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爭雄之李元霸別傳 第一百五十八章 身陷囹圄

作者 ︰ 弦戈

晉陽宮一間密室里,太原公子李世民正與晉陽令劉文靜閑談。

李世民負手而立,躊躇志滿,笑問劉文靜︰「文靜兄,我當稱你為左使,還是縣令?」

劉文靜躬身作禮,道︰「在少令主前面,屬下不敢稱縣令。」

李世民哈哈笑道︰「對內,你自然是我赤血令壇下的左使,對外你還是楊廣那小子的晉陽令。這些天來,我不理事,你也辛苦了。不知現在竇建德、杜伏威兩個怎樣,其他江湖豪杰呢?」

劉文靜笑道︰「少令主,咱們把竇、杜二梟單獨關在地牢里,每日只讓他們吃飽了睡,睡醒了吃,他們自在得很哪,只是少見些光而已。其余幾百江湖豪客,讓宮女們相陪喝酒耍樂,他們都樂不思蜀呢。哈哈。」

李世民哈哈笑道︰「如此安排,厚此薄彼,豈非太怠慢了竇杜二位大人?」

劉文靜微微一笑,道︰「不如此,吾計安成?」

李世民道︰「這一次多虧你出此奇謀,令天下群雄皆陷囹圄。過得三五個月,各路英雄群龍無首,我趁勢而出,天下大局已定,到時我李家若得天下,你當立首功。只是我閉關練功這些天,外間情況若何,洛陽的王世充可有動靜?」雙手伸出,兩個手掌赤紅如血,隱透寒光。

劉文靜見狀,知李世民練習赤血神掌,已有入魔之兆,暗暗吃驚,卻從容道︰「今上去了江都已有數月,其勢已促,偏安一隅,天下之事可知矣。竇、杜二梟被關在晉陽宮里半年,日久生變,其部下必自亂。那時東南之憂可解,主公就可以讓你專意西征了。只可惜跑了李密那小子,日後倒是個心月復之患。」

李世民笑道︰「跑了一個李密不算甚麼,我只可惜尚未得敬德和叔寶兩個,若得二位壯士左右開路,吾橫行天下可矣。哈哈。」

劉文靜道︰「他兩個的確英雄了得,私下也甚仰慕少令主,以在下看來,不日當歸少令主麾下。」

李世民點頭道︰「王世充老賊得叔寶在側,吾甚憂之。敬德為劉武周所用,倒未足患。」左掌輕輕向一側揮去,殿上一根兩人粗大的柱子被他掌風所擊,居然搖動幾下,殿梁受震,宮頂掉下幾片瓦片下來,「 啷啷」聲響,落在劉文靜腳下。

劉文靜不慌不忙,贊道︰「真是神力!看來少令主的赤血神掌功力又進了幾層。」

李世民將手掌收回,笑道︰「文靜兄,如此功力,可否與虯髯刺客一決高下?」

劉文靜聞言,沉吟道︰「少令主,你要屬下說真話還是假話?」

李世民笑道︰「自然是真話!」

劉文靜道︰「此人乃武林大魔頭葛一氓高徒,武功至剛至健,以少令主如今功力,要與他打平手,或許尚待時日。」

李世民點頭道︰「文靜兄所言極是。本公子也知虯髯刺客厲害,因此我日夜練功,可惜才練到第七層……」

劉文靜聞言,又驚又憂,道︰「據屬下所知,赤血神掌非常人所能練。少令主以天縱之才,能練到第七層已是萬難。不過……」

李世民道︰「有話直說。」

劉文靜道︰「屬下勸少令主到此為止,切不可再往上練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世民笑道︰「文靜兄不必擔心,本公子自有分寸。虯髯刺客被關木井城多日,我一直未與他過招,就是想練成赤血神掌之後,與他一決勝負,以證神掌之力。若能勝之,便是暫無叔寶和敬德,也可無憂矣。」

