢語可不順溜,也不跟他斗口,便冷笑道︰「我固知你們漢人很是狡詐,可是本王子也不怕你跑。我先喝又何妨,可是你本公子要是耍賴不喝咋辦?」
李元霸忍住笑,將胸口一拍,從腰間扯下狼皮,往桌上一拍,大聲道︰「你本王子先喝,我本公子若不喝,有如此狼!」
突厥王子一見之下,臉色微變,嘴巴動了幾下,才道︰「甚好!男子漢說話可算數。到時你若敢不喝,我薩都便用此刀說話!」說著,手一抬,腰間彎刀出手,往桌角砍去,嚓的一聲,桌角被削去一個角。
李元霸見他出手甚快,頗有武功,不禁吃驚。他卻不知這突厥胖小子乃是始比可汗的第六個兒子,名叫薩都,被封為突厥人第一勇士,一把彎刀,在突厥人中罕逢敵手。
小二的早捧上四個大海碗,連桌上的兩個海碗,共有六個海碗,全倒滿酒。每個海碗里的酒足有一斤多。
李元霸見薩都揮刀削桌,公然示威,惱他狂妄自大,心道︰「原來你叫什麼薩都,還是什麼王子。嘿嘿,管你什麼薩都笨豬王子,今日叫你見識見識本公子的厲害。」轉頭見小二的站在一邊,便擺手道︰「喂,小二的,我和這位薩都王子斗酒玩耍,你只將酒壇放下,自忙你的去,不用在這里礙手礙腳的。」小二的應了一聲自去了。
待小二的退去,微微一笑,向薩都王子伸出右手,作個請狀。薩都王子不等他說話,自站起身。他生得胖而圓,站在桌邊,便如一座矮塔一般,將李元霸全都擋住了。
只見他伸手拿起海碗,張開一張大嘴,仰頭便喝。咕嚕咕嚕的,一連便喝下了兩大海碗。李元霸待他一口氣喝下三大海碗酒,也站起身來,將左腳踏在板凳上,右手捧起桌前的海碗來,左手衣袖遮臉,仰脖向天,一飲而盡。一連喝下三大海碗酒。
薩都王子見李元霸居然也喝下三大晚酒,輕松揮灑,神情自若,不由得大感敬佩。突厥人最欽佩的便是能喝酒的好漢,薩都王子忍不住又伸出一個大拇指。
李元霸也對薩都王子伸出大拇指。兩個相視,哈哈大笑。
小二的跑上來,在六個大海碗倒滿酒後自走開。李元霸見薩都王子三大碗酒下肚,面不改色,神情豪邁,心下不禁躊躇︰「這小子雖有點笨,倒挺能喝的。」
薩都王子見酒已倒滿,伸手又去拿酒。可是他卻未先喝,沖李元霸笑道︰「剛才是本王子先喝,這一回,該你本公子先喝了吧?」
李元霸哈哈大笑,道︰「三碗酒下肚,大家便是好朋友了。這一回,誰也不先喝,大家一起喝才對。」
薩都王子想了一想,見他說得有理,才道︰「你說得對也。這一回,大家好朋友,一起喝!」
李元霸也將酒拿起,兩個對踫了一下,各自仰脖喝下。喝到第六碗時,薩都王子捧碗的手便開始顫抖了。可是,李元霸居然一點事沒有。薩都王子前後總共喝了碗酒,再大的酒量,喝到七八成酒也會上頭。因此,他和李元霸對喝到第六碗酒時,便感到頭暈目眩,兩腳站立不穩了。
李元霸裝腔作勢,咕嚕咕嚕幾口干了第六碗水,將碗往後一拋,只听 當一聲,海碗摔碎一地。薩都見他居然先喝完第六碗酒,略無半點醉意,自己喝到第六碗,已經力不從心,頭昏腦脹。可是身為突厥王子,豈能在漢人面前輸酒,一咬牙,也灌下第六碗酒。
薩都王子喝完第六碗酒,強打精神,回頭招呼小二的上來倒酒,卻不見了小二的身影。
李元霸嘻嘻一笑,走過去抱起酒壇,走到薩都王子跟前,在他海碗中又倒滿了酒,自己也倒上一碗,笑道︰「薩都兄弟,今日你本王子請我本公子喝酒,大恩難報,本公子我敬你一碗!」薩都王子搖晃身子,連連搖頭,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接過酒碗,張口欲說又說不出,兩眼發直。李元霸見他已有醺醺之態,便當他面,先干了一海碗,又亮底。
