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峰和兩名農林專家一到紅星公社,立刻就被震了,震暈了,他們都有時空倒錯之感,好像回到了二十幾年前,那個中國人激情勃的童話般的年代。
紅星公社的老百姓,包括那些非農業戶口,所有人都被組織起來,人人都做著力所能及的事兒,很多人早上披著星光出去,晚上頂著月亮回家。
紅星公社現在就是。
這個有兩層意思,一是干活的日子,所有人,包括孩子,全都吃公共大食堂,二是頓頓有肉吃。
紅星公社天天都殺豬,當然,肉沒那麼多,每個人每頓只能吃一兩片,但對紅星公社的人來說,別說吃肉,菜里頓頓不缺油那就是了。
紅星公社的人干勁這麼大,除了這些,最大的動力來源還是聯合體成立的第三天,委員會宣布提前分紅,按人頭,每個人十元錢。
這是驚天動地的。
就在三四年前,紅星公社的好多村子每年都有不少人出去要飯,這幾年的生活雖然越來越好,但每家每年也就能見到二三十元錢。
為了這些錢,累吐血都高興,何況,好飯好菜管夠吃。
三位專家教授立刻就被感染了,以空前的熱情投入到為人民服務的無限事業中去了。
王鐸的性子總的來說是偏靜的,喜靜不喜動,尤其是不願累著自己,事情能躲那就一定要躲,就是外出的村民出事了,除非是實在解決不了,他才動一動。
趙茗荃總是身先士卒,沒事的時候就跟著大家一塊干活,閑不住,但王鐸不行。
像趙茗荃那樣干活,免談。
王鐸這麼閑,趙茗荃有點看不過去,功勞再大也不行,于是,她給王公子安排了一個工作,守電話。
在哪兒都是呆著,王鐸對此意見不是很大。
王鐸坐在長條椅子上,背靠著牆,雙腿擱在椅子上,他手里捧著一本書。
屋子里,除了王鐸,還有一個人,玲兒坐在放著電話的桌子旁做作業。
忽然,電話響了,把正在做作業的玲兒嚇了一跳。
玲兒看了王鐸一眼,王鐸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玲兒興沖沖地拿起了電話,脆生生地道︰「您好。」
听了會兒,玲兒捂住話筒,對王鐸道︰「叔,是阿姨的媽媽。」
王鐸一听,立刻走過來,從玲兒手里接過話筒,道︰「阿姨,我是王鐸。」
「王鐸……」黃武蘭很激動,叫了王鐸的名字就說不下去了。
「阿姨,怎麼了?」
王鐸的聲音里似乎有一種力量,黃武蘭平靜下來,道︰「王鐸,祥鵬出事了……」
听黃武蘭說完,王鐸道︰「阿姨,這是小事兒,我們回去就能解決。」
又安慰了兩句,王鐸掛斷了電話。
「叔,是不是出啥事了?」見王鐸沉思,玲兒問道。
伸手揉了揉玲兒的小腦袋,王鐸笑道︰「沒事兒。」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趙茗荃正要走,王鐸道︰「姐,昨天阿姨打電話來了。」
趙茗荃一愣,老媽昨天打電話,王鐸怎麼現在才說?
王鐸繼續道︰「祥鵬出了點事兒,你別擔心,小事兒,不要緊,但我們得回去一趟。」
趙茗荃去跟王大木打招呼,王鐸也把吉普車開了出來。
油箱昨晚就加滿了。
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王鐸儲備了五大桶汽油。
車上路了,王鐸這才把事情對趙茗荃說了一遍。
事情的起因是江麗。
江麗和趙祥鵬好,但江麗的父母不同意,江麗的父母屬意的女婿人選是大安區教育局副局長林偉山的兒子林海濤。
林海濤是西都技術學院的學生,是個紈褲。
之前,趙祥鵬和江麗的關系並不是太近,至少表面上這樣,但因為出國留學的事兒,江麗沒有顧慮了,兩人的關系開始突飛猛進,而這就惹怒了林海濤。
大前天,林海濤糾集了幾個阿飛堵住了趙祥鵬。
趙祥鵬的性子也很烈,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四五個打一個,趙祥鵬自然吃虧,被揍個夠嗆。
被打成這樣,趙祥鵬心里的那個氣就甭提了,但事情才剛剛開始,真正的麻煩在後頭呢。
打斗的時候,林海濤摔了一跤,腦袋磕了一個包,這小子立馬住院了,說是被打的腦震蕩了。
趙祥鵬回到宿舍氣的不行的當兒,公安和學校保衛處的人來了,把他抓進了派出所。
林家自然是疏通好了。
責任全在趙祥鵬一方,林家放出話來,要麼拿五千塊錢,要麼把趙祥鵬判個幾年。
趙家雖然不愁吃穿,但積蓄也不多,何況就是不吃不喝,他們又能攢幾個錢?
五千塊錢,對一個家庭而言絕對是天文數字,何況就是有這筆錢,這麼給出去也窩火啊。
活動了兩天,沒用,實在沒轍了,黃武蘭這才給女兒打電話。
王鐸說完,趙茗荃沉默半晌,然後盯著王鐸,問道︰「你想怎麼做?」
王鐸道︰「看情況吧。」
臉色極其凝重,趙茗荃道︰「王鐸,爺爺囑咐你的,你不要忘了。」
王鐸笑了,道︰「多大點事兒,至于嘛?放心吧,沒事兒。」
趙茗荃不放心。
王鐸說他心里藏著一只野獸,這話別人不信,但趙茗荃信,她十分清楚,王鐸實質上是一個性情極其激烈的人。
正常的情況下,王鐸有著遠遠乎年齡的沉穩,可一旦不正常了,說王鐸是瘋狂也不為過。
這一刻,趙茗荃既擔心家里,擔心弟弟,也擔心王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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