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官場 第五十章 暗樁的投名狀

作者 ︰ 夾襖

回城的路上,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鄭喜定有點失神。

青春痘一邊開車一邊咒罵,鄭喜定笑了笑沒作聲。他的臉本來就是一直掛著笑的,笑容並不代表他的心情。

「這人很可能背著人命,刑警大隊的做法我是不贊同的!會議室是羈押危險嫌犯的地方嗎?!」這是熊長喜的原話,鄭喜定記得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差。

接到熊長喜的電話以後,鄭喜定就明白自己應該干什麼了。領導是不會把話說透的,下屬要認真領會領導的意圖,創造性地開展工作。

要是你領會錯了,自然都是你的錯,後果也要你來承擔。即使你領會對了,如果出了什麼簍子,那也是你捅的,和領導沒什麼關系。不過,領導會在小本子上給你記一筆,或者加分或者減分,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

對也罷,錯也罷,其中有個重要的前提,你不是要有機會去領會領導意圖嗎?

鄭喜定等這個機會已經有半年之久了。

他的怨念就更久。兩年前刑警大隊成立的時候,鄭喜定活動了一下,想謀這個位置。沒想到各路神佛都拜到了,事情基本也辦妥了,從部隊轉業的顧大同卻後發而先至,強勢入主,鳩巢雀佔!

好幾個月之後鄭喜定才搞明白,刑警大隊早不成立,晚不成立,根本就是因為顧大同才成立的!而滄海市所轄其它縣市警局,過了好幾個月才陸續申請這個正科級的編制,還是因了平陽的例。

鄭喜定上躥下跳的,不過是個笑話而已。當然並沒有人笑話他,因為最終也沒多少人知道內幕。有資格知道內幕的人也都笑不出來,或者兔死狐悲,或者漠然冷眼。這種事情很好笑的嗎?

鄭喜定認了栽,做了刑警大隊副職。他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了解內幕以後就做出了推斷,顧大同只是個過路神仙,而大隊長的位置,早晚還是他的。

但是,顧大同並不接受鄭喜定苦心孤詣地靠近,反而一再強調大隊領導一定要做業務上的行家里手,這不是故意難為政工出身的鄭喜定嗎?

刑警大隊成立半年後,顧大同推薦提拔了普通刑警宋岱任副職。鄭喜定一直仁忍著,你顧大同是帶著副縣級的括號來的,根子深,牛叉,我惹不起你!但我不會連一個剛畢業沒幾年的小刑警也干不過吧?

鄭喜定的判斷是正確的。又半年後,也就是去年夏天,顧大同被提拔為局黨委成員、常務副局長,還是帶括號的副縣級。

宋岱和另一個副大隊長的任職資歷都差得太多,鄭喜定自認為這回他是當仁不讓了。沒想到顧大同升職後,並沒有把大隊長的位置讓出來,而且還把刑警大隊常務工作交給了宋岱負責!

鄭喜定再也無法淡定了,這是一個明顯的信號。他推斷,顧大同並不見得戀棧一個大隊長的權利,而是要給宋岱佔住這個位置!只要顧大同在,這個大隊長無論如何也落不到他鄭喜定的頭上!

在鄭喜定看來,顧大同就是一個目空一切、剛愎自用、黨同伐異的混蛋。在刑警大隊時,顧大同就是「一言堂」,而進入局領導班子以後,顧大同很快就和大局長熊長喜分庭抗禮,兩人之間的矛盾也逐漸加深。

于是,鄭喜定找了一個恰當的機會,巧妙地向熊長喜匯報了思想。熊長喜也接受了他的輸誠,但告訴他要耐心一點,要等個適當的時機。鄭喜定明白熊長喜的意思,這是讓他先做一個暗樁。

鄭喜定一直很有暗樁的自覺,他悄悄地搜集著顧大同和宋岱的材料。不過,敵人很狡猾,隱藏得很深,鄭喜定一直沒有得到什麼能拿得出手的證據。

暗樁的作用就體現在暗上。鄭喜定告誡自己要沉得住氣,要寧靜致遠。除了定期給熊長喜打電話匯報一些刑警大隊的情況外,他從不主動和熊長喜聯系,甚至還人前人後的刻意拉開了和熊長喜的距離。

因為這種暗樁只能用一次。暴露了以後,如果沒有因此拿下顧大同,鄭喜定在刑警大隊恐怕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所以,熊長喜和鄭喜定雖然沒有明確地說過什麼,但自有一種默契。暗樁暴露之後,熊長喜就要給鄭喜定謀一個出路。這也是鄭喜定向熊長喜輸誠的根本原因。

沒口吃的,誰亂咬人?

可是,這一口咬的,似乎有點不痛不癢的?

鄭喜定接了熊長喜的電話,就明白時機到了,他要出投名狀了,心情又興奮又緊張,腮上的肉都抖了。

他放下電話,就拿著拘留證去了熊長喜的辦公室,打了個敬禮說,「我覺得于根順是個危險分子,有暴力傾向,放在刑警大隊會議室是不負責任的,應該把他送進看守所。希望能得到熊局的批準!」

熊長喜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說,「哦,于根順?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公安局是個講規矩的地方,要按程序、按制度辦事。」說著,熊長喜提筆簽了拘留證。

對方晚發現,反應時間就不夠,對方就會更狼狽,我方就會更從容。所以,鄭喜定一直等到開飯時,會議室附近都沒有人,才帶著拘留證進了會議室。

進入會議室後,鄭喜定還覺得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也就是他這個暗樁的價值沒有體現出來。他心說,我埋伏了這麼久,抽個冷子出宋岱乃至顧大同一個跟頭才對啊!

一個神神叨叨的怪老頭,一個傻了吧唧的愣小子,值得我出手嗎?能把顧大同怎麼著?

不過,鄭喜定還是一絲不苟地落實了熊長喜的意圖。至于價值判斷,領導自有分寸。人在下位,可能看不了那麼遠吧!

鄭喜定發揮出了他的特長,隨隨便便地哄了兩句,就把這一老一少兩個傻子搞定了,連銬子都不用上。你再能打又怎麼樣?這個世界是要靠動腦子的,你給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

直到听了馬奮在看守所門前的那幾句話,鄭喜定才發現事情好像不太對勁,這兩個人壓根就不在乎進看守所?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這是為什麼呢?

要麼是牛波一,要麼是裝波一。牛波一,掌心雷。裝波一,遭雷劈。

那麼,這兩人到底是牛波一呢,還是裝波一呢,總不會是傻波一吧?

鄭喜定使勁地晃了晃腦袋,今天他用腦過甚,腦仁有點疼。最後他想,管他們是什麼波一呢,反正被我送進去了不是嗎?

車一進城,鄭喜定就跟青春痘說,「我還有點事,路邊把我放下就行了,你回家休息吧!」

鄭喜定也等不及回家,隨便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就撥通了熊長喜的電話,「熊局,我是小鄭,于根順被我送進去了,很順利,給您匯報一下!」

「我就知道小鄭很能干!對嫌犯的姑息,就是對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的不負責任啊!」熊長喜的心情好像很不錯,但他沒再往下說。

鄭喜定卻是心里沒底。熊長喜沒下文了,他只好提醒了一下,「熊局,今天我算是打了顧大同的臉了……」

「小鄭啊,你的事我都是記得的!」熊長喜總算是有點良心,否則鄭喜定恐怕就要去撞牆了,顧大同的臉是那麼好打的?誰不知道顧大同的根子粗?

不過熊長喜的話還沒說完,「唉,這事還沒完呢,我也窩心啊!」熊長喜推心置月復地說,「有些時候啊,人做事都是為了別人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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