薩都王子兩眼朦朧,見李元霸又喝了一碗,自己也將海碗往嘴邊送,硬著頭皮喝得幾口,再也喝不下去。高大的身軀搖晃幾下,雙腳一軟,身子頓時往下坐去。手上一松,海碗月兌手,墜落地上, 當一聲,海碗摔碎了。薩都王子猶渾然不覺,一坐到板凳上,全身伏在桌上,爛醉如泥。
李元霸見薩都王子喝醉倒下,忍不住哈哈大笑。正自得意,忽然背後有人輕拍他的肩頭,隨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入耳中。他回頭去看,卻不見人影。再轉過身來,才見三尺之外,赫然站著一位美麗女郎。
只見美麗女郎年約十歲,身穿一襲淡藍色長裙,腰間扎著一條瓖滿各色鑽石的金帶,顯得十分妖嬈。李元霸眼前一亮,不等反應過來,只見美麗女郎已經笑盈盈的走過來,坐到了自己身邊。
李元霸瞪眼看她,只見女郎膚色略黑,唇紅齒白,長著一副瓜子臉,兩彎眉毛,細長高挑,雙目清澈,恰如兩汪碧潭。兩邊耳垂各掛一個藍晶晶的瑪瑙大耳環,更有一張櫻桃小嘴,笑起來時,滿面生輝。
李元霸見女郎生得妖冶,似漢家女兒,又似有異族血統,暗道︰「哪里突然跑出這麼個小騷達子來!」還沒回過神來,只听女郎手指模模他的頭發,沖他作個鬼臉,格格笑道︰「喂,你的頭發好長,像個刺蝟一樣!全身都是沙子,是不是才從沙漠里逃出來呢,嘻嘻。」說話之間,身子竟挨近來,幾乎靠在李元霸身上。
李元霸待要站起避開,她伸手將他按住,雙眉一皺,嗔道︰「哎喲,怎麼本姑娘才來,你本公子便要走,也不陪人家喝兩杯麼,咯咯。」
李元霸哪里見過這樣野性女子,見她雙手按住自己肩膀,硬著頭皮問道︰「喂、喂,男女授受不親!你是誰?本公子不認識你。」
誰知女郎咯咯一笑,支頤桌前,拿眼瞟了李元霸一眼,眨了眨眼,在李元霸耳邊悄聲道︰「你自然不認識我,可是我早認得你了。」
李元霸忙坐正了身子,離她遠些。听她一開口居然說認識自己,驚道︰「你、你幾時認得我?」心中猜揣這個女郎來頭,見她容貌氣質大異于中原女子,可是所穿衣裳卻是漢家服色,又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
女郎見李元霸一本正經探詢,卻不忙作答。噗哧一笑,才道︰「哎喲,你這個刺蝟公子哥兒,怎的這樣里嗦的。本公子認不認識本姑娘,本姑娘認不認得本公子,又有什麼打緊?你們漢人不是常說麼,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不是要喝酒麼,你朋友已喝醉了,本姑娘見你一個人喝酒多悶呀,因此想來陪陪你,誰知你一上來便東問西問的,簡直婆婆媽媽!」
李元霸見自己才問一句,她便嘰里呱啦一大堆,伶牙俐齒的,似乎有備而來,來者不善,暗道︰「莫非她和那薩都王子是一伙的,見我灌醉了薩都王子,卻來找我報仇不成?」拿眼打量她,見她正拿起酒壇往碗里倒酒,好似與自己相熟已久。心想便是來報仇,我也不怕她。若要喝酒,她嬌滴滴一個女子,如何是自己對手,可是自己又何必跟她糾纏。