劉文靜微微一笑,道︰「少令主志氣雄偉,必當橫掃天下,使四海安寧。叔寶敬德雖威猛,也不過一介武夫而已。」

李世民眼看劉文靜,突然想起什麼,笑道︰「文靜兄,有你和房先生輔佐,本公子何憂天下?好了,今日不說這些罷。你說說那位大美人罷,這些天可有進食?」

劉文靜知李世民所指的乃是高麗公主。心道︰「少令主血氣方剛,戒之在色。如今天下方亂,正大可為之時,豈可為一個女子神魂顛倒,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豈非誤了大事?」心中擔憂,暗自尋思。

劉文靜拱手道︰「這幾日屬下也忙于他務,倒未替少令主去看她,听說還是絕食,一言不發。」

李世民一想到高麗公主,眼楮便發亮,這時一揮手,對劉文靜道︰「走,請左使移步,陪本公子瞧瞧美人兒去。」

劉文靜微笑點頭,當即起身陪李世民一起出了密室,往南邊宮殿而去。幾經曲折,到了一座幽靜小庭院。

進了院門,早有宮女恭敬出迎。李世民一面擺手,一面疾走,徑直往里間走入。劉文靜未再隨他進去,留在廳上品茗。李世民經過一道小徑,穿過月洞門,才看見里間有庭院數間,中有一座三層樓閣,匾額上寫「掩香閣」三字,青磚碧瓦與雕梁畫棟輝映,富貴之中,透出一股雅致。

但見庭院正門緊鎖。李世民見門上加了銅鎖,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負手在閣道走廊上徘徊。

不禁想起當初高麗公主被軟禁于此,他來和她見面情形。高麗公主和虯髯刺客應李靖之邀,從漠北回到中原,本欲參加太原的天下英雄會盟,李靖將高麗公主和虯髯刺客引見給李世民,高麗公主和虯髯刺客在宴會上雖已戒備,對桌上之物,半點也不沾,還是被李世民算計。虯髯刺客不知不覺中了號稱天下最厲害的劇毒、無嗅無味的麻醉香,輕輕一推,便既倒地不醒。高麗公主因從小食百草,頗通毒性,這一次竟失了手,發覺時已經晚了。所幸她身有異香,百毒難侵,所中之毒不深,坐在宴席中尚還清醒,見虯髯刺客懵然而倒,便有兩個武士從屏風後面而走出,才知恍然醒悟被人暗算了。當即站起來,奮不顧身,上前阻止,口中喊道︰「你們干甚麼,快放了崔大哥!」可是哪里能夠,幾個大漢卻被李世民擋在前面。她拔出來兮劍,朝李世民刺去。李世民哈哈一笑,輕輕一閃,便避開了。高麗公主一擊不中,已無力氣出手,眼睜睜看著虯髯刺客被人拖走。自知武功不濟,事已至此,唯有玉碎而已。仍不慌不忙,站在那里,掃了一眼李世民和李靖,嬌聲斥道︰「卑鄙小人!」對李世民和李靖怒目而視,凜然不可犯。

李世民不敢與高麗公主對視,只向她拱手道︰「公主,受驚了!你的崔大哥喝多了,須得好好歇息。請放心,他不會有事。」

高麗公主手握來兮劍,橫在胸前,從容道︰「你們如此,是何企圖?」

李世民笑道︰「公主誤會了。自北漠一會,在下對你崔大哥的武功佩服得緊,很想和他切磋切磋,恐他不肯合作,因此出此下策,多有得罪。除此之外,並無別意。」

高麗公主冷笑道︰「你若真想切磋武功,何必出此卑鄙手段?」情急之下,斥道︰「崔大哥若有三長兩短,本公主便是死了作厲鬼也不會與你干休!」

李世民見高麗公主異常絕決,自己安危不顧,竟關心虯髯刺客生死,忙道︰「在下只向你崔大哥請教武功,絕不會傷了他半根毫毛。」

高麗公主臉色平靜,緩緩道︰「你…你們要把崔大哥囚在何處?請讓我和他一起。」

這時李靖笑道︰「公主……」不等李靖說完,高麗公主怒道︰「住口!你不是好人,出賣朋友,本公主不屑與你說話。」

李靖聞言,頓時面露尷尬。當時李世民見高麗公主口出此言,情態可掬,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世民回憶至此,不禁面露微笑。正在這時,忽見一位宮女從一道側門跑出來,向李世民躬身道︰「公子,公主才睡下,你要進去見她麼?」

