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煥友是上了黑名單的,他被錢萬寶供出來了,但他不知道圜己即將要成為刀下之鬼,他還抱著僥幸之心,認為就算銀作局的錢萬寶他們出了事,也不定會牽出自己,畢竟自己平日行事小心翼翼,與錢萬寶他們沒有什麼聯系。王體乾即使查出什麼,沒有實據,也不能拿自己怎麼辦。明日皇上就要早朝了,只要外朝能夠在明日奏倒魏忠賢,王體乾這老狐狸便是自身難保了,到時,還怕他個屁!
不過想是這麼想,但這心里卻總是有些害怕,因此心里不斷念叨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幾日沒有問事的掌印周阿寶心血來潮,叫下面把帳本搬來看看,正看著,就見齊煥友老是h n不守舍的,不時朝外看去,有些奇怪,便叫了他一聲︰「我說,你朝外面看什麼?這外面有稀罕物?」
「噢听到聲音,齊煥友一驚,忙扭過頭來陪著笑臉道︰「公公說笑了,奴婢沒看什麼,沒看什麼…」
「沒看什麼?」周阿寶不太相信,想了想,將帳本放下,跑到門口朝外面瞅了一眼,發現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不由更是奇怪,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眼齊煥友,眼神很是有些不解。
見狀,齊煥友忙打個哈哈,過去把帳本捧在手上,恭敬的捧到周阿寶面前,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說道︰「公公,這帳薄可有問題?」
「嗯,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周阿寶心中奇怪,但一時也沒想到什麼,便沒再多想捧著帳薄又翻了幾頁。對帳薄,周阿寶還是很相信齊煥友的,相信他不會做什麼手腳。這查看只是做個樣子,走個形式,以示自己的存在而已,真要查齊煥友,光這帳薄還真是查不出什麼問題的。
正翻著,就听外面的小太監們紛紛叫了起來「程公公!」隨即便見少監程寶拄著根拐棍慌慌忙忙的進了屋。
「程公公來得正好,走,與咱家喝兩杯去。」見到程寶,周阿寶隨手將帳薄扔給齊煥友,笑著上前扶了程寶一把,便要拉他與自己喝兩杯,並沒有注意到對方臉上的慌張。
不想程寶卻是一臉緊張道︰「公公可是听到風聲了?」
「什麼風聲?」周阿寶一怔。
程寶四周看了眼,壓低聲音道︰「九千歲下令宮門緊閉老祖宗正帶著錦衣衛的人在拿人呢!」
「什麼?!」周阿寶一驚,失聲道︰「出什麼事了?」
程寶搖了搖頭︰「咱家也不知道,這不,正要過來問問公公呢。」頓了一頓,愣了下︰「怎麼?司禮監沒給公公通知?」
周阿寶苦笑一聲︰「咱家和司禮監的人不對付,他們有什麼事也不會告訴咱家的。」扭頭朝齊煥友看去問他道︰「你知道嗎?」
齊煥友心中害怕,卻是故作無事,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
「這倒奇怪了。」周阿寶眉頭一皺,他雖不問事,與世無爭,但從宮門緊閉、王體乾帶著錦衣衛的人拿人一事上還是感到了莫名的不安。
「公公也別多想,他們怎麼鬮,總鬧不到咱們頭上,咱家就是奇怪這才跑來問一問公公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走,咱家陪公公喝兩杯去。」程寶一邊說著,一邊便要請周阿寶同去。
听了這話周阿寶眉頭一舒,笑道︰「說得也是,咱們御用監姥姥不疼,女乃女乃不愛的,隨他們鬧去,天塌下來也砸不著咱們,走•••」說著便拉著程寶向外走去,只留下臉s y n晴不定的齊煥友在那顰眉苦想,半響,突然一咬牙,匆忙朝外走去。
宮里可是有百多年沒有看到如此多的東廠番子明目張膽持械入宮了,所以袁大海一行走在皇宮里,著實倍受側目。小太監和宮女們看在眼里,怕在心里,不敢指指點點,瞎議論什麼,但那些有職事的太監們卻是猜到了什麼,聯想到宮門緊閉,老祖宗帶錦衣衛到銀作局,都在想怕是宮里出了什麼大事。番子們前腳走,他們後腳便離開,隨著消息的擴散,隱藏在皇宮下的暗流們開始涌動起來。
可笑的是,皇宮里出了這麼大的事,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天啟皇帝卻是一點也不知情。此刻,他正在奉聖夫人客巴巴的陪伴下,在他的御花園里勤奮的做著木匠活,這回他要做一個抽水的風車,因為他覺得花園里的水池太過于平淡,要是能有個抽水車來回的抽動,和上次做得噴泉一樣,那就十分的有意思了。
天啟做得很投入,廢寢忘食的,他不心疼自個,女乃媽客巴巴卻是心疼,端著一碗梅子湯在旁勸道︰「皇上,做得累了吧,停下來歇會,喝碗酸梅湯吧。」
「客巴巴,朕不累。」
天啟專致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木刨,忙得連額頭上的汗水都顧不得擦拭一把,對客巴巴的好意也是沒有領,頭也不回的說了句,便繼續就著那木頭刨起皮來。
見皇上這樣,客印月暗嘆口氣,示意宮女將梅子湯端下,爾後叫人遞上塊濕毛巾,趁著天啟在丈量長度時,上前擦拭去他額頭上的汗水。她的動作很輕,看著天啟的眼神也好像個母親對著自己的孩子般,那般溫柔和慈愛,但很快,隨著天啟的目光與之對視,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很嫵媚。
「皇上,這水車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好的,你也別太急著了,身子要緊,要是累壞了,奴家可心痛呢。」
客巴巴嫵媚的眼神看得天啟是微b d ng漾,下意識的伸手捉住客巴巴的小手,輕輕的貼在自己的臉上,笑道︰「巴巴,放心,朕的身子骨好著呢,這區區木工活還累不倒朕…」說到這,突然想到什麼,撇撇嘴,無奈道︰「朕得早點把這活做完,不然胡日朝會後可要耽擱下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客巴巴小嘴一撅︰「依我看,這勞什子朝會皇上還是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