當下拱手道︰「原來姑娘想來陪本公子喝酒,真是榮幸之至。只是本公子尚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恕不能陪,告……」正要告辭而去,可是這個「辭」字還未說出,女郎嘻嘻一笑,將臉一沉,慢條斯理道︰「你要走也可以。請先付了這一桌的酒菜錢再走不遲。」手指桌上酒菜,道︰「這一桌酒菜,還有你打碎的一個碗,總共一十三兩銀子。本店本小利薄,概不賒賬。」伸出一只手掌,遞到李元霸眼前。手指甲上,竟涂成碧藍色,亮晶晶的,異常眩目。
李元霸見她突然變臉,說要結賬,不覺一怔,月兌口道︰「你究竟是誰,憑什麼要我付賬?」
女郎卻不答他,一揚手,小二的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笑咪咪的,上前恭恭敬敬對李元霸道︰「公子爺,這、這位美人兒正是本小店的老板娘!」神情甚是忐忑。
李元霸哈哈笑出幾聲,驚道︰「怎的突然跑出這樣一個嬌滴滴的老板娘來,本公子來此也喝了半天的酒,怎麼從不見你出來招呼客人?」心想︰「多半是冒牌的。」
小二的見李元霸質疑,忙陪笑臉,低聲下氣道︰「公子爺有所不知,我家老板娘嬌貴得緊,平時上菜招待客人,都是小的做的事,哪里用得著老板娘出面呢。但凡結賬的時候,老板娘才出來的。」
李元霸一時語塞,女郎嘴角帶笑,又沖李元霸眨了眨眼,道︰「怎麼樣,刺蝟公子哥兒,明白了罷。」又伸出手來。
李元霸明知有詐,可是小二的跑出來作證,自己不能反駁,轉念一想,笑指薩都王子道︰「對了。管你是不是老板娘,你要結賬,卻不關本公子的事。本公子只是路過這里,是他請我喝酒的。」
女郎听了,不緊不慢,柔聲道︰「哎喲,你這刺蝟公子哥兒,看你長的一表人才,誰知說話卻如此蠻不講理呢。既然你朋友請你喝酒,他已醉了,不能結賬,我不找你結又找誰結去呢。」
李元霸急道︰「我和他不是朋友……」
女郎嗔道:「既不是朋友,他怎麼又請你喝酒?你既是他朋友,我自然要你付賬。」
李元霸見她說得振振有辭,自己竟無從反駁,見薩都王子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便過去推他,大聲喊他名字,渾然不知,唯听鼾聲陣陣。又去模他腰包,翻了半天,居然找不到半兩銀子,氣急敗壞,罵道︰「什麼狗屁王子,穿得如此華麗,又上一大桌酒菜,居然身無半文,這不明擺著吃霸王餐麼?」不禁撓耳,忽見薩都腰間彎刀,靈機一動,陪臉笑道︰「老、老板娘,求你開恩通融,可否拿這金刀抵賬?」
女郎卻搖頭道︰「本店只是酒肆食店,卻非當鋪,要你這什麼金刀作什麼?」
又將雙手遞到李元霸眼前,兩只大眼,似笑非笑。
李元霸手足無措,道︰「可是,本公子我、我身上也沒錢。」
女郎忽然笑道︰「也罷,你沒錢付帳也可以,卻有一個法子補救,不知你肯不肯?」
李元霸忙道︰「快說,怎麼補救?」
女郎道︰「你不付帳也可以,只需將這一桌的菜全吃了,半點不能剩,本姑娘便放你走。也算是本小店送你一個人情罷了。」
李元霸見滿桌的牛肉,加起來足有十幾斤之多,自己便再多一個肚子也吃不消,心知這什麼老板娘存心為難自己,嘆道︰「這麼多肉,我一個怎吃得了?」
女郎抿唇一笑,又道︰「嘻嘻,量你也吃不了。好罷,既然這個法子你做不了,還有另一個法子……」
李元霸聞言心喜,急問︰「還有什麼法子,快請說。」