李世民听見說高麗公主已睡著,心中竊喜,正要隨宮女進去,轉念一想︰「不可。她意志絕決,絕食多日。我若用強,她必尋短見,到時如何是好。再忍一忍罷。」想到這里,止步不前,笑道︰「我不進去了。你代向公主問好。」

猶豫半晌,登上一座假山亭台,往掩香閣張望,但見里面靜謐無聲,窗簾嚴遮,哪里得見高麗公主影子,不禁搓手自嘆︰「我費盡心機,將她誘來,軟禁于此,怎麼卻對她下不了手?罷了罷了,待我事成之後,再作計策。」

李世民黯然下了樓閣,走出外間。劉文靜見李世民垂頭喪氣,微微一笑,迎上前去,問道︰「公主可好?」

李世民搖搖頭,嘆道︰「文靜兄,本公子也算見識過不少佳麗,如何對她一個異國小女子竟如此失魂落魄,怎生是好?」

劉文靜哈哈笑道︰「太上忘情,下愚不及情,情之所鐘,正在我輩。少令主乃至性至情之人,見高麗公主非同凡俗女子,自然敬若天人。」

李世民笑道︰「真正奇哉怪也,本公子愈見她冷若冰霜,愈敬她愛她,因此不敢唐突佳人。哈哈。」

劉文靜道︰「少令主柔腸俠骨,正是仁主之心。」心中暗道︰「此事當早為之計,不然他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面上卻不動聲色。

李世民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什麼柔腸俠骨,不說也罷。只是我甚奇怪,她絕食已過四十日,竟然無恙,莫非真是天人附體?」

劉文靜道︰「不然。高麗公主雖不食谷米,每日散步庭院,但以花草為食。依屬下看來,她必得異人傳授,身負奇術,非同一般。便是再絕食半載,也無大礙。」

李世民嘆道︰「不錯。她懷藏短劍,自被我軟禁于此,不許人近身,本公子想跟她多見一面,竟不能夠。」

劉文靜笑道︰「此女大不凡也。她貴為公主,竟能不辭萬難與虯髯刺客從千里之外,潛入吾國,又于百萬軍中,行刺今上,其志其能,委實非同小可。如今她雖為囚客,卻不可輕慢。少令主待之以禮,正是攻心之道也。不可操之過急。」

李世民笑道︰「文靜兄,讓你見笑了。好罷,本公子還要加緊練功,美人兒就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看,不可閃失。待事成之後,本公子再謝你罷。」向劉文靜拱拱手,轉身自去,往練功密室行去。

劉文靜目送李世民走後,當即出了晉陽宮,便服散騎,往太原城行去。進了城,徑往般若街行去,折兩個角,進了一家酒樓,直上三樓。

樓上靠南窗一張座位早坐了一人,見劉文靜到了,忙站起相迎,一起入座。等候劉文靜之人,原來是李靖。

劉文靜方入座,便開口道︰「老兄久等了。」李靖寒暄幾句,便招手叫過小二的上了碗筷。

李靖笑道︰「賢弟一向守時,這一回姍姍來遲,定有他故。」

劉文靜拱手道︰「不說也罷。」自己拿起一碗酒,向李靖一讓,仰脖干了。李靖也陪了一碗。劉文靜抹了一口酒水,笑道︰「愚弟今日遲到,說起來還是因你老兄而起。」

李靖哈哈笑道︰「此話怎講?」

劉文靜道︰「你把人哄來了,自己倒躲一邊逍遙自在,愚弟卻日夜照看,竟無一日得閑。少令主對那美人兒簡直神魂顛倒,如此下去,恐非好事。須得早做安排。」

李靖听見劉文靜這樣說,便知說的是高麗公主之事。笑道︰「愚兄也不過是奉命行事。本來少令主說只要捉來虯髯大漢練赤血掌,誰知他是項莊舞劍已在沛公。哈哈,那美人兒生得著實太美,少令主正當年少,也難怪一見傾心。」

