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青年男子苦笑一聲,「他到底是誰,為兄也非常想知道!」
兄妹倆自然不知道自己這邊的一切情況全在李元的神念掌握之中,此番殺入狼群便如砍瓜切菜一般,但見狼尸不斷拋飛下一條筆直的血路一直向頭狼延伸而去。
狼群最重紀律,如果沒有頭狼的命令,恐怕全軍覆沒狼群也不會退縮。
李元深明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雖然任憑狼群如何攻擊自己也不會受到絲毫的傷害,但是如此眾多的黑狼還真是殺不甚殺,神念早已探查到了頭狼的所在,頭狼的體型比其他黑狼大出一倍有余,全身都是深青之色,正在狼群外圍部分低鳴指揮。
一路上也不知擊斃多少頭黑狼,李元的身上早已被狼血染紅,除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之外,整個人都成了一個血人。
頭狼顯然發現了李元的意圖,不過李元彪悍的戰力卻讓頭狼心生顧忌,不敢親自向前阻擋,當即仰天發出了一聲慘厲的長嘯之聲。听得頭狼的命令後,四下的黑狼便鋪天蓋地一般朝李元撲了過來,意圖阻攔李元對頭狼的攻擊。
數十條黑狼一躍丈余高,紛紛臨空撲來,爪撓嘴咬,一時間漫天都是爪影與利嘴。頭狼嘯聲轉急,眾黑狼更是拼死用身體向李元砸了過來,李元雙拳難敵四手,瞬間便被眾狼壓在了身下。
頭狼長嘯轉厲後,包圍著綠衣少女的黑狼當即也抽出了大部分參與到圍攻李元的攻擊之中,只余聊聊數十頭黑狼與眾侍衛對峙而已。得到狼王的命令,這些黑狼僅僅是團團圍著眾人而已,卻再也沒有發起攻擊。
壓力大減,眾人乘機大口喘息起來,一番拼死搏殺之後,侍衛們全身的力氣早已耗盡,此刻罷手之後才覺得無盡的疲憊襲卷全身。看著黑狼鋪天蓋地一般朝著短發青年飛撲而去,眾人都情不自禁的握緊了雙拳。
所有人都知道,李元已經是他們最後一絲生機所在,如果李元遭受了不測,此間所有人都難以逃月兌葬身狼群的命運。狼群的戰術顯然大出眾人的意料,在一眾侍衛目瞪口呆之中,數十頭黑狼疊羅漢一般瞬間將李元壓在了身下,竟然形成了一座狼軀組成的血肉之山。
一頭狼少說也在二三百斤,幾十頭狼壓將下來少說也有數萬斤之重,如此重壓下,短發青年難有活路。但听得骨骼折斷的‘啪啪’之聲不斷從狼山下傳來,侍衛們無不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綠衣少女膽子甚小,見群狼層層疊疊將李元壓在身下,不由得驚得大聲尖叫了起來,見四下的黑狼仍然往狼山上飛撲而上,青年男子剛剛恢復了光亮的眼瞳又逐漸黯淡了下來。
在眾人絕望的眼神中,但見黑狼堆疊的‘狼山’緩緩晃動了起來,「呔!」的一聲大喝後群狼瞬時炸開,一頭頭黑狼不由自主的遠遠拋飛了出去。
眾狼拋飛之後,露出了中心處正雙臂猛震的短發青年來,綠衣少女見此人無恙而出,不知為何,眼中竟然沁處了一汪熱淚來。
淚光模糊之中,但見這青年精赤著上身,一頭短發早已染成了血紅之色,血珠從渾身賁起的肌肉上不斷滾落,便如來自地獄的魔神一般。與暴虐的外形相反,青年樸實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從容的笑意,那絲笑意是那麼的自然與閑適,不經然間撥動了綠衣少女那青澀的心弦。
仿佛感覺到了自己的注視,短發青年猛的扭頭向自己瞅了過來,綠衣少女情不自禁的低下了螓首,一顆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來。
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了身上,李元下意識的扭頭看去,正好看到綠衣少女那低垂的螓首,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誰家女子,忒也膽小,不過尖叫聲倒還高昂,嗓子不錯。
頭狼同歸于盡的打法被李元輕易破除,此番沒將李元壓死,倒將同伴被壓死了不少。被李元強大的力量所懾,盡管頭狼連聲嘯叫,但是攻擊而來的黑狼卻不再如先前那般凶悍了,看向李元的眼神也變成了三分殘暴,七分畏懼了。
趁眾狼氣勢被挫之機,李元施展驚神九變幾個晃動下已來到了頭狼的身前,隨手一拳便向頭狼碩大的腦袋招呼了過去。