女郎道︰「你既不肯吃肉,那就喝酒罷。你今天不是和你朋友斗酒麼,可是這個沒用的東西先喝醉了。本姑娘看你還未盡興,索性今日便作一回成人之美罷。我倒想和你比比,看你酒量究竟有多大?」
「甚麼?你、你也要和我斗酒?」
「不可以麼?你要是怕的話,也由得你,快將這些肉全吃了。」
李元霸心想︰「吃肉一個人吃,怎吃得消?斗酒還有兩個人喝,還是喝酒劃算。她一個女流之輩,再能喝,又豈是我對手,何況……」原來他跟薩都王子斗酒之時,卻做了手腳,偷偷將所喝的酒,全吐到水囊里了。如今跟這女郎斗酒,也可如法炮制,看她能跟本公子斗到幾時。如此想定,當即笑道︰「好!本公子再和你斗斗酒。若本公子我贏了,這酒錢一筆勾銷如何?」
女郎咯咯笑道︰「你的算盤倒蠻精。可是斗酒若是你輸了呢?」
李元霸道︰「我若輸了,便留下來幫你打短工,作店小二,直到把酒菜錢還清為止。」
女郎听他如此說,似甚感興趣,點頭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本小店這里已有個小二了,再要你來,卻不是多余麼?」
李元霸忽想起自己還有一匹駱駝,一拍腦袋,笑道︰「倒忘了呢。我說老板娘,豈用如此費事,本公子還有一匹駱駝,價值不菲,可以押給你沖抵酒菜錢了吧?」
女郎搖頭道︰「本姑娘家養的駱駝羊馬多的是,才不要你的什麼駱駝呢。」
李元霸情急之下,將桌上那張狼皮推到女郎面前,道︰「你不要駱駝,那麼這張巨狼皮也可買不少銀子,抵給你吧。」
「咯咯,本小店作生意的,要這狼皮作甚麼,又不能吃。不要。」
李元霸無計可施,咬牙道︰「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想要怎樣?」
女郎掩口一笑,道︰「本姑娘只要你喝酒!你若喝不過我,你便留下,服侍本姑娘半年,作我專職侍從。」
李元霸聞言大笑,道︰「要是本公子輸了,怎麼才服侍你半年,半年怎麼抵消得了這酒菜錢,至少也得服侍你三年才值呢。」
女郎咯咯笑道︰「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可不能反悔!你若斗酒輸了,便做本姑娘三年的奴僕,為我洗衣、牽馬、倒茶、洗腳,揉背,我要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李元霸笑道:「哈哈,洗腳揉背,親近芳澤,何樂不為?難道你不想要我陪你一起洗澡睡……」他本想說「睡覺」的,可是「覺」字竟說不出口了。
女郎啐了一口,佯惱道︰「呸,原來你還是個油嘴滑舌的家伙。別耍嘴皮子啦,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斗酒?」
李元霸輕哼一聲,道︰「又有什麼不敢,你要怎麼個斗法?」
女郎沉吟道︰「也照你和這傻都都的喝法,你喝三碗,我也喝三碗。」
李元霸哈哈笑道︰「本公子奉陪到底。」
女郎招手叫小二的把桌上的酒菜全撤了,只重新上酒來。不一會,小二的收拾干淨,屁顛屁顛的抱出一大壇酒來。
此時,女郎正坐在李元霸左側,身子緊挨著他。他渾身不自在,拿眼看她,但見她縴頸之下,胸前墳起,曲線分明,渾身散發一股子女人味,比起小師妹王蟬兒野性潑辣,更有一種誘惑。
女郎見他打量自己,兩眼一瞪,嗔道︰「喂,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長什麼樣麼?」