劉文靜嘿嘿一笑,隨即正色道︰「老兄,愚弟和你說正經的。解鈴還須喜鈴人。人是你哄來,如今還須你領去。不然,少令主因此分心,大事難成,卻非你我初衷。」

李靖不慌不忙,先敬了劉文靜一碗酒,佯作不解,笑道︰「賢弟何出此言,卻叫愚兄怎麼做?」

劉文靜道︰「老兄,咱們兄弟幾個是要謀大事的,豈能因一個女子壞事?依愚弟之見,那美人兒須得藏起,不能讓少令主再見。眼不見為淨,如此方能絕了他念頭,專意天下,不至節外生枝,誤了大計。」

李靖沉吟有時,道︰「賢弟計從何出?」

劉文靜左右看無人,湊近李靖,道︰「事不宜遲……」低聲在李靖耳邊如此這般,李靖不時點頭稱是。

李靖听完劉文靜計策,笑道︰「賢弟此計,正合愚兄之意。賢弟有所不知,愚兄在龍山便知那美人兒早已心有所屬,竟是少令主之弟元霸。當初愚兄奉命行事,把那美人兒哄來,心中一直愧疚,甚對不住元霸兄弟……」

劉文靜撫掌笑道︰「原來如此。元霸乃牧道人的高徒,我和他亦很投緣,那美人兒既是他愛心女子,作兄弟的豈能橫刀奪愛?不然往後如何相見。他們兄弟因此反目成仇,你我兩個面上須不好看。哈哈,看來此計一箭三雕,非用不可了。」

李靖也笑道︰「愚兄本意是將高麗的虯髯刺客拿下,讓少令主試練神掌,誰知他見色起心,竟要將弟媳變成夫人,真是你我始料不及的。哈哈,這幾十天來,他究竟得手沒有?」

劉文靜嘆道︰「那美人兒果然不同尋常女人,自落入我等手中,儀態如常,處變不驚,真正稀罕,也難怪少令主為之傾倒,因此對她十分客氣,並不強她,讓她住在晉陽宮里。只是她拒不見人,劍不離身,絕食已有四十多日了。」

李靖驚道︰「四十多日,這如何使得?如今怎樣?」

劉文靜笑道︰「起居如常,顏色如舊。老兄當知,當年武林大魔頭葛一氓被逼出走,他逃往高麗,竟成國師。那美人兒和虯髯刺客都是葛一氓的親傳弟子,她必和葛一氓學過闢谷之術,雖絕食多日,竟不見減損。」

李靖點頭嘆道︰「哦,果然如此。我也見她言談舉止有異常人,原來得過葛一氓真傳。」

劉文靜沉吟道︰「老兄,你我將她移出晉陽宮,卻將她藏往何處是好?」

李靖笑道︰「愚兄已經想好,太原城外的淨因寺主持是我至交,美人兒暫時安頓在他那里最合適。不過,若要少令主找尋不到,須得讓元霸兄弟帶她遠走高飛,不要再在太原露面,從此絕了少令主的念頭放好。」

劉文靜點頭道︰「正該如此。若少令主得知那美人兒被人劫走,豈能善罷甘休,藏在寺中也非長久之計。只是,你想叫元霸兄弟帶她去哪里?咱們既然要成全元霸兄弟,就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為他計劃計劃放好。」

李靖微微一笑,又在劉文靜耳邊低聲說話,如此這般,劉文靜聞言大喜,不住點頭稱是。兩個商量妥帖,又喝了幾碗酒,這才下酒樓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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