狼性最烈,早已被同伴的慘死激發了凶性,頭狼一聲低嘯一聲後迎著李元的拳頭便反嘴咬了過來,此狼的速度與力量絕非平常黑狼可比,但見一道殘影閃過狼嘴已狠狠的咬在了李元的拳頭之上。
頭狼的一口利齒尖利無比,竟然比精鐵還要堅硬,咬在李元的拳頭後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一陣劇痛從李元手上傳來,不禁皺了皺眉頭,一縷鮮血隨之從狼嘴中滴落了下來。
鮮血自然不是李元所流,狂猛的咬合之下,頭狼的牙根早已被拳頭震傷。狼吻處鑽心一般的疼痛傳來讓頭狼一雙凶光暴射的三角眼不自覺的抽搐了數下,不過頭狼終是狠厲之輩,雖然感覺牙根松動卻沒有絲毫松口的打算。
李元抽動了兩下都沒有抽出手來,索性將頭狼當做了武器四下掄翻抽動起來。此狼長約近丈,被李元當做了兵器四下抽打,整個兒被舞成一團風車一般,砸在狼群之中一掃便是一大片,將一眾黑狼打得滿地亂滾,四下拋飛。
半刻鐘後,上千黑狼在青狼軀體的撞擊之下,半數斃命半數重傷,全場已沒有一條能穩穩站立的黑狼。被撞傷的黑狼癱倒在地哀鳴不已,看向李元的眼神中已然是畏懼之極。
李元低頭看去,手中的頭狼早已死去多時,連番撞擊之下,青色的狼軀早已被撞得稀爛,只余小半截殘軀而已。不過頭狼的狠厲卻讓李元悚然動容,雖然早已斃命,但是禁咬的大嘴卻沒有絲毫的松口,李元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手從狼口取了出來。
李元看向頭狼的眼神已滿含敬意,當即一跺腳在地上踩出了一個深坑,抬手將頭狼的殘軀掩埋,頭狼雖然是一介野獸而已,但是其悍不畏死的精神卻值得李元的尊重。
見李元隨便一腳便在實地上跺出深達兩尺的大洞來,一眾侍衛的眼角都是狂跳不已,這一腳要是踹在自己身上?
見狼群全數被主人打倒,小白才托著小不點踩著小碎步緩緩馳來。此馬與金猴相處了不過數日,卻早已對小不點崇拜不已,對其言听計從。在小畜生的指點之下小白不走實地,專挑倒臥在地不住哀嚎的黑狼重傷之處踩過,伴隨著一路間黑狼震天慘嚎之聲,馱著興高采烈的小畜生施施然來到了李元的身旁。
見李元如同魔神一般的瘋狂殺戮,圍著侍衛的幾十頭黑狼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趁亂逃走了,一番盡情的殺戮之後,看著滿地的狼尸,李元的心中也頗為歉然,當即連稱罪過,躍上小白便欲繼續前行。
李元非是施恩圖報之人,從始至終未曾與青年男子說過只言片語,心憂前線戰事,更是不願客套浪費時間,當即一催小白便欲前行。
「兄台且請留步!」見李元欲縱馬遠行,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的青年男子當即高聲招呼,此人的動作倒也快捷,數個起落後已躥到了李元的身旁。
「小可一行蒙兄台相救,實在是結草餃環也難報萬一,卻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小可回家當為恩公立長生牌位時時敬之!」青年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客氣的向李元說道。
「休得恩公之稱,救你乃隨手所謂而已,不必掛在心上,本人姓李名元,心急趕路,不知兄台還有何事見教?」李元並未下馬,語氣中已然流露出了一絲不耐煩,隨手救你一命,卻恁多廢話空費時間。
「既然恩公趕路,小可也不多言,本人姓鄭,名朔,家居南鄭,恩公改日到得京中,憑此玉佩千萬到恭王府找尋小可,萬望給小可一個報答的機會,否則小可後半生將寢食難安也!」青年男子倒也爽快,當即奉上一枚精致的玉佩,拱手恭送李元而去。
心憂戰事,李元實在是無暇與之客套,隨手接過玉佩揣入懷中,略一拱手示意後便促馬疾馳而去。
「殿下,此人太過無禮,何必與他如此客氣!」一旁剛剛醒過神的侍衛不禁低聲抱怨道。
「得此一人也,得天下易如反掌也!」看著李元縱馬消失之處,青年男子眼底閃過一絲惋惜之色。
地上仍有數百頭黑狼哀鳴不止,青年男子一番惆悵後便迅速回過神來。此人恢復了一貫的鎮靜,指揮眾侍衛撿拾起同伴的尸骨來,可憐那些葬身狼月復之人早已被群狼撕去全身之肉,只余皚皚白骨而已。
綠衣少女膽小,青年男子悄悄的用後背擋在了綠衣少女的身前,待得掩埋完畢後才轉身招呼少女起行,卻見綠衣女子對自己的招呼恍若未覺,仍呆呆的望著白馬消失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