李元霸見她語含調笑,豈能輸了給她,便笑道︰「嘿嘿,本公子之于美女倒是見過幾個的,只是沒見過像你這樣風騷迷人的罷了。」
女郎听了,竟不生氣,咯咯而笑,笑得全身顫震,道︰「嘻嘻,總算你還不是個呆子,也知道本姑娘生得好看。」已將一碗酒捧起。
李元霸想站起身來,坐到對面去,斗酒時好做手腳。女郎卻一把拉住他,媚眼如絲,笑道︰「你這刺蝟公子哥兒,難道我身上有刺麼,為什麼要舍我而去?」
李元霸只好坐下,悄悄將水囊藏入右邊袖口中。捧起一個海碗,一腳踏上板凳,笑道︰「我先喝下一碗。」抬起衣袖遮擋,佯作喝酒,想要故伎重演,可是女郎一把拉開他手,笑盈盈道︰「哎喲,你一個堂堂男子漢,喝起酒來,怎的如此婆婆媽媽、遮遮掩掩,你看本姑娘怎麼喝?」當著李元霸的面,將碗遞到小嘴邊,仰脖喝下,居然酒水如柱,灌入口中。一碗喝下,居然面不改色。
李元霸一見之下,只好照著女郎樣子,也喝下一海碗。兩個當即你一碗我一碗的喝起來。李元霸喝到第三碗時,袖中水囊竟找不到,心下驚道︰「怎麼水囊不見了。莫非她早在旁看見我藏有水囊?因此故意再來和我斗酒……」忽瞥見小二的不時在旁倒酒,面上流露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
正在這時,只見女郎又喝完了一碗,正眼瞪瞪看他。李元霸見她喝到第三碗,居然未倒,心下更驚,暗道︰「她一定有解酒之藥,否則不會如此!還有,要是她事先叫小二的在我喝的酒中下了藥,豈不……」剛想到這里,不覺怔住了。
女郎見他遲疑不動,早親手捧起一碗酒,遞到他嘴邊,笑盈盈道︰「請喝!這是第三碗酒。」
李元霸正待不喝,誰知女郎一手勾過來,竟然抱住他脖子,將酒灌入他口中。李元霸哪里料到她會如此,不免心慌意亂,手忙腳亂。一張口,酒便被灌下了。
這一碗酒下肚,他才隱隱感到頭暈目眩,心下明了︰「定是小騷達子算計我來了。」忙張口道︰「這、這酒有古怪,不能再喝了。」
女郎沉下臉來,道︰「頭三碗都是本姑娘先喝,你一個男子漢,倒不先喝。這後三碗,該你先喝了。」說著,捧起酒來,灌入李元霸口中。
李元霸心里明白,不肯再喝,只是手腳已不大听使喚了。見她手臂來勾自己,慌忙伸手去推。不想這一推出去,入手處軟綿綿的,不禁一愣。
更驚的是,女郎見他雙手來推自己,身子一動不動,也不避開,只看他兩只手掌,笑道︰「哎喲,刺蝟小阿哥,你喝酒就喝酒罷了,怎麼兩只爪子還到處亂模的。」
李元霸慌忙將手拿開,一時躲不開,酒又灌入口中。才喝得幾口,突然將頭一扭,吐出酒水。心中嘆道︰「今日在劫難逃,遇著強手了。」
憑著一絲清醒,施展手腳,想擺月兌而去。誰知不等他站起,女郎一手抱過他脖子,柔聲道︰「刺蝟公子哥兒,來,再喝了這一碗。」
李元霸天旋地轉,猶知搖頭,再不肯喝下一口。眼前只見女郎一張笑臉晃來晃去,嬌媚萬狀。口不能言,眼前一黑,歪頭倒下。
耳中隱听得小二的聲音道︰「哈哈,倒了,倒了!我說達達公主,你這是什麼藥呀,果然厲害得緊!」又听得女郎咯咯嬌笑之聲,漸行漸遠,終于再听不見任何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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